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凡去駱京這幾天,大將軍祝鎮在瓦堡接連碰壁。

祝鎮大軍一到瓦堡城外,就發現守軍早有準備,城門關閉,護城河注滿了水,更絕的是,瓦河上的橋都拆了!

現在孟軍要靠近城牆,得先過瓦河,再越過護城河,兩水阻隔。

數萬人馬,隔山容易隔水難啦!

祝鎮正鬱悶,瓦堡城突然城門大開,守將倪時德率數千兵馬直奔河邊,隔河喊話,“祝大將軍,末將恭候多時了!”

赤裸裸的挑釁!

看來偷襲計劃洩露了,瓦堡守軍不僅知道孟軍要來,而且知道是本帥親自率兵前來。

底牌都被敵人看了,還偷什麼襲?

祝鎮不禁後悔,不該聽四皇子之言,更不該親臨瓦堡。

現在不好辦了!

如果過河,駐紮於兩水之間,前有護城河,後有瓦水,這是兵家大忌!

如果不過河,隔水攻城,距離遠,進退不便,沒有這種打法!

瓦堡這種地形,分明就是易守難攻,虧得四皇子還誇口五千兵馬拿下瓦堡。

千不該萬不該,自已不該動搖,現在業已兵臨城下,總不能不戰而退吧?

祝鎮下令就地紮營。

是夜,倪時德盡起瓦堡兩萬守軍,從上游和下游兩處地點偷偷渡河,兩面夾擊,來劫祝鎮的營。

祝鎮沒想到倪時德如此瘋狂,倉促應戰!

打了半夜,祝鎮三萬人馬折損了八千多,被迫後撤二十里。

天剛亮,祝鎮立足未穩,駱開疆又率五萬兵馬殺了過來!

祝鎮且戰且退,戰了一天,三萬兵馬已只剩一萬。

兩戰連敗,祝鎮十分氣惱,從龐標處調兵五萬,打算捲土重來。

駱開疆的大軍已退去,祝鎮將瓦堡城四面圍住。

然而瓦堡有守軍兩萬,祝鎮手上雖有六萬兵馬,但攻城並無把握。

雙方陷入僵持!

兩天後,駱軍換帥,孔冬接替了二皇子駱開疆,但祝鎮並沒有第一時間掌握這一情況。

孔冬也是駱國名將,足智多謀,接任後立即親率十萬大軍,越過孟國邊境,突襲谷門城。

孔冬這是明知駱軍處於劣勢,轉守為攻!

谷門只有一萬守軍,經不住駱軍十萬精銳的攻擊,谷門守將緊急求援。

祝鎮深知,谷門丟了雖然還可以奪回來,但丟失谷門必然震動朝野,政治影響遠大於軍事影響。

如果瓦堡能打下來,丟了谷城還說得過去,可現在拿下瓦堡根本看不到希望,祝鎮果斷下令回師救援谷門。

不料中了孔冬的聲東擊西計,孔冬舉兵十萬,回頭迎擊祝鎮!

大軍激戰兩日,祝鎮以六萬對十萬,吃了大虧,再次折損兩萬多人!

偷襲瓦堡三戰皆敗,損兵四萬多,祝鎮心灰意冷,回兵代城。

這時四皇子剛好從駱京回來。

祝鎮心中有氣,不見孟天凡。

邵淵亭給孟天凡獻計,一個字:等!

孟天凡於是每天在軍營中練功,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悠閒自在。

練氣別人看不見,練筋骨可太嚇人了,孟天凡每天自打三百軍棍,看得東線過來的將士心驚膽戰。

換作一般人,三十軍棍就打趴下了,一百軍棍就有出氣沒進氣了,三百軍棍,天天打,這還是人嗎?

孟天凡卻十分享受,肉身也日益強大。

孟軍休整了數日,祝鎮面臨三個選擇:要麼進攻句郡,要麼進攻瓦堡,要麼退兵。

祝鎮倒是巴不得休戰,然而駱國不會甘心丟失代城,孟軍現在是欲退不能。

祝鎮召眾將商議,可議來議去,句郡不好打,瓦堡也不好打,無從下口!

孟天凡依計而行,一言不發。

祝鎮對孟天凡的態度有些惱火,想刺激一下他,“四皇子曾言五千兵馬可取瓦堡,現在仍然算數否?”

孟天凡大大咧咧地回答,“當然算數啊!”

眾將大驚!

大將軍親率三萬人馬進攻瓦堡,後又增兵五萬,結果三戰三敗,損兵過半,四皇子竟仍然誇口五千兵馬可攻下瓦堡?

兵法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意思是圍城要有十倍於敵的力量,進攻要有五倍於敵的力量。現瓦堡有守軍兩萬,五千兵馬只有敵軍的四分之一,四皇子的說法明顯違背了軍事常識!

祝鎮自然不信孟天凡的話,目光炯炯,“四皇子,軍中無戲言!”

孟天凡十分平靜,“那是當然!”

