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果果走進屋裡,張德轉頭就把自家大門關嚴實,阻擋了外頭村人們的視線。

這時,姜果果也終於知道了那所謂的貴人究竟是誰,這不就是那個給她粥喝的好心胖大叔嗎?

她記得,這應該是布衣鎮周家人。

當時她在餃子館聽閒人說,周家小姐快不行了。

而在廣緣醫館的時候,她也正巧遇見了這位胖大叔在抓藥。

老徒弟似乎也對那位病重的周小姐沒轍,怕是病得不輕。

想來,這胖大叔應該是打聽到了什麼,上村裡專門找她來的。

確定不是尋仇的之後,姜果果的心放鬆下來。

這時,周元福也打量著姜果果,雖然距離上次見面,這小娃娃變了不少,出落得竟比富貴人家的女娃娃還水靈,但他還是認了出來。

“我想同這位小友單獨聊會兒,張村長,你帶著你家裡人都出去可行?”

周元福不想讓不相干的人知道太多自家侄女的事兒,因此如是道。

張德一聽極不情願,可又不能得罪了貴人,只得悻悻然離開。

張家老婆子卻是不樂意了。

她聽自家老頭子說這一行人是來對付姜家丫頭的,當時就來了勁兒,眼下說什麼也得親眼瞧著這死丫頭被貴人打,最好是按在地上往死裡打。

“不成,老婆子要留下來!”

可不想周元福也是有脾氣的,那張原本和善的胖臉上立刻露出怒意。

“我不是沒給你們銀子,你一個老婆子管的夠寬的啊!”

張德一家獅子大開口,早就狠狠敲了周元福一筆竹槓。

張德一看情況不對,上前一把揪著張老婆子往外拉,嘴裡還罵罵咧咧:

“你這死老太婆別壞事,給老子滾出去!”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連著宿一也被姜果果一個眼神攆了出去。

屋裡頭只剩下姜果果和周元福兩人,正當姜果果準備開口時,周元福卻是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姜果果面前。

“小神醫,救救我家侄女兒吧。”

兩百來斤的胖子就這麼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姜果果頓時感覺腳底下的地都震了震,可想這一跪分量不輕。

“胖叔叔,你快起來,有什麼話咱們坐下好好聊。”

周元福緩緩起身,等姜果果坐下後就急切道:

“小神醫,那日在廣緣醫館,你展露出了比王大夫還要厲害的醫術,我便想著請你去試試,我那侄女是個可憐的孩子,我大哥為了治好她,早已是心力交瘁,身子也一天天變差,我也是沒辦法才……”

說到這,周元福忍不住眼眶溼潤起來。

姜果果完全能明白這種心情,一人生病,全家都會跟著把心揪起來。

更何況她聽說那個周小姐早已遍訪名醫,是從一次又一次希望破滅後,絕望地挺到現在的。

“忘了跟小友你交代了,我們是布衣鎮周家人,本人叫周元福,那日鎮上施粥咱們見過。”

“你願意去試一試嗎?多少錢我周家都出得起。”

周元福這次是自己找上門的,家裡人都沒說。

畢竟他也是想要賭一把在這五歲的女娃娃身上。

但是這畢竟關乎到她侄女的安危,家裡人絕對不會信一個五歲女娃的。

所以這趟來請姜果果,算是周元福的個人行為,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兒,他是要負絕對責任的。

但不知為何,那日廣緣醫館見過後,他就對這小丫頭念念不忘,以至於此時會魔怔地相信她醫術了得。

不管怎樣,侄女時日無多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要嘗試。

姜果果自然不會拒絕找上門來的生意,但也不會傻到立即就答應,而是摸著下巴,故作老成道:

“我聽說那個神醫諸葛蕭就在金武城,胖叔叔為什麼不去求他,跑來找我這個小朋友?”

小朋友會治病救人,怕是帶回去也沒人信哦。

周元福聞言立刻長嘆一口氣。

“不瞞小友,蕭神醫豈是我等平頭百姓請得動的?我大哥早就帶人去請過了,但那蕭神醫誰也不見,回話的說,蕭神醫正在潛心研究一門新學問,但凡上門求醫者一律回絕,就連皇孫貴族也不例外。”

姜果果聞言一愣,小眉毛忍不住上揚。

新學問?他不會是在研究她給的穴點陣圖吧?

從老徒弟那兒姜果果就發現了一件事,這個時代的針灸之術很不完備,很多隱秘的穴位都還沒有開發。

諸葛蕭醫術精湛,又喜歡鑽研新奇事物,說不準此刻就在研究那些新穴位。

此時金武城城主府內……

“哎喲,神醫神醫,我不行了,您換個人扎吧!”

“趴好了,還有一針沒進去呢!”

房內,一小廝模樣的可憐蟲軟趴趴倒在床上,而諸葛蕭正一手一銀針,一手拿著穴點陣圖,擰著眉毛比劃來比劃去。

“果兒這小妮子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這些穴位都甚是妙啊……”

——

“小友,要是蕭神醫肯出面,說實話我也不會求到你這兒,我是實在沒辦法了。”

姜果果這才點點頭,鬆口了。

“我可以跟你去試試,不過你們周家會同意我這個五歲稚童給千金看病嗎?”

姜果果別的麻煩不怕,就怕病患家屬不信她,誠心搗亂。

要是那樣的話,就算醫好了,對方也說不出一句好來。

吃力還不討好甚至討嫌的活兒,她姜果果才不願意幹呢。

周元福見姜果果同意跟他回去,哪兒還管那些,一口答應下來。

“這個小友放心,我們周家人都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我回去同他們說說,定能全力配合。”

姜果果這才點點頭,敲定了晌午飯後便啟程,起身準備出去。

周元福連忙親自為姜果果開門。

誰想門一開啟,那張德便趾高氣昂地發號施令:

“出來了,你們快給我打!”

張老婆子也叫囂起來:“不是要收拾這死丫頭嗎?老婆子我跟你們一起上!”

宿一見此神色一厲,連忙上前護在姜果果身前。

姜果果似笑非笑地看了張德一眼,隨後揮揮小手道:

“宿一你退下,我倒要看看這倆老東西打算對我做什麼。”

張德見人也出來了,那貴人就站在門口,怎的他還不發號施令,讓自己帶來的人上去把那死丫頭綁了?

周元福這才有些意識到了什麼,胖臉上露出薄怒。

“原來是這麼回事,張村長,姜小友乃是我們周家貴客,難不成你是想借我手,害小友?”

張德一聽,驚得老眼一瞪,張家人也是各個神情扭曲,發現他們想錯了。

張老婆子更是直接,戳著周元福的鼻子罵開了。

“你不是來收拾這死丫頭的,那你帶這麼多人來幹什麼!”

周元福大腹便便,摸了摸滾圓的肚子一本正經道:

“我怕遇上像你們張家這樣的刁民打劫我,不多帶些人出門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