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向北的話說的清楚明白,二叔此時也放手站到了一旁,父親在地上躺了一會兒,不久才慢慢的爬起來,伸手摸了臉上的血水,再次走到我跟前說道:“也許是我錯了,其實話說白了也是因為我不想失去你,如今你已經長大了,既然路是你自己選的,我也就不橫加干涉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父親整理了隊伍,二叔此時發現了齊子也在,兩人也寒暄了幾句就隨隊出發了。
看到齊子這個人,我忽然就想起了之前他見死不救的那一幕,真想馬上衝過去暴揍他一頓,不過回頭一想,在這個鬼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這傢伙某個時間冒壞坑我怎麼辦?算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他接下來沒什麼過分的舉動,我也就暫時遷就他了。
兩夥人走到了一起,此時也不管誰正誰邪了,只知道人多就更有安全感。
後來聽父親說他們沿著軌道機關已經走了將近兩小時了,雖然一路上沒遇到什麼危險,但是這麼一直走下去也沒個頭兒確實不容樂觀,手電電池撐不了多久,身上的乾糧也所剩無幾了,如果不趕緊找到出路,只怕這些人早晚會變成這古墓裡的幾具微不足道的屍骨。
雙方又繼續行進了一段之後暫時停下來休息,父親和二叔也都拿出了蒐集來的資料一起研究,快二十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們兄弟倆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經過把蒐集來的線索放到一起比對了一下,眾人很快得出了結論,眼前這個稻草人墓佔地面積非常之大,縱向上的深度最少也接近了五十米,而且我們走過的地方其實是殺人迷宮所在,只屬於大墓整體防衛措施的一部分,未知的空間還不知道有多大。
另外,透過一路上的觀察,這座詭異的大墓融合了六個朝代的文明,西周文化最少,盛唐文化最多,也就是說大墓最後一次修繕應該是在盛唐時期。
而說起了鬼篾匠一脈在盛唐時期忽然消失的傳說,以及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怪物,父親也確定這裡很可能就是鬼篾匠一脈最後出現過的地方,而具體到為什麼要來這兒,父親的說法是這裡融合了六代文化,是國家罕有的瑰寶和歷史遺產,而他自始至終也沒說明自己心裡的另一個目的。
也就是關於自己為什麼會對親人感到陌生,以及據說當初遺失的三張羊皮捲上的內容幾乎能把天下所有大墓盡收囊中的貪慾。
後者是我後來才聽說的,而當初爺爺手上的三張羊皮卷如今在何處,誰也沒有答案,而為什麼說三張羊皮捲上的內容能讓盜墓者橫行天下大墓暢通無阻,這其中涉及到的手段和方法也是個千古謎團。
後話待續,先說當前故事。
我們一行八人短暫休息之後繼續朝前方行進,我們心裡都知道此處的規模遠超想象,很可能一直這麼走下去,某個時間就能看到曙光。
然而想是這麼想,而眼前卻久久沒有看到盡頭,低頭一看時間,發現外界此時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我們在地下已經待了將近八小時的時間了,這八小時時間內,我們除了看到身邊的人一個個死掉之外,就再沒半點頭緒,很多人此時都開始後悔自己冒險進來了。
前後都是一片黑暗,眾人的心裡也多少有些壓抑,看著他們一個個死灰一般的臉色,我也忽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爸,二叔,我有個想法,你們聽一下,看是否合適。”
父親點點頭,二叔也不耐煩的嚷道:“有屁就快放,憋著是內傷。”
“大家看是不是這麼回事兒啊!我們頭頂上的大容器是用來藉助屍體培養怪物的地方,而迷宮一樣的機關會把這些東西運送到大墓各處,我不敢說如果沒了培養基宿主這些機關會不會停止運作,但我覺得這些大傢伙應該有個聚集點,他們在按照一定的既定規律移動,早晚會路過中樞,而中樞就是活路。”
“你說的我聽不明白,都什麼時候了,咱能不賣關子嗎?”二叔牢騷道。
我微微一笑回答:“我是說這些機關延續了上千年都沒發生過差錯,如果我們從中搞些破壞,你們說會不會有人來排除呢?會怎麼排除?去哪兒排除?”
父親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對,也許這裡會有自動排除壞掉機關的地方,也就是壞宕機關的集中地,這樣說來我們還有百分之三十的機率能逃出去,你就直接說我們該怎麼做吧?”
“機關設計的非常精確和微妙,稍微有些偏差就會牽一髮動全身,所以我們的動靜不能鬧的太大,到時候反而會適得其反,我是這樣想的,眼下我們有八個人,我們八個人分成八組潛入大容器,扔掉培養基宿主,那樣一來大容器就形同虛設了,一個大容器沒有成功培養出殺人怪物,估計人家也不會在意,而八個大容器連續失敗是不是就會有人來管了呢?”
