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路過,我也趕緊用力敲打四周的牆面,還大聲的喊救命。
上面的人聽到了喊叫,馬上就停了下來,不過自始至終也沒問下面的人是誰。
咣咣幾聲響,上面的人開始用工具開挖木質地板,大約五分鐘後,零星的亮光就透了進來,不過我發現這光很微弱,不像是某種照明工具發出的,頓時感覺到不妙,我這才趕緊躲到了黑暗中觀察情況。
頂部距離我所在的地面大約有五米高,慵懶的白光完全透進來之後,頂牆的木質地板也被掀掉了一大塊兒,不久,一條白色的影子從天而降,咚的一聲落地,此時我才完全看清楚,這個東西並不是人,而是之前在船邊看到的白色雌性鮫人。
這隻雌性鮫人正面朝我所在的方向,我也看到了它長了一張非常怪異的臉孔,雌性鮫人頭上長滿了類似章魚一樣的觸手,此時還在不停的擺動,它的額頭較寬,眼睛很大,而且瞳孔呈現漆黑的顏色。
大眼睛下方一寸的地方,沒有凸起的鼻子,倒是有四個一樣大小的黑孔,黑孔下半寸是張分成了四瓣的大嘴,四瓣嘴皮此時也一張一合,裡面整齊尖銳的牙齒也看的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雌性鮫人身體的大部分都被白光掩蓋,所以我看不真切,不過大體的構造和雄性鮫人差不了太多,唯獨雌性鮫人身後的那條尾巴足夠寬大,用來游水也肯定相當的好使。
鮫人長期適應了黑暗,就算它們本身不會發光,一雙大眼睛在黑暗中也能把周圍的情況看的非常清楚。
原以為來了救星,沒成想卻遇到了這樣的鬼東西,此時我都開始後悔自己之前的做法了,也下定決心以後等親眼看到了是什麼人再上去打招呼。
隨著第一隻跳下來的雌性鮫人慢慢往前走來,其他的雌性鮫人也隨後都跳了下來,不知道它們是怎麼進來船艙內的,總之我感覺這些鬼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善類。
看著鮫人慢慢靠近,我的心跳也開始加快,呼吸變的急促起來,我非常清楚自己的實力,沒有武器在身,跟這些鬼東西接觸就是找死,所以眼下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也只有肉搏一場了。
雌性鮫人在視覺方面比雄性鮫人優越的多,這類物種的聽覺和嗅覺也都非常的靈敏,所以我每動一下都很小心,但最終還是沒能躲過去。
不到一分鐘的工夫我就被發現了,而且我也沒想到長了一條大尾巴的雌性鮫人移動速度會這麼快,更沒想到它們的手段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黑暗中逃命的我不辨方向,一不留神就讓一隻雌性鮫人掀翻在地,這面目猙獰的鬼東西衝上來就是一頓亂抓,就算我左躲右閃拼命抵抗都免不了捱了十幾下。
那時候我幾乎是殺豬一般的尖叫,外衣被一點點撕爛,內臟也被摔的七暈八素,黑暗中的我就像是個肉球似的被幾隻雌性鮫人拋來拋去,而且每當我想反抗的時候,雌性鮫人就忽然衝著我怪叫,這叫聲雖然不大,但是能跟人產生共鳴,類似於次聲波一樣的攻擊,這種攻擊很容易就能瓦解人的意識,讓人昏厥,最終我也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玩物。
幾聲低吟般的怪叫過後,我整個人也變的精神恍惚,眼前的雌性鮫人也有了重影兒,我都分辨不清楚哪個才是真的了。
雌性鮫人伸出長長的舌頭胡亂拍打在我臉上,看情形它們是像吃了我,此時的我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只能勉強用肘關節撐著地面往後退。
身上的破衣服已經被徹底撕爛了,禁咒一般的紋身圖案露了出來,隨著我慢慢的後退,胸前被血染的勾魂玉開始泛出微微的紅光,緊接著我就看到這一抹紅光逐漸染亮了紋身圖案,傷口的疼痛也越來越劇烈。
突突!我忽然清晰的感覺到渾身的血脈在劇烈跳動,貌似還能看到胸口的面板在上下起伏。
同一時間,圍上來的雌性鮫人忽然讓開了道路,不久一條發黑乾癟的影子就慢慢的爬了出來,而這條影子的手裡也正握著另外兩枚發光的勾魂玉。
“鮫人跟這乾屍是一路的,這乾屍的模樣也非常像是隻雌性鮫人,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說這裡原本是鮫人的老巢,是它們覆滅了鬼篾匠一脈?還是說它們就是鬼篾匠?”
