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伶,你……”

“父債子償,殿下休要怪我!”

蕭廷瞪大了眼睛看著沒入腹中的匕首,回過神來的義軍紛紛上前將兩人拉開,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小太監攙著重傷的蕭廷離開地牢,餘下的義軍將葉妃伶控制了起來。

“殿下,殿下你等一等,我這就去宮裡請御醫過來。”

蕭廷的眼前逐漸模糊,眼前最後的景象僅僅停留在小太監逐漸遠去的背影上,隨後就因為腹部的劇痛而昏厥了過去。

再次睜眼時,蕭廷已經躺在了寢宮的床上,身邊除了宮女太監和鬍子一把的御醫以外,還有趙軒等人立在床頭。

“殿下!殿下!”

“殿下醒了!老趙你看!殿下醒了!”

趙軒等人看到蕭廷甦醒,內心的激動已是溢於言表。

站在一旁的御醫捋了捋長鬚,說到。

“殿下身體雖無大礙,但仍需療養百日。”

“勞煩諸位將軍勿讓殿下過於操勞。”

蕭廷強撐著身體從床榻上坐起來,不小心牽動傷口還疼的他一陣齜牙咧嘴。

身邊的小太監想要去扶,卻被蕭廷伸手製止。

蕭廷倚住床頭,看著一眾京畿大營內的將領,心中有些好奇。

“你們是怎麼進到宮裡來的?”

“殿下,多虧了您的玉佩,否則我等現在還只能在宮外乾著急呢。”

趙文林從懷中掏出蕭廷的那枚龍紋玉佩,畢恭畢敬的遞了上去。

“無妨,你們先留著吧。”

蕭廷擺了擺手。

“既然你們都在這裡,是高賊被抓住了嗎?”

趙軒和趙文林兩人面面相覷。

最終趙軒主動跪倒在地向蕭廷請罪。

“殿下,是屬下無能,讓高天仇父子給跑了,還請殿下責罰。”

“跑了啊……”

蕭廷心中一陣惆悵,似乎這個結果對他來說並不意外。

“跑了就跑了吧。”

“本宮的愛妃呢?她怎麼樣?”

小太監躬腰湊上來。

“回殿下,葉妃伶因刺殺太子殿下未遂,已被押至天牢,等候發落。”

蕭廷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自己深愛的,卻又捅了自己一刀的女人。

“把她帶上來吧。”

“是!”

過了一會兒,葉妃伶以發覆面,狼狽的趴坐在地上。

“殿下,葉妃伶帶到。”

蕭廷擺了擺手,侍衛會意退出東宮。

“愛……妃。”

“你為何要刺殺本宮?試問本宮哪裡對不起你?”

葉妃伶猛地抬起頭,看向蕭廷的一對眸子中流漏出兇狠的目光。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既然殺不了你父親,殺了你也是一樣的。”

“只恨妃伶能力不足,最後一刻竟沒能下得了狠心。”

“殺父之仇?”蕭廷一愣。

“你父親明明還活得好好的,怎麼在你口中就死了呢?”

葉妃伶也是一愣,明明高綣人對自己所說,她的父親是被現在的皇帝召進宮中,並飼以毒酒,鴆死於宮中。

他們兩個究竟誰在撒謊?

蕭廷看出了葉妃伶的迷茫,於是側過頭來對身邊的小太監說。

“去西山請葉將軍來到此對質。”

“是!”

小太監退出東宮。

蕭廷清了清嗓子,對葉妃伶說。

“愛妃,本宮想著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

“前幾日本宮到父皇寢宮時,父皇曾提起過一件往事。”

“當年天下初定,葉、王、呂、薛四位將軍被父皇悄悄召進宮中進行密談。席間,父皇說出了自己擔憂四位將軍統領三軍,萬一日後生出變故,自己這個做皇帝的怕是要與四位將軍兵戎相見。”

“好在葉將軍深明大義,帶頭向父皇交出兵權,其餘三位將軍也紛紛效仿,這才有我大楚數十年穩固的江山。”

“杯酒釋兵權”趙軒低頭沉吟“微臣也聽說過這件事情,不過這四位將軍後來便不知所蹤了,民間對此也是眾說紛紜。”

