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飯吃到一半,他們在二樓聽見一樓傳來了喧鬧聲。

“有人暈倒了!”

凌傾和左葉聽見有人暈倒,不約而同地放下了筷子,凌傾往樓下跑去,左葉跟上。

到了一樓,只見很多人圍在一起。

“是吃你們陶然居的飯菜吃的吧!”

“還皇城最好的酒館呢,飯酒那麼貴,也不好吃啊!”

“以後再也不敢來了,吃死了人怎麼辦?”

說話的夥計汗涔涔的,“我們已經為這位顧客請大夫了,向大家保證,我們的飯菜絕對沒有問題!”

大家嘲諷,“誰信啊!人是在你們飯館吃出問題的!”

左葉為凌傾疏散人群,“讓一下,請讓一下。”

凌傾覺得左葉今天是轉了性,左大公子說話好文明,還請讓一下,按之前的性子肯定就說“滾”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中間果然躺著個暈倒的人。

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凌傾和左葉震驚地看著這個人,他們倆個都認出了他。

他是早上從蝶衣房間裡出來的那個男人。

凌傾連忙走到他身邊蹲下檢視情況,為他把脈。

夥計攔住凌傾,祈求道,“這位小先生,先別添亂了好嗎?這裡已經夠亂了...”來這裡吃飯的人他一個都惹不起啊,只能好聲好氣地說。

凌傾沒理,自顧自把脈,暗道:果然。

接著他對這個夥計說,“別擔心,我能治。”

夥計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

他是中了致幻毒,今天早上他從凌傾身邊經過的時候,凌傾就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只是這毒的味道很常見,不把脈無法確定是否真的中毒。

這是那個蝶衣下的嗎?

這毒很好解,但得在關鍵的半個時辰內將人救回來,不然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無力迴天。

下一點尚且如此,如果用量再多一些那就真的必死無疑了。

如果真的是那個蝶衣下的,她得提醒一下左葉,能用這種很邪門很偏的毒傷人,那給那個老鴇下個毒還能逃不出來?不知道她有什麼用意。

這男的今日遇到她也算是走運了。

她先餵了自己特製的一顆止痛丸,相當於現代的麻藥。

她讓夥計拿了把刀來,還要了跟蠟燭,要了碗驅寒的薑湯。

接著他讓左葉按住他,不知道凌傾按了個什麼穴位,他抽搐地更厲害了,甚至喊起了疼。

叫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左葉一個人竟然拉不住他,凌傾喊道,“大家再來幾個人啊,拉住他!”

大家被凌傾身上的氣勢所震懾,反應過來連忙壓住了這人,不讓他動彈。

這時候刀和蠟燭也取來了。

凌傾表情嚴肅,眼神堅定,“麻煩大家按住,我要動刀了。”

凌傾扒開這男子胸膛的衣衫,左葉看見這人的胸口處竟也有條紫紅的線。

竟和那日在死侍之場中毒的人的症狀大同小異。

左葉沉眸盯住了凌傾。

他相信凌傾。

既然沒有驅散人群說明這毒和那日的不一樣,是不會傳染的。

只見凌傾將小刀的尖放在蠟燭處烤了一下,而後在他胸口處用刀尖劃開了一個很小的口子,他開始反抗起來。

“辛苦大家拉緊他,不要讓他掙脫開滿地打滾,因為現在是在清毒素,他很疼,如果劇烈反抗導致毒素倒流進體內他會死的。”

眾人聽見這話,又多用了些許力氣抓住他,要不是這人就這麼大,能被人抓住的地方都被抓住了,不然肯定還會有人再上來幫忙的。

沒一會兒,傷口處不再冒出鮮血,冒出的而是黑血,他胸口的紫線消失,他也慢慢平復下來。

凌傾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來一塊布,給這人擦了擦口邊的白沫子,把那碗薑湯遞到他嘴邊,他緊閉著唇喂不進去一點兒。

凌傾溫柔開口,“喝吧,喝完你就沒事了。”

本著求生的本能,這人張開了嘴巴,薑湯喂進去,驅散了些許寒氣,他也有些了力氣,睜開了眼睛。

“感覺怎麼樣?還冷不冷?活動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抽搐的症狀。”

男人一一照做,“除了感覺有點虛弱,其他的都和往常一樣。”

凌傾會心一笑,“放心吧,你沒事了。”

男人喜極而泣,一個大男人眼淚就要落出來,“謝謝大夫,謝謝。”他剛剛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這麼從鬼門關裡走一遭,嚇死他了。

大夫?嗯,倒也沒錯。

凌傾答,“不客氣,醫者本分。”

周圍的人也都很高興,剛才幫助凌傾的人都與有榮焉。

他們都誇凌傾醫術好,心地好。

其實都沒壞心眼兒,剛還說陶然居的不好呢,說得有多難聽,夸人的時候就有多好聽。

誇得凌傾都不好意思了。

左葉看著她,臉上浮現出了欣賞的笑意。

她救人的時候在發光,運籌帷幄,指導全域性。

不用考慮別的,只要相信她就可以了。

“小神醫,剛這位兄臺中的是什麼毒?如何解?搞得我們都還有些害怕。”

凌傾變得嚴肅,“這毒你們在皇城真的從沒聽說過?”

“從未聽說過啊。”

這毒那麼邪門,下毒之人一看就不是正派之人,教他的人可能也不是什麼好人,這些百姓說在皇城從未聽說過,那就是別的地方傳過來的。

會是什麼人呢?

關鍵是,這毒和上次在死侍之場的大同小異。

想必是同一夥人,或者,就是同一個人。

她得想個辦法,揪出幕後的人,還得把快速解毒的方子想出來,不然這毒一旦擴散,她真的救不過來...

整個皇城會岌岌可危。

“大家別擔心,我會盡快找出解決的方子,不會像今日一樣如此麻煩。”末了凌傾又補上一句,“如果真的出事,就去同濟醫館找我。”

有人問,“小神醫,去了我們找誰呀?就說找你嗎?”

凌傾被問住了,說找凌傾嗎?她有點兒不想。

和紅姐做的面膜生意或許也需要一個新的身份。

她現在又是以男裝示人,或許她可以換個身份?

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擲地有聲地聲音傳來,“你就說,找雲輕。”

陶然居二樓,一個包廂內,一個極其俊美的男子看著底下這一切。

“走吧。”他沉著聲音說道。

旁邊名義上陶然居的掌櫃弓著腰,要多尊敬有多尊敬,聽見這男子說走,他連忙道是然後跟上。

可面前的男子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低聲說,“你個掌櫃的不該給人家去道個謝?”

掌櫃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上他輕飄飄的眼神,嚇得又是一縮。

“嘖,怕什麼?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掌櫃的說,“不敢不敢,是要去道謝的,我這就去。”

“嗯,快點兒吧,一會兒人家該走了。”

掌櫃的連忙下去給凌傾道謝了,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周圍人也都應和,說要是沒有這位小神醫,人真的死在這陶然居的話,這皇城第一酒館的稱號就得拱手讓人!

掌櫃的連忙道是,心思卻不在這兒,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往樓上的包廂瞟。

卻不知道,男人早走了。

走之前還是沒忍住倒退了幾步,又往樓下看了凌傾一眼。

雲輕嗎?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