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蒼白奏鳴曲·初心未泯

看著眼前的畸形怪物，一種怪誕的壓迫感襲來，哪怕在心明無我狀態下，握刀的手依舊在微微顫抖，那是源於血脈的壓制。

“血肉的完美造物，生物進化的頂點？”

“這玩意兒？”

陳知行在心裡默默詢問，同時幾個大跳和一無所有拉開了距離。

“你所面對的當然不是，只是那位的一小部分，相當於你的一塊皮屑和你自己。”

“那位是[進化]大道的頂點，只差一步便能踏入全新領域的存在，只可惜還是功虧一簣，沒能成功，最後身死道消。”

“祂的屍身碎裂，便成了這些怪物。”

“是個強敵，但你若殺不死它，整座嶵雯市便會一直困在這虛空。”

“具體原因你不用知道。”

“那就只有戰了是吧。”

調整好氣息，陳知行劉白再次向著那不可戰勝的強敵衝鋒，所向無前！

……

看著遠處的泰坦型和身邊的蒼白化作飛灰，還沒高興多久的學校眾人便又看見了那邊的大樓坍塌，沒有絲毫猶豫，宋青蓮轉身朝那邊跑去。

“走，咱們一起過去看看。”

張顧我招呼其他異能者，跟著宋青蓮一起朝那邊飛奔。

“指令·輕盈”

一邊跑，張顧我一邊輕喝出聲，戰術家的王牌立刻散發出淡淡幽光，奔跑的眾人立刻感到身體變得輕盈，跑的更快，體力消耗更少。

沙勵文也揮舞著手中的長戟，眾人便感到一陣微風吹拂，速度又快了數分。

他們都知道，這應該就是這場鬧劇的最後一戰了。

……

再一次被一無所有的肉錘打飛，陳知行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天諭，體力幾乎完全耗盡，心明無我也隨之解除。

劉白早就倒在一邊不省人事了，他剛剛晉升殺戮者，天諭儲量和陳知行不是一個檔次的。

踉踉蹌蹌地扶著刀站起來，陳知行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雖然自己和劉白都被打成了重傷，但一無所有也不會好過。

它絕大多數手臂都被斬下，身上也遍佈血痕和焦黑的痕跡，沒有生物質甲的保護，它要比泰坦型脆弱地多。

更何況究其根本，它只是一個適應了蒼白病毒的感染體，除了有無為者巔峰的肉體，其他就和它名字一樣，一無所有。

看著自己的手臂折斷了大多數，它乾脆把其他斷臂都撿了起來，放在嘴裡大嚼特嚼，只留下了正常的兩隻手。

隨著自己的血肉入腹，它體表的傷痕也在癒合，不出多時便完全痊癒。

邁動自己的雙腿，它走到了陳知行面前，右手化作一把龐大的手刀，嘴角咧出一個恐怖的弧度。

“古德拜~”

古怪的腔調響起，它揮動手刀，朝著陳知行砍去，陳知行擠出最後一絲力氣，揮舞著劫數，竟是完全沒有格擋的意思，直直朝一無所有頭部斬去。

“嘭”

“嗤”

“噗”

三道不同的聲音響起，來自宋青蓮的狙擊步槍子彈先擊中了一無所有的頭部，將其整個頭顱打炸，伴隨著衝擊，一無所有的手刀偏了一下，擦著陳知行的腹部劃過，而陳知行的劫數刀鋒則斬中了一無所有的肩膀，幾乎將一整條肩膀斬斷。

“傷我陳大佬？”

沙勵文一聲厲喝，狂沙湧潮纏繞著三色光芒，當頭一戟將一無所有撞開，隨後趕到的趙蔥敏則釋放出三春天諭，給陳劉二人恢復傷勢。

哪怕頭顱被打炸，一無所有仍然沒有死亡，它腹部的大嘴發出一聲悶吼，手刀揮動，不可抵擋的大力直接將沙勵文擊飛數米。

“嘭”

又是一槍，狙擊子彈蘊藏著恐怖的力道，將其身體射個對穿。

哪怕只有一模一樣的狙擊聲音，也能聽出宋青蓮那無言的憤怒。

在三春的作用下，劉白也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他緩慢催動眾神之血，化解上面的絲絲神血補充天諭。

“光憑我們這些人，是打不過它的，去把營地裡的那些守護者們叫上！”

陳知行咬牙說道，一無所有僅僅憑藉自己那強大到極致的肉體，便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壓迫，光靠兩個殺戮者和三個異能者，一個狙擊手，怎麼都不能殺死它。

它猛的深吸一口氣，周圍的無屬性天諭便被吸收一空，斷裂的脖頸處長出了肉芽，並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腦袋。

身上的傷口也再度還原，氣息和剛開始幾乎沒有差別。

“殺死它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一次性摧毀它的大部分血肉，然後用毀滅屬性的天諭全方位轟擊。”