龐標看到了機會,主動請戰,“大將軍,末將願率本部兵馬,隨四皇子前去攻取瓦堡!”

祝鎮凝神沉思。

龐標手上還有八萬人馬,四皇子如與龐標同去,倒是有可能攻下瓦堡。

沒想到孟天凡大手一揮,“不用龐將軍出馬,也用不了八馬兵,五千兵馬足矣!”

少頃又補充道,“實際上瓦堡之戰本皇子不打算親自指揮,交給我的護衛四忠指揮就行了!”

眾將張口結舌!

見過吹牛的,沒見過這麼吹牛的!

五千兵馬打兩萬人,還讓一個十五歲的侍衛指揮,你當行軍打仗是玩過家家呢!

北線的將士不禁想起,四皇子曾經兩次率兵偷襲,一次三千人全軍覆沒,一次五千人只回來兩千,心想四皇子怎麼就不吸取教訓呢?下面的人不清楚那兩次是太子做局,把賬算到孟天凡頭上了。

“哼!”

祝鎮也感覺孟天凡話說過了,忍不住鼻子裡噴出一股冷氣。別的事老夫不懂,打仗我還不懂嗎?吹牛皮也不看地方,班門弄斧,可笑!

唉,老夫怎麼攤上這麼個女媳,開始是個窩囊廢,現在又成了吹牛大王!我的芝兒呀,你真是命苦啊!

祝鎮大手一揮,“都散了吧!”

孟天凡十分坦然,轉身就走。

東線副將鮑軍卻留了下來,進言道,“大將軍,何不讓四皇子一試?”

鮑軍是祝鎮的心腹,祝鎮歷次出征都帶著他,此人作戰經驗豐富,戰功赫赫,官居三品,在孟國武將中屬於響噹噹的人物。

祝鎮“哼”了一聲,“五千兵馬取瓦堡,形同兒戲,本大將軍如若放任,將難辭其咎!”

鮑軍道,“大將軍忘了,我軍初攻代城,損兵一萬二卻毫無進展,後四皇子用木屋計,我軍僅折損數十人便破了城。四皇子打仗確有奇招,或能在瓦堡再現奇蹟,大將軍何不一試?”

祝鎮反問,“若敗了呢?”

鮑軍兩手一攤,“軍中都知是四皇子主動請戰,敗了亦與大將軍無干,而況他是皇子,誰又敢說三道四?”

祝鎮以手撫須,微微頷首。

………………

駱國皇宮。

駱國太子前往晉見駱帝。

駱帝因前線戰事吃緊,心情不佳。

“太子何事?”

太子:“稟父皇,兒臣府邸昨夜進了刺客!”

駱帝一怔,“竟有此事?誰這麼大膽!”

太子:“兒臣的侍衛抓到其中一人,刺客說是二弟派來的,二弟出一萬兩銀子,請人刺殺兒臣!”

太子隱去了自已被刺客抓住,拿十萬兩銀子買命的事,卻編了一個抓住一名刺客的細節。

駱帝濃眉緊鎖,“刺客何在?”

太子:“已傷重而死!”

駱帝質疑道,“二皇子昨日剛剛回京,怎會急切搞事?”

太子:“兒臣也覺得可疑,或是奸人的挑撥離間計!”

駱帝沉聲道,“傳二皇子!”

駱開疆匆匆進宮。

駱帝看到駱開疆失了右臂,不覺有些心軟。

“二皇子此次出兵,失城折將,身受重傷,全無往日雄風,卻是為何?”

駱開疆答,“兒臣無能,請父皇責罰!”

太子火上澆油,“二弟素能統兵,此次聯合杜國進攻孟國亦是二弟之謀,曾言有必勝把握,不知為何遭此慘敗?”

駱開疆:“稟父皇,孟國出了異能之士!”

駱帝臉一沉,“異能之士,此話怎講?”

駱開疆:“孟國四皇子力大無窮,詭計多端,兒臣與之交手,兩招便被他所傷!”

駱帝想起日前孟國四皇子潛入駱京之事,確屬稀奇,如若孟國真出了奇人異士,駱國可就不妙了。

太子卻一笑,“二弟,太誇張了吧?”

駱帝不想糾纏此事,話鋒一轉:“你可曾派人刺殺太子?”

二皇子急辯,“父皇明鑑,此必是孟國奸細所為!”

駱帝反問,“孟國為何要派奸細刺殺駱國太子?”

二皇子:“想是為了離間太子與兒臣的關係!”

駱帝:“你可曾收受孟國人的禮物?”

二皇子連忙跪倒在地,“兒臣冤枉!兒臣在邊境與孟國作戰,壓根不知禮物的事。回家才發現,那十六口箱子中除少許古董外,裝的全是石頭,想必亦是孟人的奸計!”

太子在一旁冷笑,箱子中裝的石頭?這種鬼話都編得出來,鬼才信!

駱開疆也自知沒人相信,可他現在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已然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