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村裡剛好農忙完,苞米和稻苗都種下了,剩下地瓜土豆和蔬菜就用不了那麼多人。中午吃過飯,周來福把大部分人都安排去壘豬圈羊圈蓋牛棚了。

不上工的人也都圍在旁邊,時不時搭把手,兩天時間就建了一個能養好幾百頭大豬的大豬圈,看著在豬圈裡撒歡兒地跑的豬崽子,隊員們嘴角流下幸福的淚水,一個個都在算年底家家能分多少肉。

旁邊的牛棚和羊圈沒那麼大,但也都加固修繕過,專門找了兩個人上山放牛羊。

新知青點的知青被退回去五個,剩下幾個也被分去別的大隊,新知青點空出來了,剛好讓牛棚裡原先住著的下放人員和白地主那個孫子白向林住過去,一共八個人,住著倒也寬敞。

這幾天花忍冬和夏宇和那些下放人員低頭不見抬頭見,倒也混得臉熟,尤其是那個老太太,開始看到花忍冬就躲,後來被夏宇做的飯菜給饞的,一到吃飯點兒,就拉著她孫子小尕子站在門口朝這邊望。

夏宇每次做飯都能剩一大碗飯吃不下,老太太拿回去兌點野菜熬成粥,八個人竟也能填飽肚子。有了能遮風擋雨的房子住,又能勉強填飽肚子,不過兩天,這些人的臉色都好看了許多。

只是那些人或許是怕他們的身份連累到花忍冬和夏宇,就是在知青點見了面也不打招呼,最多是遠遠地點下頭。

衛生所裡的程妍一直嚷著頭疼,最後只能送去市裡醫院,看完了也沒看出啥毛病,但人瞧著瘋瘋癲癲的,時常自言自語說一些諸如‘不可能’‘不應該’‘怎麼會’這樣的話。

萬一出個什麼事兒怕擔責任,周來福不敢讓人再回桃花灣大隊,直接給她批了一個傷病返城的報告。

程妍拿了報告二話沒說,收拾了她在知青點的東西就走了。

知青點唯一剩下的女知青陳月傷好後回來,發現知青點裡的知青不見時還懵了下,得知那些人被遣送的遣送,送走的送走,傷病回城的回城了,也感慨了下,但沒有那些討厭的人,空氣彷彿都清新了。

桃花灣大隊的動靜又引來隔壁幾個大隊的眼紅,許鐵柱第一個跑過來看,圍著豬圈轉了好幾圈,嘴裡一直念著:“真好!真好!真太好了。”

瞧他羨慕的那模樣,把周來福給得瑟壞了,“這你就羨慕不來了,咱這就是朝裡有人好辦事,要不是有二花丫頭,咱們這養豬廠也不是那麼好辦的。”

許鐵柱聞言眼前一亮,奔著山上桃林就跑去了,他可是聽人說了,這幾天花二花就在山上桃林盯著呢。

都是一樣的幹實事,憑啥只照顧桃花灣大隊?不照顧一下他們杏子溝大隊?

說起來,二花不也喊他一聲叔?

周來福一個沒攔住,看許鐵柱朝山上跑,心裡大叫一聲不好,也跟著許鐵柱朝山上跑去。

花忍冬正在桃樹下看草莓,地上的草莓都開花了,很多花落的也結了果,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上大地裡的草莓了。

雖然這草莓多半味道不如她空間裡的好吃,可這都是大隊隊員們的希望啊,可不能被山上的蟲子和小動物給禍害了。

除了花忍冬,這一片桃林也有不少村裡的人在這裡守著。

周來福沒追上許鐵柱,見他快要跑到花忍冬旁邊了,靈機一動,對桃林裡的隊員喊:“攔住他,別讓他靠近二花。”

大隊長一聲令下,隊員可不管要攔的是不是別大隊的隊長,呼啦圍上來一群,就把許鐵柱給按住了。

許鐵柱剛因看到花忍冬而高興,誰知嘴還沒張就被桃花灣大隊的隊員當壞人一樣給按住了,氣的他朝後面趕過來的周來福大罵,“你個老癟犢子玩陰的?趕緊放開我!”

周來福跑到他旁邊,樂的嘎嘎的,“跑啊,你再跑啊!”

許鐵柱也不理他,朝人群外面的花忍冬喊:“二花,叔來找你的。”

花忍冬正在草莓藤上扒拉草莓,看這邊按住一個人,還以為是啥壞人,聽到許鐵柱的聲音趕緊扒開人群,“都幹啥呢?趕緊把人放開。”

旁邊的人無奈地笑,“這是大隊長讓抓的。”

花忍冬看向旁邊叉著腰看熱鬧的周來福,“二舅,咋回事兒?”

周來福擺了擺手,“行了,都放開吧,我就是和他逗著玩兒。”

隊員一個個都滿頭黑線,心說:有這麼逗著玩兒的嗎?你要不是大隊長,今天非和你也逗著玩玩。

許鐵柱甩了甩弄亂的衣服,瞪了周來福一眼,看向花忍冬時笑呵呵的,“二花啊,叔對你咋樣?”

一般這麼說話的,接下來肯定是有求於人,花忍冬心裡就不免有了戒備,“叔,你還是先說你要幹啥,我再想想你對我咋樣。”

許鐵柱嗔了花忍冬一眼,笑嘻嘻地搓搓手,不好意思地道:“叔就是想讓你幫叔也弄些豬崽子,大家都是一個公社的,你不能只帶領桃花灣大隊過好日子,杏子溝大隊就不管了啊?”

花忍冬笑的很無奈,“叔,這事兒真不是我不幫,實在是這也不歸我管啊,我幫桃花灣大隊,那是幫自己家大隊,再插手杏子溝大隊的事兒,我怕公社領導會對我有意見。”

“沒意見!”許鐵柱立馬保證,“哪個領導敢對二花你有意見,我就天天去公社門口坐著給你喊冤。”

花忍冬記起這位許鐵柱大叔當年是怎麼當上杏子溝大隊隊長的了,比起桃花灣大隊這些年換了好幾任隊長,杏子溝大隊從成立那天起,隊長就是這位鐵柱叔,還是全體隊員選舉出來的。

原因就是,還沒解放前,才十幾歲的鐵柱叔,因為家裡的地和白地主家的地挨著,被白地主家一年佔一壠,一年佔一壠,不過幾年時間就少了半畝地。

鐵柱大叔的爹孃怕事,倒是才十幾歲的鐵柱叔,一個人揣著一兜乾糧和一葫蘆水,跑白地主家門口喊冤,整整在白地主家門口喊了三天,吵得白地主家日夜不消停,最後白地主家不得不把鐵柱叔家的地還回來。

鐵柱叔一戰成名,後來成立大隊後,鐵柱叔就被隊員們推選出來做了大隊長,一做就是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