劉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別看我啊，這是眾神之血告訴我的，魚仔就是毀滅屬性天諭，問題是我們怎麼才能一次性摧毀它的大部分血肉。”

“我們來！”

一道清秀的聲音響起，寒冬的陽光均勻地撒下，晃得他們的白袍熠熠生輝，那灰色的盾紋是如此的莊重，彷彿承載著千萬人的性命。

是凡心守護的兩百餘守護者，其中一個領頭的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姑娘。

“我們是凡心守護，我們絕不會站在本該由我們保護的人後面！”

“兄弟姐妹們，立[守護者之矛]陣，哪怕用我們的生命，也要把這怪物打成碎片！”

那個清秀女孩大聲喊道，聽到這句話，所有守護者全都拋掉手中的盾劍，齊齊喝道：

“是！”

那是如此整齊的聲音，彷彿兩百多條生命合而為一，哪怕是天上的雲彩都被聲浪衝碎，讓更多的陽光撒下。

隨後，清秀女孩轉身對陳知行說道：“你們的談話我們都聽到了，我們可以一次性把那個怪物的大部分血肉摧毀。”

“[守護者之矛]，是凡心守護六十九陣之一，如果它的攻擊力還不能做到的話，那應該就不可能打敗它了。”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陳知行等人一臉複雜，從那五個隊長就能看出，使用這種大陣，肯定對身體有非常大的影響，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我們的血肉，我們的靈魂，我們的生命，我們的一切！”

女孩非但沒有一絲恐懼，反而驕傲地揚起了頭，彷彿早就期待起了這個時刻。

“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什麼給了你們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量……”

陳知行喃喃道，凡心守護的瘋狂，他又一次見識到了。

“這個問題，以前都是我的前輩回答的，不過現在，終於輪到我們回答了。”

“初心未泯，至死方休！”

又是兩百多人的齊聲大喝，那威嚴，那莊重，彷彿最為虔誠的信徒歌頌他們的神明。

“不要為我感到可惜，從那天開始，我的生命就被毀了，能夠為了保護他人而犧牲，是我們所有人的榮幸。”

“拜託你了，拖住那個怪物，打敗那個怪物，保護這裡的倖存者，我們，雖死無悔。”

“準備佈陣！”

遠處的樓頂，宋青蓮架著狙擊步槍，聽著便攜耳機裡傳來的聲音，看不出情緒的雙眼快速眨動兩下，隨後小心翼翼地伸手抹了一把。

趙蔥敏已經哭成了淚人，她一邊給其他人療傷，一邊抽噎著，自己也是那群白衣守護者中的一員，但自己有更為重要的任務，因此，只能對他們說一聲對不起。

為自己的弱小而抱歉。

“小敏，你還有自己的責任，這群孩子，就交給你了。”

……

看著撲來的一無所有，陳知行死死咬住嘴唇，不顧沒有復原的天諭和體力，跟著已經在出聲怒罵的劉白一起，又和一無所有廝殺在一起。

雖然多了幾個同伴，但不管他們怎麼攻擊那些血肉塊，一無所有都會在短時間內治癒。

……

“長夜漫漫，難尋曙光一縷。”

“恐懼之意，何能群邪退避。”

“縱有千般念想，不見明日，終為虛妄。”

“嘆，那漆黑之花，何時綻放。”

“泣，那脆弱生機，一觸即碎。”

“然，我縱煢煢孑立，難避漫漫長夜。”

“也終將點燃自己，化為他人之光明。”

“只因……”

盤坐在街道上，那兩百人身上同時冒出三股異色火焰，散發出點點暖意。

而作為燃料，他們身形枯槁，面容衰弱，卻依然鬥志昂揚。

“初心未泯，至死方休！”

伴隨著火焰燃燒至最巔峰，他們的身影也在火光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柄血色長矛，散發出驚人的威力和戰意。

為守護他人而燃燒的戰意，是哪怕犧牲自己的所有，也要保護身後之人的決意。

隨著大陣的碎裂，最後的身影化作鮮血，融入那柄守護之矛。

無聲無息間，血矛消失在空中，再一次出現時，已經到了一無所有那畸形的身軀之前！

血矛毫不費力地穿過了一無所有的身體，將其盯在地上，恐怖的鋒芒瘋狂撕裂著它的身體，一無所有拼命掙扎，卻根本逃不脫束縛。

一根根更短的細矛從它的身體各處冒出，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所有的長矛全都同時炸裂。

滔天氣浪飛揚，一無所有整個身體頓時四分五裂，變成幾大塊緩緩靠攏的肉塊。

“就是現在，陳知行！”

陳知行的目光鎖定了那些大肉塊，除此之外，再無別物，他全力爆發最後的天諭，就像一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利箭。

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那個女孩驕傲的側臉，那隱藏在陽光下的眼神中，卻有著悲傷與釋然。

“就這麼衝吧，不管前方到底是什麼！”

刀鋒捲起寂滅黑霆，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