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來到自家攤位前時，卻早已沒了煜城的身影。
問過了一旁的小毛後才得知，即便自家今天售賣的滷肉是平時的兩倍，可煜城卻要比先前都早的收了攤。
陶然疑惑的回了自家鋪子，一進後門就看到了院兒正裡努力清洗著內臟的兩人。
“煜城，聽說你今天收攤收的很早，是客人多的緣故嗎？”
煜城聽到聲音抬頭，見陶然回來了，直接扔下了手裡的活兒，起身就去接過了她的揹簍。
“我還正想和你說呢，碼頭那邊有一家叫徐記的飯館，那東家是蜀地來的，說是最會將這內臟往香了做。他今兒過來，一個人就買走了近一半的大腸，所以我便早早的賣完收攤了。”
陶然聞言卻是眉頭一皺，蜀地？那不就相當於是山城或川省那邊的人嗎？
蜀地碼頭文化由來已久，江邊又有許多的屠宰場，而那些被拋棄的牲畜下水，便在縴夫和船伕手裡轉變成了美味。
所以要論對下水的處理，蜀地之人說第二，怕是沒人敢說第一了。
陶然並不擔心對方會搶了自已的買賣，畢竟她這滷製下水的方法，可是後人經過幾百年的沉澱下來的。
她反而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那人手裡，有沒有她心心念唸的辣椒呢？就在她沉思之際，剛剛才關上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拍響了。
來人正是煜城口中的徐記東家，他才一進門，就拉著煜城的手道：“娃兒呦，叔這一路問下來，可算是找到你嘍！你是不曉得，我今天才加上這溜肥腸，客人就多到飛起。一中午忙都忙不贏了，哈哈哈。”
“徐叔手藝好，這才能生意興隆，與多加一道菜，關係倒也不大。”煜城客氣道。
“哈哈哈，你這娃兒是會講話的。我來就是知會你一聲，明天那個大腸我全都包嘍，你就莫要再切塊做串串兒嘍。”
陶然聞言趕忙上前接話道：“既如此，我們也不能坑了大叔去。以後您只管派個夥計過來告知一聲第二天要用的量，我們稱斤賣與您便是。”
“要得要得，女娃娃這個建議不孬。不過我不只要大腸，豬肺也是要的。你二人是不曉得啊，你們當地的花椒也太貴嘍，買來醃下水也太費錢嘍。”
徐坤他們當地去除這些內臟腥味的手法，就是用當地盛產的花椒和麻椒等香料，再加上白酒醃製。
那些香料經過層層運輸，到了幷州之地，價格已然翻了幾番。若是拿來醃製這些下水，多少是有點兒暴殄天物了。
他也是聽店裡的顧客說起了這滷下水，可找了好幾次都沒碰上。好在今天煜城出攤比較早，這才買了一些回去試了試。
“我們現在也只是個小攤兒，所以一天最多能消化掉兩副下水。這大腸處理乾淨後也沒有多少，煮好了最多才一斤多一點，所以這價格……”
肥腸的出品率不高，即便陶然並沒有去油脂，可滷製過後也確實剩不下多少。好在徐記如今是才開始售賣，倒是也不用著急讓橋哥去收，且先看看再說吧。
“我曉得嘛，價格你自已定就行。今天點肥腸的客人可是多的很，還沒正兒八經上人，就已經賣光了！”徐坤激動的道。
陶然與煜城商議了半天，最後定價肥腸五十文一斤，豬肺則要便宜的多，只要二十文一斤。
徐坤對於這個定價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他做飯館營生的，一盤大腸二十文，再加上些配菜，可是能做好幾份出來的。
碼頭那些扛包的工人可捨不得去飯館消費，他的客源，還是那些往來的客商居多。徐坤付了定金後，便笑眯眯的回去了。
晚飯時間快到了，他回去還有得忙呢。
“然姐，你還真像我爹說的，是個摟錢的好耙子啊！”一旁的橋哥見人走了，趕忙豎起拇指恭維道。
陶然笑著拍了他一下，這小孩兒還挺會說，且與她也不見什麼生分，看著就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
一連三天，徐記的訂單就沒斷過，基本都包圓了他們的豬肺和大小腸。這也就導致煜城攤子上的肉串只剩下了豬心和豬肝，許多熟客都抱怨了起來。
陶然見時機成熟，便讓橋哥再去找了一家相熟的肉攤，多收購了一副下水。
眼看就要到了開張的日子，所需要的東西基本都置辦齊全了，陶然便再次鑽進了廚房，開始研究起了那一大包花生。
鹽焗、糖霜、怪味和蒜香，其餘的做法陶然不大記得了，再加上找不到辣椒的代替品，遂只能先做了這四種出來。
糖和鹽貴的要死，所以鹽焗和糖霜兩個口味的她並沒有多做，想先試著賣賣看。若是人們捨得掏錢，她後續再多做一些便是。
七月二十二，陶然與煜城起了個大早，合力將鋪面收拾了個一塵不染。
收拾好後，兩人這才重新洗漱，又各自穿上了新做的衣衫。煜城昨兒還特意花錢去找剃頭匠颳了臉，整個人都顯得精神了不少。
滷串分葷素，各自放置於盛了滷水的陶罐之中。幾種不同做法的花生在暖色的木盤裡放著，看著就讓人食慾大增。
陶然還做了兩樣涼拌菜出來，想要試試能不能開啟市場。
辰時末，煜城一手持線香，另一隻手捂著耳朵，點燃了門前掛著的一串炮仗。噼裡啪啦的鞭炮聲，炸出了左鄰右舍，也引來了許多過路人的駐足。
最讓陶然意外的，還得是齊誠的到來。
他帶著兩個小廝裝扮的男子，兩人手裡還抬著一塊蓋著大紅布的牌匾。在他們身後，竟然還跟著幾個身穿青色長衫的男子，一看就是書院的學子們。
“陶姐姐，知道你今天開業，我帶著幾位同窗來為你賀喜啦！”齊誠開心的奔向陶然身邊，一臉求表揚的神色。
陶然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看著他身後的那群學子，不由又發起了愁來。自家這個小地方，是真站不下這麼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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