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北蠻軍戰將來到趙軒與老將軍薛

至仁所鎮守的磐河大營外叫陣。

“堂堂大楚難道沒人了嗎?怎麼還不出來應戰?”

“什麼天國上邦,統統都是狗屁,連個帶把的都找不出來。”

北蠻軍戰將叫陣之際,趙軒和薛至仁登高遠眺,望著喊得口乾舌燥的北蠻戰將依舊是悠然自得。

一名白袍小將跪倒在臺下請戰。

“將軍,末將願領軍令狀,不殺此賊誓不罷休!”

“你先退下,本將軍自有安排。”

趙軒擺了擺手,白袍小將滿臉不甘,但也只能暫且離去。

薛至仁眺望著北蠻戰陣。

“就讓他們叫去吧,老夫估摸著以咱們的兵力,就算這些蠻子們強攻大營,撐個三五天應該也不成問題。”

“薛老將軍說的極是,三五天後想必太子他們也快到臨江城了。”

“所以他們這樣叫陣,浪費的是他們的時間,忍一忍,不搭理他們也就過去了。”

就在趙軒與薛至仁準備繼續堅守時,只見遠處人頭攢動。

戰陣忽地從中間分開,一隊騎兵自戰陣中間奔至前線,每個騎兵手中扯著一串麻繩,分列在兩側,麻繩後繫著一長串老幼婦孺。

他們被騎兵拖拽著前行,滿身灰塵,頭髮凌亂,有些體力不支的老人甚至不知被拖行了多久,趴在地上不知生死,地上徒留一道滲人的血痕。

“那是!”

趙軒瞳孔猛振。

高天仇身穿大楚朝服,策馬徐徐走到陣前。

“趙軒!”

“老夫知道你是這軍中主帥,可你認得這些人都是誰嗎?”

趙軒死死握住瞭望臺的圍欄。

他怎會不認得那些人都是軍中將士的家小呢?

而那其中便有他年僅七歲的小女兒嬋嬋。

“高賊……”

趙軒怒目而視,滿口鋼牙咬的咯吱作響。

營中將士聽到高天仇的喊話紛紛聚攏在營門前,望著不遠處敵陣前方的家小,心中有些動搖。

高天仇見趙軒營中將士大部分都已經聚集到了營門口,眼巴巴的張望著自己一邊,頓時嗤笑了一聲,高聲喊到。

“趙軒!如今大楚朝廷無道,太子蕭廷濫殺。北蠻六王子呼衍折羅親率大軍討伐不仁,你等卻在此阻擋,是何道理?”

趙軒不假思索的向高天仇呼喊。

“高賊!你枉為大楚臣民,我等盡皆為國盡忠,抵禦外敵,驅逐北蠻!”

“而你!不過一阿諛諂媚之臣,賣國求榮的小人!只恨當初沒能在相國府親手殺了你,反倒成為今日之禍!”

高天仇聽罷,翻身下馬。

徑直走到趙軒的小女兒身邊,小女孩懵懂的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頗有些慈眉善目的老爺爺。

哪知高天仇一把揪住小女孩的兩根辮子,竟直接將她提到半空中。

“嬋嬋!”

趙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小女兒被高天仇提在半空中慘叫著。

高天仇得意洋洋望向趙軒。

“你若投降,還則罷了。”

“你若不降……”

北蠻士兵紛紛走上前來,手中拿著鋼刀架在這些人質的脖子上。

官兵們望向高天仇的目光中好似帶著火光,畢竟這裡也有他們的家小,但此時他們只能眼睜睜的望著那邊,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將軍!”

官兵們紛紛望向站在瞭望臺上的趙軒與薛至仁二人。

趙軒將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正準備拔劍出鞘向敵陣發起進攻,卻被一旁的薛至仁用手按了下去。

趙軒看著薛至仁,薛至仁則朝他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營門處的官兵看出了些許端倪,憤怒的摘下頭盔,重重的摔在地上。

“媽的,一將無能,累死千軍,若是我們早就殺出去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

“對!沒錯!綁了他們兩個,咱們再衝出去解救家人!”

