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政殿內。

蕭廷高坐在龍椅之上,俯視著場下百官,這種感覺真是許久未曾有過。

“陛下!”

御史大夫魏玄成出列拱手。

“臣與參政閣上下等多方討論,軍械營一事仍有諸多疑難地方,首先便是選址,其次新京城中雖有工匠,但巧匠難尋。”

“短時間內,恐怕陛下所言轟天雷難以量產。”

蕭廷微微皺眉,看著魏玄成。

“哦?詳細說說。”

“啟稟陛下,據巧匠凌振所說,要想製出轟天雷,需要先收集大量的硝、硫磺和木炭,其中木炭倒比較常見,不過這硝與硫磺卻在荊襄附近十分少見。”

魏玄成正色繼續說道。

“再者,這三種還需要恰當的研磨出粉,按照比例進行混合,一旦出錯,要麼會威力不足,要麼就會傷人傷己。”

“況且新京雖然處於大楚腹地,但既無高山阻隔,又無天險可守,若將軍械營放在城內,害怕爆炸傷人,放在城外又擔心北蠻軍突然來襲,轟天雷技術被北蠻軍得去……”

蕭廷聽完,若有所思,開口問著眾臣。

“諸位卿家可有辦法?”

顧三思則從文官之列走了出來,說道:“魏大人所言工匠之事倒還簡單一些。”

“荊襄本就是八省通衢之處,東鄰淮州、東圃,北接津州、直隸,西靠巴中、吳中、苗疆,只需陛下一聲令下,周遭各省工匠自當聽從陛下調遣,修葺宮殿也好,研發轟天雷也好。”

“再不濟可撥講學處,白天工匠們自行研發,晚上令凌振帶領工匠講學,培養巧匠。”

蕭廷聽到這裡,其實按照顧三思的思路來說,魏玄成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現在有北蠻在虎視眈眈,科技與兵器都是最重要的東西。

應當傾盡所有資源在這方面,其他的一切都應當為科技與兵器的研發讓路。

更不應該投鼠忌器。

既然可以調遣其餘省份工匠,那麼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軍械營的所在處自然也不成問題。

總不能因為什麼怕誤傷百姓,或者剛用一段時間,被北蠻軍南下掠奪而放棄。

蕭廷自然是知道這東西的真正威力如何,未來更是不可限量的。

想到這裡,蕭廷又抬眼望向顧三思。

“既然如此,那顧卿家覺得這軍械營建在哪裡更合適一些?”

顧三思略微沉吟了一下,隨後拱手說道。

“陛下,學生以為,軍械營不如安置在襄州。”

“哦?為何?”蕭廷疑惑的發問。

“一來,荊襄自古以來便被分為荊襄二州,荊州多水系,平原丘陵,正如魏大人所說,一旦北蠻軍南下,前線失守,鐵騎自然長驅直入,無險可守。”

“而襄州多崇山峻嶺,就算北蠻騎兵打入荊州,在襄州也無用武之地。”

“況且,襄州有豐富礦產,可以提供硝石與硫磺等材料,二來依陛下所說,轟天雷也可幫助襄州開山鑿路,增加礦產開發。”

“而且召集來的工匠們,也可以攜帶家眷,襄州人少,安置這些工匠也是綽綽有餘。”

聽過顧三思的分析,蕭廷也頓時恍然大悟。

他閉上眼睛又仔細思索了一番。

其實放在襄州也好,不管怎麼說荊襄是一個行省,從襄州運往荊州也十分方便,也確實安全,一旦再起戰事,產自襄州的轟天雷也可以源源不斷的透過荊州送往前線。

若是沒有戰事,用來炸山採礦,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順便充當實驗。

想到這裡,蕭廷睜開眼睛,點了點頭。

“那就定在襄州吧。”

“這件事由工部安排下去,將軍械營,工匠住所儘快安排妥當。”

“學生領旨!”工部尚書王元當即出列領命。

這件事結束以後,蕭廷又看向武將列。

草草調集起來的十來個歪瓜裂棗,這武將方面除了常正春以外確實都不夠看的。

“北蠻方面可有訊息傳來?”

“陛下!”常正春抱拳拱手,站出武將列。

“為臣得到訊息,淮州方面,關將軍舍了淮江北岸,正沿著淮江佈防,東圃省劉韻也平定了東圃,穩定治安後率兵與北蠻軍在淮江沿岸對峙。”

“津州方面,北蠻軍呼衍折沁已經打通了津州前往巴中的沖虛關,撇下津州吳培子直奔巴中而去,而吳培子兵敗後分兵退守津北與津南,將通往巴中的沖虛道給讓了出來。”

聽到常正春這麼說,蕭廷嘆了一口氣。

就算津州有高山險阻,猶如鐵桶一般水潑不進,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猛攻也會水滴石穿的。

只不過為什麼呼衍折沁打破沖虛道以後,沒有趁勢鞏固戰果,侵吞津州,而是直接西進前往巴中呢?

這孤軍深入倒是是何意?

但此時此刻,蕭廷自然是想不明白的,於是便開口言道。

“吳培子也是盡力了。”

“擬一道聖旨下去,為表吳培子戰功顯赫,加封吳培子為二等勳公爵。”

當然盡力歸盡力,但接下來該如何去做,還是應當考慮的。

於是他又接著說道:“對於北蠻軍的動作,常將軍有何看法?”

常正春正色說道:“為臣認為,如今陛下遠在荊襄,對於直隸戰事自然是鞭長莫及,他若放棄南侵,轉而去攻巴中、燕雲,屆時與漠北相接,我等就算有通天的本領,恐怕也難以將大楚統一了。”

“且不如予臣一萬兵馬,自水路而下,先往巴中,後北上燕雲,阻其前路,再由吳培子拿下衝虛關,關門打狗,定使北蠻軍損兵折將,剿滅於燕雲與巴中。”

蕭廷聽後也是連連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依著常將軍所言。”

“即日便命常正春為帥,點一萬兵馬,討伐北蠻!”

“為臣遵旨!”

隨後蕭廷又在朝中與眾位大臣商議了一些事情,直到日上三竿才下朝。

群臣離開議政殿各司其職去,常正春則馬不停蹄的奔向兵營,去那裡點兵點將。

兩日後,新京城內一切塵埃落定。

蕭廷帶著秦碩來到城內招賢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