蕭廷頓了頓,繼續說到。

“後來父皇感念葉將軍深明大義,將畫聖吳可道的真跡賞賜給了葉將軍。又在西山秘密修建了一座園林,將幾位將軍送到西山養老。幾位將軍每日賞花遛鳥,聽戲品茗,一切吃穿用度皆由我大楚從國庫中調撥。”

“不信本宮可以帶各位去看,幾位將軍至今仍在西山。”

聽過蕭廷所說,眾人恍然大悟。

歷朝歷代哪有不殺開國元勳的君主?老皇帝不想殺過去並肩作戰的兄弟,而是換一種方法將他們給控制了起來。

對於葉、王、呂、薛四位將軍來說,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過了一會兒,小太監將一直軟禁在西山的葉將軍請到了東宮。

葉妃伶一見到鬚髮皆白的父親簡直不敢相信,一頭撲進葉將軍的懷裡痛哭失聲。

葉將軍輕撫葉妃伶的秀髮,安慰著自己的孩子。

“都這麼大了,能不能別讓為父操心了。”

“爹,我……”

葉妃伶心中似有千言萬語想對父親訴說,但此時一見到父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了好了,為父都聽說了,過去的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來伶兒也受了不少委屈。聽說伶兒現在當上了太子妃?”

“不過這樣也好,你就好好輔佐太子殿下,替為父完成未竟之業,守護大楚百姓萬世之太平,為父也就心滿意足了。”

葉妃伶伏在葉將軍的懷裡抽泣著點了點頭,葉將軍將葉妃伶輕輕推開,面向蕭廷。

“太子殿下,小女頑劣,今後就交給殿下了。”

蕭廷在床上朝著葉將軍一拱手。

“請岳丈大人放心,本宮定當竭盡全力以護妃伶周全。”

葉將軍點了點頭。

“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

說罷,葉將軍轉身便離開了東宮,跟著小太監又返回西山。

葉妃伶不捨的追了兩步,最終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越走越遠。

回過頭來,葉妃伶扭捏的跪在蕭廷面前,此時此刻她只覺得自己簡直無地自容。

“臣妾誤信讒言,傷了殿下。妾自知萬死仍難以贖其罪,還請殿下從嚴發落。”

“唉~”

蕭廷看著葉妃伶嘆了一口氣,自己只是因為一場誤會就白捱了葉妃伶一刀,可是現在又能怎麼辦呢?

當然是選擇原諒她了!誰叫她是自己看中的呢?

蕭廷苦笑了一聲。

“罷了罷了,說什麼從嚴發落,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要說懲罰的話,那就罰你……這段時間好好伺候著本宮吧。”

“可是……”

葉妃伶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被蕭廷伸手止住。

“你是本宮的愛妃,一直都是,永遠都是。”

“我們當初可是打了賭的,愛妃該不會是想毀約吧。”

看著蕭廷真摯的眼神,葉妃伶輕抿下唇,眼眶中的熱淚滴溜溜直打轉,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以身相許。

只不過……

“殿下,臣妾雖有意服侍殿下,但如今妾的容貌盡毀,實在無顏以面殿下。”

“本宮當是什麼呢,不過這點小事。”

“且不說愛妃才智過人,更勝於容貌,只要愛妃你想,本宮願起誓踏遍天下河山,只為愛妃求得恢復容顏之靈藥,如何?”

“殿下……”

趙軒和趙文林等眾將見到這種場面,葉妃伶估計也不會再次行刺蕭廷,於是各自識趣的退出了東宮。

幾日後,在御醫的精心用藥調理下,蕭廷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吳王最終被蕭廷派出的人馬給抓了回來,與王貴妃一同被判處勾結奸黨罪,剝去官職爵位,貶為庶民。

朝中大量高黨臣工因高天仇謀反一事遭到清肅,一時間朝野動盪。

又過了幾日,蕭廷恢復的很順利。

這一天心血來潮之際,蕭廷帶著葉妃伶換上便衣,坐上馬車前往大孤山看看那群義軍現在過得怎麼樣。

馬車剛剛駛入林中小道,就有人站在馬車前攔路。

蕭廷探出頭來一看,擋路的人正是阿醜。

“蕭廷,我能治好你愛妃的臉,但要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必須離開這個女人,跟我回苗疆,做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