想著,那具乾屍也慢慢的朝我爬了過來,當時我已經走投無路,只能靜靜的看著它靠近,也做好了跟它鬥個魚死網破的準備。
乾屍的動作很小心,它來到我跟前之後,也小心翼翼的伸出尖刺一般的手指去碰我胸前的勾魂玉,不時還發出低吟怪叫,這聲音也和雌性鮫人壓制的手段一模一樣。
當下我有個推斷,這具乾屍很可能就是鮫人的首領,是統治鮫人群體的一隻雌性鮫人。
當時我們之間的距離非常的近,我也能看的清楚乾屍的樣子,它頭頂的觸手已經乾癟死掉,變成了一根根手指般粗細的長條自然下垂,寬寬的額頭上有個非常細緻的花瓣狀印記,印記條紋凹陷,應該是有人刻上去的。
另外,它胸前的兩隻雌性、器官已經乾癟,像兩塊兒多餘的皮自然下垂,它的身上還有很多條紋,這些條紋也和蒼老幹枯的面板混雜在一起,一時間也看不出具體的樣子,不過我心裡清楚,它身上的條紋也是類似禁咒一樣的圖案,在這一點上它和我是一樣的。
乾屍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沒有傷我,更沒有想殺我的意思。
盯著我胸前的勾魂玉看了好久,乾屍也隨手朝身後一揮,遠處那些白色的雌性鮫人也馬上四散離開,之後乾屍就貼近了我的臉,用一雙空洞的眼窟窿盯著我的雙眼,注視了一會兒才伸手在我臉上輕輕摸了一下。
乾屍忽然開始哀嚎,兩隻黑窟窿眼窩裡也流出了淚水,此時它還張開嘴用嘶啞的聲音說話,雖說聲音相當模糊,但是我還是能大致聽懂它到底在說什麼。
“邱,邱煥珍?它在說它是邱煥珍?那是我母親的名字,這個鬼東西怎麼會知道的?”
此時,乾屍慢慢的把我扶起來,隨後就在牆面上摸了一下,之後就聽咣噹一聲,我的身後也出現了一條通道,接著勾魂玉發出的光,我能依稀的看到不遠處的財寶堆,此時財寶堆已經散落一地,最上面的那具屍體也已經倒在地上身首異處。
沒有管我幹什麼,乾屍就快速撲向了寶藏所在,胡亂把地上的金銀器物珠寶首飾扔到一邊之後,艙底的一扇暗門出現了。
乾屍很焦躁,它也用力的去想開啟暗門,可費了半天勁兒也沒能開啟。
我非常清楚這具乾屍身上藏著的秘密很多很多,鑑於它之前沒有傷我,而且還說出了母親的名字,所以我也打算幫它一把。
四周找了半天,我終於找到了那把刻著王直兩個字的唐刀,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刀鞘側面有兩個生鏽的斜扣,用力把斜扣摁了下去,就聽刀鞘內一聲脆響,隨後刺啦一聲,寒光四射的唐刀就自己掉了出來。
沒著急去看唐刀的模樣,我也抄起這幾百年的文物去幫乾屍撬暗門。
不久,就聽嗤的一聲響,外界氣流湧入了暗門內,暗門也忽然被撬開了縫隙,乾屍也用力把整扇門給掀了起來。
暗門開啟的瞬間,一團刺眼的白光讓我雙眼痠疼流淚,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我發現乾屍早已經爬進了暗門內,等我跟進來一看,眼前的一切也讓我大吃一驚。
和外面的金銀器物相比,暗門裡的東西就更是價值不菲,八顆拳頭大的明珠將四周空間照的通亮,而且明珠不曾發熱,更不知道這樣的光持續照亮了多久,這樣的東西價值連城,隨便拿出去一個換來的錢就夠人花一輩子的。
另外,這裡的金銀器物不是太多,大部分都是大個兒的寶石,而且這些東西都碼放的很整齊,看似根本沒有收到船體活動的影響。
我對這些財富沒什麼太大興趣,現在只知道八幡船根本就沒破,之前進水的目的,我認為是在做豎直運動,想必是在透過一條狹長的海道,所以也不知道八幡船現在究竟把我帶到了哪裡。
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乾屍居然不是敵人,可我始終也沒去問它為什麼殺人的理由,這個鬼東西說話含糊不清,渾身怪味兒,我也不想去靠近它,要不是它忽然提到了母親的名字,我也絕對不會跟著它來這個地方。
越往裡走我發現地面上的屍體也慢慢的多起來,這些屍體的腐爛程度也各有不同,距今的年代估計也在百年以內。
另外我還發現,其中大部分屍體的服裝是粗布軍裝,帽子是大沿兒帽,而且屍體旁還有爛透的步槍和不知道能不能用的手榴彈,光從這些我也能判斷出他們應該是民國時期的一支軍閥部隊。
我蹲下來仔細檢查了屍體,發現大部分屍體的骨架都有遭受重擊斷裂的現象,所以我也斷定他們這些人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之後逃到這裡的。
一直找了下去,好容易才從一具屍體身上找到了一本被水浸泡過的行軍筆記,筆記本儲存完好,上面的血跡已經變成了黑灰,靠外的幾頁紙張上的內容已經不能辨析,唯獨能看到第一頁上的三個大字,也就是這個本子主人的名字。
筆記的主人叫齊海亮,此人寫了一手漂亮的宋體字,看起來讀書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