官兵們拔出武器,吵吵嚷嚷的就要衝上了望臺將趙軒和薛至仁綁了。

薛老將軍眼疾手快,瞬間拔出腰間寶劍,一劍砍翻了第一個勇於登上了望臺的官兵,掃視著剩下的官兵。

“你們要幹嘛?造反嗎?”

“有老夫在,你們休想再進一步!”

老將軍威風凜凜的站在瞭望臺上,絲毫不減當年風采。

臺下官兵面面相覷,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跟他們拼了!”

磐河大營中頓時譁變。

穩坐帳內的呼衍折羅聽到傳令兵傳來的前線情況,嘴角輕輕一挑。

隨後傳出命令。

“全軍化為一體,向磐河大營總攻!”

“殿下,那些官兵家小怎麼辦。”

“殺了、烹了、埋了,隨你們的意,反正這些人也已經沒用了。”

“是!”

……

與此同時,中明縣內,蕭廷拉著鄭達旦到營房中,鄭重其事對他說。

“鄭統領,本宮想殺回去與趙軒他們並肩作戰。”

鄭達旦則警惕的看著蕭廷。

“殿下萬萬不可!”

“趙將軍等人拼死才為我們製造南遷的機會,一旦我們回去了,無異於自尋死路,讓趙將軍他們的努力付之一炬啊。”

“可是逃到南方就會好過了嗎?”

蕭廷也有些慍怒。

無論是前世的東晉還是南宋。

說什麼反攻。

南遷的結果不過就是苟延殘喘,終究逃不過被滅亡的命運。

既然如此倒不如孤注一擲,是勝是敗全都在此一舉。

鄭達旦沉吟了片刻。

“不瞞殿下,末將也以為應當回去與北邊的蠻子們決一死戰,就這樣逃跑實在太憋屈了。”

“末將也心有不甘啊!”

蕭廷急忙趁熱打鐵。

“那鄭統領還在等什麼呢?隨本宮殺回去便是!”

鄭達旦看了看蕭廷,又仔細想了想,最終一咬牙。

“也罷,既然殿下有此想法,那末將聽令便是。”

“縱使戰死沙場也不枉男兒七尺之軀。”

蕭廷聽到鄭達旦這麼說頓時心中一喜,急忙又對鄭達旦說。

“既然如此鄭統領先回去囑咐下去,明日修整一天,後天將朝中大臣與他們的家小女眷暫時安置在這中明縣。”

“隨後我們便反攻回去。”

“末將領命!”

鄭達旦拜別蕭廷,隨後回到營房去安排。

蕭廷也隨後返回住所,一想到即將反攻回去心情頓時一片大好,心中盤算著對付那些北方蠻子該使用哪些計謀。

是漫天過海好一些?還是應當虛張聲勢?

把北邊那些蠻子嚇退?

蕭廷躺在臥榻上輾轉反側一直折騰到半夜,直到睡意朦朧之際,只聽外面傳來一陣喧譁,隨後便是喊殺聲陣陣。

蕭廷急忙穿衣出門,心想該不會那些蠻子們追上來了吧。

但只見秦碩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站在門口。

“殿下!”

蕭廷皺了皺眉頭。

“出了什麼事?”

“殿下稍安勿躁,禁軍統領鄭達旦以訛傳訛,煽動營中將士挾持殿下投降北蠻。”

“不過也請殿下寬心,那些士卒也只不過是被鄭達旦蠱惑而已,罪魁禍首已經被末將梟首,仍有些冥頑不靈之人已被末將給綁了,等到天明後由殿下決斷。”

秦碩仍是那一臉陰惻惻,反而蕭廷卻被震驚的長大了嘴巴。

隨後像失了魂一樣喃喃自語到。

“鄭……鄭達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