聽完,父親一拍大腿說道:“對,就這麼做,我們一人一個潛入進去,裡面的空氣足夠一人呼吸,估計我們能熬到那一刻,事不宜遲,馬上行動。”
一聽要分開行動,有兩個人開始害怕起來,父親好不容易才說服了這兩個人,也把他們分派在八個大容器的中間,而我和父親也選擇了最邊緣的兩個大容器,如果接下來遇到什麼危險,也應該是我們兩個先遇到才對,到時候還能提前發出警告,那時其他人也有時間再想別的辦法出去。
臨鑽進大容器的時候,父親和二叔也跟我說了很多,他們也千叮萬囑我千萬不要蠻幹,靈活反應,一有風吹草動就馬上製造大動靜。
至於說相當堅固密封嚴實的大容器如何發出大動靜,父親此時也把一個定向的爆破裝置交到了我手上,交代了我如何使用之後,這才跟二叔不捨的離開。
等我鑽進了密閉的空間,我也仔細打量了父親交給我的東西,此時我發現這個爆破裝置不是國產的,而是美國造的高科技武器,看上面的安全提示,我也發現這東西爆炸時候產生的衝擊波以及殺傷範圍都小到了極限,跟國產的那些爆破裝置相比不知道先進了多少,唯獨不知道到時候好不好用。
有總比沒有的強,眼下我也沒在意,在方坑洞門關閉之後,我也坐下來靜靜的等待機關的啟動,而直到這個時候我還沒意識到危險已經接近了。
就感覺大容器一路上停靠了幾十次,上升、下降以及平移都算到一塊兒,側面的暗門也沒自動開啟,腳下的方坑門洞也沒屍體送進來,就算是送上來我也馬上會把他們扔下去。
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一路上都平穩的大容器忽然劇烈顛簸了一下,緊接著就忽然開始翻滾,裡面的我也被摔的七暈八素,渾身是傷。
那時候我清楚的感覺到,大容器應該是在快速下降,因為我的身體明顯感覺到了失重現象,而短短几秒鐘過後,就聽大容器整個空間內忽然發出一聲悶響,這聲音也迅速滲透到了我的腦海,頓時就頭暈噁心,忍不住嘔吐起來。
同一時間我也拿出了登山鎬用力在牆面上鑿出了一個用來固定身體小洞,然而大容器是重重落在了地面上,再加上我左臂受傷,這一下根本沒起到什麼作用,那時我的感覺就好像是電梯忽然失控落地,整個人從天上掉下來一樣,渾身的關節嘎嘣作響,劇烈的疼痛瞬間遍佈全身,全身的骨頭都好像被摔斷了一樣的疼,很快就沒了知覺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外面的地面上了,渾身被白色的紗布包裹了嚴實,離我一米遠的地方有堆篝火,熱浪也陣陣撲到我的身上,原本已經弱化的痛感再次強烈。
回頭看去,只見火光照到的地方有很多碎裂的大容器殘骸,十米遠的地方還有細微的水聲,水面上也有很多沒摔爛的大容器存在,數量多的根本就數不清。
看著看著,此時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問我:“你沒事兒吧?感覺怎麼樣?”
一聽是二叔的聲音,我也馬上掙扎的爬起來回答:“沒事兒,暫時死不了,對了二叔,其他人呢?”
二叔嘆了口氣,隨手撿起一根爛木棍扔到了火堆裡,這才嘆道:“七個人死了四個,我和你小子幸運的掉到了水裡才受傷不重,而其他人就沒這麼好運了。”
一聽這個情況,我也不管身上還疼不疼,趕緊就坐了起來問道:“我爸呢?二舅他們呢?”
“你爸沒在附近,我沒找到他,你二舅摔死了,而且死的太慘了,渾身的骨頭沒一根是好的,整個人摔成爛泥了。”
二叔說完雙眼通紅,不禁落淚,而我聽完也開始自責,心想如果不是我出的餿主意,這些人這會兒應該還好好的活著呢!
伸手啪啪給了自己幾個耳光,我開始哭喪似的大嚎,二叔也沒攔我,他知道此時哭出來應該會好受一些,痛楚憋在心裡是內傷。
大嚎了將近有二十分鐘,我的眼淚也哭幹了,我也知道要再這樣下去非脫水不可,身上的傷勢還會加重,到時候這條命也保不住。
此時一條人影從遠處接近,我看清此人正是齊子,此時齊子也給我遞來了熱水,安撫我的情緒說道:“你也別自責了,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好在還有人活著,有人活著就能把這件事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