第43章 出使杜國（四）

邵淵亭聽到龍虎將軍金不滅向自已挑戰，笑著擺了擺手，“金將軍，吾寧鬥智，不鬥勇！”

禮部尚書梅苦寒調侃道，“馬伕亦有智乎？”

朝堂上一陣鬨笑！

丞相尹若愚強忍住笑，“請問馬伕大人，鬥智怎講？”

邵淵亭昂首挺胸，“我有一計，可滅杜國！”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滅杜國？

連孟天凡和四忠都大吃一驚，這個話題即使在內部也從未談論過，今天這種場合講，挑釁意味太濃了！

邵淵亭是不是氣昏頭了？

杜帝眉頭深皺，眼露殺機！

丞相尹若愚怒喝，“大膽狂徒，一派胡言！”

大將軍辜封眉眼一擰，“當真以為杜國不敢殺使者嗎？”

邵淵亭笑道，“各位不必擔心，本馬伕之計只是心有所想，並未上達孟國廟堂！”

杜帝沒好氣地說，“讓他講！”

孟天凡感覺孟帝還有半句話沒說：讓他講完再殺也不遲！

邵淵亭對杜帝躬身一禮，“杜帝陛下，請問杜國如果沒有了泥河，將何以自處？”

泥河是海皮裡絲大陸一條極其重要的河流，其地位大約相當於華夏大地的黃河。

尹若愚譏諷道，“莫非馬伕閣下有本事將泥河搬走不成？”

“哈哈哈……”

眾臣鬨笑！

杜帝的嘴角也微微一撇。

辜大將軍訓斥道，“馬伕果然異想天開！”

梅尚書譏笑道，“梅某不才，聽說過愚公移山，卻未曾聽說過愚公移河！”

堂上又是一陣鬨笑！

龍虎將軍金不滅揶揄道，“孟國可笑，派個馬伕前來丟人現眼！”

邵淵亭卻不慌不忙地丟擲一句，“各位，倘若孟國在上游築壩，讓泥河斷流呢？”

孟天凡一聽，此計甚妙！如泥河斷流，將會影響杜國北部數百萬頃良田，危及數百萬人的飲水安全和農田灌溉，將是杜國無法承受之重。

尹丞相鼻子裡冷哼一聲，“我當什麼高招！此等奸詐之計，數百年前就有人提過，痴人說夢，只增笑耳！”

梅尚書：“孟國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天下必共伐之，到時恐壩未成而國先滅！”

辜大將軍：“孟國敢攔河築壩，本大將軍必率傾國之兵，直搗孟京！”

金不滅：“除非杜國男兒死絕，否則斷無讓孟國築壩之理！”

邵淵亭不急不躁，又丟擲一句，“各位，倘若泥河改道，衝入又江呢，杜國將何以自處？”

又江是杜國南部的一條河流，其重要性大約相當於中國的珠江，不同的是，黃河離珠江很遠，而泥河離又江很近。

杜帝驚得坐直了！

這招太狠了！

倘若泥河之水衝入又江，整個杜國北部將因泥河斷流而成為乾涸之地，而南部將因又江氾濫成為水鄉澤國。北旱南澇，杜國不戰自亂矣！

尹丞相再也笑不出來了，怒罵，“是何等卑劣之人，想出此等卑劣之策！”

邵淵亭轉向辜封，“又江有一支流名蓋河，蓋河上游在孟國境內。泥河離蓋河最近處只有二十里，十萬人掘渠，兩日可成。兩天之內，辜大將軍可來得及起傾國之兵？可堵得住泥河之水？”

辜封啞然。

邵淵亭轉向杜帝，“杜帝陛下，若孟國趁泥河入又江之機，大軍來襲，杜國可有勝算？”

朝堂上死一般寂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知道，攔河築壩不可行，讓泥河改道卻可行。孟國若攔河築壩，各國肯定會干預。但若只是河流改道，到時孟國來個死不認賬，說是河流自然改道，誰會替杜國出頭？

片刻，杜帝宣佈：“善待孟國使團，退朝！”

走出杜國大殿，孟天凡激動得心潮澎湃，邵淵亭真乃曠世奇才，用剛才的計謀滅杜國，當真易如反掌！

掃平五國，杜國不足為慮矣！

………………

為了確認超凡劍，阮金玉一直守在孟國使團回驛館的必經之路上。

孟天凡回程時，阮金玉看清楚了，那把寶劍正是父親阮毅山的佩劍！

很明顯，誰奪了父親的劍，誰就是殺父仇人！

阮玲瓏當即決定，“待我今晚前去報仇！”

