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山下,十幾道紅色身影腳步緩慢的向前走著。

一頭銀髮的宮水兒走在最前方,臉上還有著未曾消散的緋紅之色。

於仇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小姐。”

聞言,宮水兒柳眉微皺,道:“於長老何事?”

於仇躊躇一番,壯著膽子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指示?”

宮水兒面色冷漠,哼道:“本來想趁著此時青陽宗內部空虛來咬上一口,可沒曾想你這烈火軒真是不堪重用。”

耳邊的話讓於仇這個五大三粗的身子打了一個激靈,連忙說道:“大小姐,話可不能這麼說啊。”

“青陽宗內部空虛的訊息是您給的啊,所以我們才趁著這個機會上青陽宗,但誰知道那天生道體竟然並非廢柴,這才導致今日的計劃失敗啊。”

宮水兒眉頭一挑,哼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於仇害怕極了,說道:“不不不,屬下沒有這個意思。”

宮水兒轉過頭來,一雙水靈的大眼睛打量著面前的中年男子。

“於長老,今日之事到此結束,我們與烈火軒的合作也就此終止,所以你現在還是帶著你這些弟子快些回去吧。”

於仇吃了一驚,臉色有些難看,說道:“大小姐的意思是不管我們烈火軒了?”

宮水兒輕笑一聲,歪著腦袋,戲謔道:“既然失敗了,那對我而言,你們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我勸你回去之後立刻帶領烈火軒所有人南遷,或許走出中州進入蠻荒之地才能保全自身。”

“你...你這個妖女!”

於仇急了,面紅耳赤的指著面前的銀髮少女。

“要不是你來到我烈火軒蠱惑於我,我怎麼可能會上青陽宗挑釁,現在失敗了,你竟要棄我們於不顧,還要讓我們南遷去往蠻荒?你這是要看我們去死啊!”

宮水兒雙眼微眯,漠然道:“妖女?我傳你秘法助你提升境界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是妖女?我讓你們烈火軒上下所有弟子的境界一日千里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是妖女?”

“我告訴你,若不是我,你於仇這輩子也不可能踏入神宮境,你不感謝我就算了,竟然還過河拆橋?”

宮水兒的話讓於仇目瞪口呆。

過河拆橋?

大小姐你別亂用成語好不好?

現在究竟是誰在過河拆橋啊?

雖然於仇心裡很氣,連殺了這個銀髮少女的心都有了,但他不敢動手。

別看現在只有她一人,但憑藉她的身份,興許在周圍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保護他的高手。

一旦自己出手,或許死的人就是自己。

“唉!”

於仇拂袖嘆息一聲,怪只怪他被利益衝昏了頭腦,這才被人當槍使了。

看著垂頭喪氣的於仇,宮水兒沒好氣道:“就憑你這些麻瓜弟子,也妄想與那天生道體的劉楠笙比劃比劃,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這話讓站在於仇身後的烈火軒弟子臉色漲紅。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個銀髮少女是什麼身份,但於仇身為烈火軒長老,目前更是神宮境的強者,連他都不敢多說一句屁話,他們這些弟子又怎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這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上山之前可是你告訴於長老說那天生道體是個廢柴,只要讓他上場切磋今日鬥法就一定會取得勝利。

可現在看人家並非廢柴,轉身就說我們麻瓜?

你聽聽,這是人說出的話嗎?

烈火軒的弟子敢怒不敢言。

於仇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但他有什麼辦法?

事到如今,自己不僅沒有找到一個靠山,還得罪了青陽宗,這些後果只能讓他打碎了牙嚥進肚子裡。

“哼!”

於仇鐵青著臉揮了揮衣袖,轉身帶著身後的弟子離開了。

宮水兒站在原地,抬起眼眸看去。

青陽山高聳入雲,山巒層疊,尤其是那神秘的霧氣將整個青陽山脈圍在其中,讓人嚮往。

“青陽宗掌教雖然死了,但底蘊尚在,如若父親想要攻打這青陽宗怕是不妥啊。”

就在宮水兒思索之際,只覺得周遭的空間緩緩蠕動了一下。

一道身著黑衣的挺拔身影憑空出現。

“小姐,烈火軒的人怎麼處理?”

男子的聲音富有磁性,讓人聽起來極其的沉穩。

宮水兒抬頭看去,笑了笑,說道:“讓他們去吧,過不了多久,就沒有烈火軒這個門派了。”

黑衣男子的眼瞳當中對映出一張無比純真的臉龐,但心裡卻是有些發憷。

他當然知道宮水兒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所謂的提升境界的秘法只是唬人的,雖然能夠讓人在短時間內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境界,但後遺症卻是極其的厲害。

或許那於仇回到宗內後,體內的反噬也就要開始了。

況且自家的大小姐可不僅僅是將這秘法傳授給了於仇,而是讓整個烈火軒的長老弟子都進行修煉了,就連那烈火軒閉關數十年的老掌門都是沒經得住這種誘惑。

從最開始,宮水兒就沒打算留這些人活口。

這等手段,倒是跟她爹一樣狠毒。

宮水兒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饒有興趣的神色,看著青陽宗的方向說道:“這天生道體還真是不一般,別看他年紀也就二十出頭,但已經達到了鍛魂境六重境界。”

“要知道就連他的大師兄葉玄,也是在三十歲的時候才達到這個境界吧。”

說完,宮水兒好似想到了什麼,轉頭問道:“那邊怎麼樣了?”

黑衣男子頓了頓,說道:“情況不容樂觀,那符劍老酒鬼道行高深的可怕,再加上其他門派的援助,怕是頂不了多久了。”

宮水兒哦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拖得時間也夠久了,隨他們去吧。”

“小姐,我們何時回去?”

宮水兒想了想,說道:“朱叔叔,你先回去吧,我還想在這中州待一段時間。”

被稱作朱叔叔的人皺了皺眉頭,猶豫道:“可聖主他......”

宮水兒揮了揮手,說道:“我爹那邊你不用管,他了解我的性子,既然我好不容易出來了,不在外邊待個一年半載也是不可能回去的。”

朱乾還想說些什麼,但宮水兒的臉色明顯有些不悅,他也只好苦笑一聲。

如若青陽宗的老一輩人馬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大吃一驚。

朱乾,魔宗聖教四大護法之一,當初的正魔大戰中,朱乾的雷霆手段可是讓正道門派吃了不少的虧。

可誰又能想得到,在聖教當中威名赫赫的朱乾,在這個小女娃娃面前竟如此聽話。

朱乾見宮水兒打定了主意不跟自己回去,他也只好作罷,只能一個人回去覆命了。

朱乾朝著宮水兒拱了拱手,轉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微風拂過,青陽山下的櫻花樹林隨之舞動,數不清的粉色花瓣灑落而下。

在這漫天花瓣當中,一道身形丰韻的銀髮女子正看向遠處的層巒山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