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凡帶著四忠四誠在駱京街頭閒逛,看到街邊有個術士在測字算命。

攤位邊,一襲半丈長二尺寬的黃幡迎風招展,上書三個大字:呂半仙!

案桌上垂著兩幅紅底黑字的對聯:算命算運算前程,知天知地知未來!

好大的口氣!

孟天凡好奇心頓生,走上前去。

呂半仙正眯眼養神,感覺到有人來了,眼都沒睜,“客官算什麼?”

孟天凡:“算前程!”

呂半仙眼睛仍閉著,伸手一指,示意孟天凡寫字。

孟天凡提筆寫了一個“天”字。

呂半仙睜眼一看,驚得坐直了,“一人獨大?”

抬頭一看孟天凡,激動得渾身顫抖,站了起來,半天說不出話。

孟天凡不解,“怎麼啦?”

呂半仙用顫抖的聲音道,“客官有大貴之相,將來這天下……”

呂半仙后半截話雖未說完,孟天凡卻聽懂了,看樣子這呂半仙有兩下子!

孟天凡故意問,“何以見得?”

呂半仙一揖長拜,“十五年前師父臨終時曾言,天下共主已出,二十年之內將五國歸一。在下一直將信將疑,今日得遇客官,方知師父所言不虛!”

孟天凡心下詫異,還真被這個術士看破了,但故意不動聲色。

這時,呂半仙掃了孟天凡身後一眼,眼露驚恐之色,提起長袍走出案後,撲嗵一聲跪了下去,一個頭叩到底:

“戰神轉世,請受老夫一拜!”

孟天凡轉頭看去,呂半仙拜的是四忠。孟天凡無比驚訝,四忠是戰神轉世?

呂半仙連磕三個響頭,“戰神在上,他日兵臨駱國,望看在今日相見的情份上,放呂家莊百姓一條生路!”

四忠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呂半仙拜伏在地,“戰神若不答應,老夫便跪死在此地!”

孟天凡提醒,“四忠,扶呂半仙起來!”

四忠連忙扶起,“老先生請起!”

呂半仙死死抓住四忠的手,顫聲問道,“戰神這是答應老夫了?”

說完再次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老夫代呂家莊數千百姓,謝戰神不殺之恩!”

四忠再次扶起呂半仙,“老先生不必如此!”

呂半仙涕淚交流,“勞煩戰神記住,呂家莊在駱京以東五百里的海邊,乃是呂某的故鄉!”

四忠糊里糊塗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呂半仙大喜,“老夫將即刻回鄉,籌資建立‘赦殺碑’,載明今時今日,戰神已親口赦免呂家莊數千百姓之死,他日戰神見碑,勿忘今日之諾!”

四忠仍然莫名其妙。

呂半仙仰天長笑,“哈哈,老夫算命一生,總算替鄉親們做了一件善事!”

孟天凡見呂半仙瘋瘋癲癲,路人側目,便放下一碇銀子,帶著四忠四誠離去。

剛離開呂半仙,四誠便忍不住問,“哥,你是戰神,我是不是小戰神?”

四忠摸了摸弟弟的頭,“算命的說的話,你也信?”

四誠歪著腦袋,“可我看那呂半仙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孟天凡打斷二人,吩咐道,“今日之事不準外言!”

四忠四誠齊答,“明白!”

孟天凡一行繼續前行,前方忽然一陣騷動,遠遠來了一個車隊。

車隊前有人騎馬喝道,行人紛紛避讓,動靜很大。

孟天凡知道這是駱京某個權貴路過,沒以為意。

馬車上的人看見了孟天凡,眉頭一擰!

孟天凡產生了感應,有人在盯著自已看!

一扭頭,看到馬車兩邊各走著一隊紫衣侍衛,這陣勢怎麼似曾相識?

天,是駱國公主駱俏兒!

上次在藥宗北舵照面,駱俏兒就是這副行頭!

孟天凡回過神來了,卻不僅不害怕,反而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駱俏兒前兩天還派人到軍營行刺,我得會會她!