阮金玉連忙制止，“不可。孟國使者身邊高手如雲，小妹如何近得他身？”

阮玲瓏不甘心，“機會難得，豈能錯過？”

阮金玉沉吟半晌，“不可直取，但可曲求，我們何不借刀殺人？”

說完如此這般一說。

阮玲瓏連連點頭。

青樓的紅姑娘往往都有一批鐵桿粉絲，阮玲瓏的崇拜者中便有一個特殊的人：大將軍辜封的兒子，辜霆之！

辜霆之並非紈絝子弟，相反武藝高強，十五歲奪得杜國的武狀元，十六歲便跟隨父親上陣殺敵。

英雄愛美女，美女敬英雄，阮玲瓏與辜霆之互相欣賞，關係非同一般。

一天，阮玲瓏借辜霆之來訪之機，故意將話題引到孟天凡身上。

“辜少爺可曾聽說，此次到訪的孟國使者頗為驕縱，殺我邊關將領，大鬧杜國朝堂，根本不將杜國上下放在眼裡！”

阮玲瓏一語戳中了辜霆之的痛處，辜霆之頓時憤憤不平起來，“我本欲教訓那孟使一番，無奈爹爹再三不許！”

阮玲瓏慫恿道，“公開比試固然不宜，私下切磋卻未嘗不可！”

辜霆之大悟，“對呀，我可以私下挑戰孟使，看他有沒有膽量應戰！”

阮玲瓏繼續拱火，“孟使亦是豪氣干雲之人，想必不會退縮！”

辜霆之大喜！

阮玲瓏火上澆油，“孟使所佩之劍乃杜國名劍超凡劍，可奪之！”

“超凡劍？”辜霆之一驚，“那可是天下名劍，在十大名劍中比我爹的古丈劍排名還靠前！”

阮玲瓏點頭，“自古寶劍配英雄，超凡劍這樣的寶劍，就該配辜少爺這樣的英雄！”

辜霆之被阮玲瓏一激，熱血沸騰，離開教坊司便直接來到驛館，指名要跟孟天凡比試。

孟天凡問明情況，簡短地說道，“你走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辜霆之年輕氣盛，最聽不得這句話，揮劍就上！

四忠挺身而出，接住辜霆之。

辜霆之收住劍，“讓開，我要跟孟使比試！”

四忠持劍屹立，“有本事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辜霆之回過神來，“你就是那個一拳打敗驃騎將軍的男孩？”

四忠微笑不語。

四誠也跳了出來，“還有我，你能贏我也可以！”

這下連邵淵亭都笑了。

辜霆之氣得不行，“你們……你們欺人太甚！”

孟天凡不再理辜霆之，轉身進屋。

辜霆之咆哮道，“姓孟的，你等著！”

驛館眾人目睹了辜霆之挑戰孟天凡的情景，這正是阮玲瓏要的效果：讓人知道孟天凡與辜霆之有矛盾！

辜霆之氣急敗壞地回到教坊司，阮玲瓏熱情接待了他，陪他喝酒解悶。

不知不覺間，辜霆之已喝得酩酊大醉，回不了家了，只得宿在阮玲瓏房中。

是夜，四名刺客悄悄潛入教坊司，殺死了辜霆之，打傷了阮玲瓏，並留下一句話：

“辱孟使者，殺無赦！”

第二天，孟天凡剛起床，驛館中突然闖進一隊杜國御林軍。

為首的軍官大聲道，“奉旨捉拿孟國使者孟天凡，與其他人無涉，反抗者格殺勿論！”

四忠四誠和暗衛立即護住孟天凡。

孟天凡制止道，“不可動手！”

孟天凡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誤會，杜帝不可能因為昨天朝堂上的事抓他，否則不會等到今天。

“本皇子乃孟國使者，杜國何事抓我？”

軍官義正詞嚴，“縱是孟國使者，殺人亦當償命！”

殺人？

孟天凡一怔，是我殺了邊關那個刁都尉的事嗎？

刁都尉都死了好些天了，莫非杜帝借題發揮？

管他呢，先過去看看！

“本皇子跟你們走！”

四忠連忙阻攔，“四皇子！”

邵淵亭提醒四忠，“咱們身在杜國，不可用強！”

眾人讓開。

御林軍押著孟天凡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