孟天凡藝高人膽大,縱身朝馬車上一躍,閃進駱俏兒的車內!

駱俏兒發現孟國四皇子竟然跑到駱京來了,正自震驚,琢磨著如何調人將他擒住,沒想到孟天凡不僅不跑,反而衝進自已車內來了!

駱俏兒尚未出嫁,公然與陌生男子共乘一車,男兒授受不親,這要是傳出去,口水都可以淹死人,乾脆別活了!

皇室的名聲,可不是她駱俏兒一個人的事!

駱俏兒又氣又急又羞,臉漲得通紅,“唰”地拔出腰間的短刀,朝孟天凡扎去!

孟天凡伸手抓住駱俏兒的手,駱俏兒頓時動彈不得!

孟天凡抬頭看向駱俏兒,頓時一種觸電的感覺湧遍全身,身體一麻!

好一個無雙美人!

粉面桃紅,發如青絲,膚如凝脂,香氣撲鼻,當真是秀色可餐!

男人對美女果然是沒有抵抗力的,孟天凡感覺自已身體都起了反應,完全是情不自禁,不受大腦控制啊!

駱俏兒拼命掙扎,雪白滑膩的胳膊在孟天凡的手中扭動,那感覺,奇妙極了!

孟天凡覺得如此滑嫩的少女肌膚,男人只應用嘴去親吻,用蠻力去束縛實在是一種罪過,不覺鬆開了手。

駱俏兒抽出手來,舉起短刀,毫不猶豫地朝孟天凡扎去!

嗤!

短刀扎進了孟天凡的左肩!

殷紅的鮮血立馬滲了出來!

孟天凡和駱俏兒同時一驚!

孟天凡驚的是,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竟然也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駱俏兒驚的是,此人明明有能力避開,為何像個呆子一樣,不躲不避?

唰!

駱俏兒拔出了短刀!

孟天凡身上鮮血一湧,伴隨著一陣劇痛,瞬間清醒!

我自作多情了!

人是肉體跟靈魂的合體,一個女人有可愛的外表,不等於有可愛的靈魂。無數男人吃虧就吃虧在只看外表,不看靈魂上。可如果一個美麗的軀殼下住著一個魔鬼,那不過是一個美麗的魔鬼!

孟天凡抬起劍鞘,頂著駱俏兒的脖子,“不許動!”

駱俏兒的頭被頂得向上抬起,構成一幅高傲的美女輪廓圖,孟天凡再次心軟,放下了劍。

駱俏兒也垂下了拿刀的手,沒有再發動攻擊。

這時馬車已停住了,十六名紫衣侍衛佩劍齊出,將馬車團團圍住!

孟天凡對駱俏兒命令道,“叫她們退下!”

駱俏兒挑起車簾,一揮手。

孟天凡:“讓馬車繼續前進!”

駱俏兒:“繼續走!”

孟天凡盤腿坐在駱俏兒對面,“咱們談談吧!”

駱俏兒杏目圓睜,“你我身在敵國,有什麼好談?你傷我兄長,殺我侍衛,國恨家仇不共戴天,還談什麼?”

孟天凡心中泛起苦澀,“你是女人,何必摻和男人之間的事?”

駱俏兒正色道,“我是女人,但我也是駱國公主。有國才有女人,倘若駱國亡了,你以為駱國女人有好下場嗎?”

孟天凡伸手去拉駱俏兒的手,“我可以保你平安,縱然駱國亡了,我仍可保你榮華富貴!”

駱俏兒挪開手,表情冷漠,“那你就太天真了!我不想要你的保護,只想要你的命!”

孟天凡心情複雜。

數月前在藥宗,裘圓緣曾說駱俏兒是無雙美人,那次孟天凡沒感覺。現在駱俏兒近在咫尺,鼻息可聞,孟天凡可以肯定,自已兩世為人,從沒見過如此天姿國色,想必西施貂嬋也不過如此。

千古佳人卻是生死對頭,造化弄人啊!

孟天凡心中正自打翻了五味瓶,四忠忽然大聲提醒道,“四皇子,駱國援兵來了!”

孟天凡驚問駱俏兒,“你報信了?”

駱俏兒頭一歪,“不然呢?現在不光有大內高手正在趕來,而且京畿衛正在封城,即將全城搜捕,你等著做階下囚吧!”

孟天凡眉頭一皺,“咱們之間,真的只有你死我活了嗎?”

駱俏兒決絕地點頭,“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孟天凡:“……”

駱俏兒吼道,“停車!”

馬車停住。

孟天凡縱身而出!

四忠看到孟天凡滿身是血,驚問,“四皇子,你受傷了!”

孟天凡擺手,“別聲張!”

孟天凡來到僻靜處,四忠和四誠警戒,一名暗衛幫孟天凡包紮傷口。

暗衛邊包紮邊問,“駱公主怎麼有能力傷到四皇子,四皇子不會是故意讓她扎的吧?”

孟天凡不吭聲。

四忠提醒道,“四皇子,駱公主是敵人,前兩天還派人刺殺您呢!”

孟天凡嘆息一聲,“唉……”

四忠和暗衛都不語。

這時街上響起了整齊的步伐聲,有軍隊過來了。

暗衛包好傷口,說道,“駱京戒嚴了,馬上就會全城搜捕,我們得趕緊走!”

孟天凡環顧四周,“大白天,人跑不過箭,得找個地方等天黑再出城!”

四忠獻計,“我們住的客棧肯定不能回去了。四皇子請看,前面有個小院,我們可以控制小院的主人,在裡面等天黑!”

孟天凡點頭。

四忠對四誠道,“弟弟,跟我來,咱們翻牆進去把主人綁了!”

四忠四誠剛要動身,兩個身影從天而降,“你們走不了了!”

兩個黑袍人一前一後,將孟天凡七人堵在中間。

四忠和四誠立即撲向前面一個!

兩個暗衛立即衝向後面一個,另兩名暗衛守在孟天凡身邊。

雙方一交手,四忠就發現對方功夫了得,叫了一聲,“他們是大內高手,四皇子先走!”

黑袍人沉聲道,“你小小年紀,也有兩下子,怪不得敢闖駱京!”

大內高手?

孟天凡技癢,拔出超凡劍,加入四忠四誠的陣營。

三對一,黑袍人立馬招架不住,冷言譏諷道,“孟國人不懂武德的嗎,三個打一個?”

四忠反駁道,“駱國現在多少人追我們,你好意思說武德?”

孟天凡介面道,“你們讓開,本皇子一個人收拾這傢伙足夠了!”

黑袍人不屑,“好大的口氣!你就是孟國四皇子吧?”

“少廢話!”

孟天凡揮劍就上!

孟天凡體內現在有一百一十年內力,已全部煉化,不用九轉回環也足以對付任何人!

黑袍人很快落了下風!

孟天凡暗中發功,加力三成,一劍劈去!

三百年功力,黑袍人如何抵擋得住,手中的劍應聲而斷!

孟天凡趁勢斜刺裡一挑,削斷了黑袍人的一條腿!

四忠連忙大叫,“四皇子,劍下留人!”說完一躍而上,一劍刺入黑袍人的身體,開始劫氣。

黑袍人絕望地大叫,“師兄快走,他們會劫氣大法!”

黑袍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孟天凡眉眼一擰,四忠怎麼會劫氣?莫非他偷練了我的九轉回環功?

四忠很快劫盡了黑袍人三十多年內力,回頭看到孟天凡凌厲的眼神,解釋道,“我跟爹孃學過劫氣大法!”

四忠的聲音很小,像自言自語。

孟天凡想起呂半仙說四忠是戰神轉世,心想他既有來歷,自有高人相助,學過劫氣大法也不足為奇。

此時另一名黑袍人已遁去,暗衛不敢遠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