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城中,京師百姓尚未從太子復辟武家江山的宮變大震撼中緩過神來,一場全新的風雲突變便接踵而至!
據說這一切起因,竟源於太子獨生賢惠的長公主梅香公主一句無心之言。
那日午後,太子於宮中設宴款待功勳重臣。席間,梅香公主謙遜有禮,恰如其分地侍奉在側。只見她嫋娜纖細,眉目如畫,自有一股別緻的仙風道骨,說不出的讓人心動神曠。
忽爾,一陣花香襲來,宮人奉上一紙詩詞,梅香公主仔細閱覽片刻,便瀟灑揮毫,款款回贈一首佳作。詩詞往還,別有一番風情。
只見坐在主位上的太子臉上難掩慈愛之色,讚不絕口,口中卻對身旁的寧王爺道:\"朕真是慶幸,能有香兒這等賢惠千金,長嗣絕不會是難事。\"
梅香公主聞言,羞赧一笑,道:\"兒臣如何敢當?只怕連個配得上的良配夫婿都不曾遇著。\"
寧王爺聞言,不期然道:\"公主說豈不是有了佳期?不如陸陸續續為公主物色幾個良人,待未來也好擇優而娶啊。\"
誰知,梅香公主聞言,卻是微蹙娥眉,嬌嗔道:\"這話從何說起?女兒家眼下年齡尚小,哪能操心這等閒事?就算未來要擇偶,也當籍籍無名、自由自在為正果。況且便是宋人所說:'君子之交淡若水',區區婚娶,何足掛齒?\"
話未說完,皇親貴戚那裡卻已是鴉雀無聲,一片冷場。
梅香公主見狀,又是訕訕一笑,正待再解釋幾句,卻見寧王爺面上青一陣白一陣,似有不悅之色了。
身旁的公公李瑾適時關切地說道:\"香兒稚齡,尚未思量全域性,理應是尋常無知。陛下且高抬貴手,恕其少見多怪。\"
太子點頭,微一沉吟,便只帶過話題,令婢女上菜獻酒,不再多言。
宮宴上梅香公主那一席話如同一顆種子,卻悄然生根發芽,促生了一場足以影響武家江山的腥風血雨......
自那日後,太子竟是陷入了沉吟愁思,時常獨對花木冥思苦想。宮中只傳出個隻字片語:\"香兒不願成親,朕該如何是好?\"。
身為掌管宗正事的寧王爺亦是一臉沉重,朝中早已閒話四起,哪個龍陽之輩不識時務?說什麼\"香兒不喜嫁娶\"之類的話,分明是在挑戰我大武家的傳統教規。
於是在無形之中,對梅香公主等同於\"不成問題\"的傳言開始四處流傳,簡直是要將她活活淹沒。
就連朝中那些被譽為\"達官貴人\"的文人墨客,也紛紛現身,如釋重負地引經據典,\"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九族獨傳,應以子繼絕學\",\"倡言綿力,不為人臣\",\"亂祖宗之法度,禍不旋踵\"、\"請開宗明義,為國家社稷著想\"......種種理論充斥在梅香公主耳邊,無一不在教化她、規勸她必須儘快成婚生子。
長此以往,這些言論漸漸極端,甚至還有人建議,如梅香公主真有違逆祖訓之舉,就應當不惜革去龍種,以重振武家江山!
李婉如得知這一訊息後,不由暗暗皺眉。梅香公主是她安插在太子身邊的一枚重要棋子,為的正是防備武家突然朝不保夕、江山再起波瀾。如今竟然連梅香公主這樣本就持有反對意見的人,都遭到如此打擊,著實可危!
\"陛下應有什麼打算?\"在一旁的王嬤嬤見李婉如皺眉,忍不住央問。
李婉如環視四周,只見天香閣里人聲鼎沸,卻都在小心翼翼地竊竊私語。看來這股反梅香公主的言論浪潮,已經波及到了整個宮中。
她略一思忖,便做了決定:\"你去搬張大案几,告知大家,朕今日有事相商。\"
\"是!\"王嬤嬤領命離去。
不多時,大紅漆案几已搬至天香閣中央,李婉如清雅地坐上主位,身旁還坐著周妃和沈瑤。身邊的宮女們分別端上琴、簫、瑟、經、筆硯,將一切必需美器悉數備齊。
\"宮裡最近流傳太多關於梅香公主的風言風語,已到了朕難以容忍的地步了。\"李婉如開門見山地說道,\"今日就讓我們來好好商議商議,該如何遏制這股流言之潮。\"
周妃聞言,心有慼慼,說道:\"婉如姐姐當真打算全力維護公主?依妾看,公主不願成婚的言論已叫皇上十分惱火,朝野上下好一番罵戰,恐怕無論如何都難以遏制了。\"
\"正是如此,才更應當慎之又慎。\"李婉如話鋒一轉,說出了她真正的想法,\"梅香的'異'言一出,便已惹禍上身、引起武家上下震怒。兒臻此境地,正是因為誤入了對方的圈套。\"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周妃一怔。
\"大家且聽朕細細道來。\"李婉如環視一週,語重心長地說道,\"自朕復辟武家江山以來,便一直在暗中佈置了不少棋子,防止武家有任何倒行逆施之舉。而這股批評梅香公主的聲浪,也正是我們佈置的圈套之一。\"
\"原來如此!真是老天識得!婉如姐姐還真是高人啊!\"周妃恍然大悟,旋即投去崇敬的目光,讚歎不已。
\"沒什麼,不過朕佈置這個圈套的確是別有用意。\"李婉如繼續說道,\"梅香公主的異言,正是姐妹們暗中設計的。我們本就認為,武家這一支,註定會在未來陷入同室操戈的境地。屆時若讓武家一門把持大權,朕等縱然武力再強,也將遭殃池魚之困局。這才有了故意激怒武家的思路,讓他們自已分崩離析。\"
沈瑤聽到這裡,讚歎道:\"原來如此!公主果真是高謀遠慮,早有安排啊!\"
\"不過...\"李婉如神色一肅,繼續說著,\"梅香公主所謂的'異言',乃是朕等早有安排,目的只為一激武家祖訓,好讓內訌四起。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梅香公主竟然'入戲太深'。這般異端狂論一而再再而三地傳遍京城,已經引發了不小的風浪。朝野上下欽佩武朝的同時,也在暗暗猜測武家前景。此番聲浪過盛,恐怕反而會引來禍患。\"
\"那可怎麼辦才好?\"周妃和沈瑤面面相覷,都陷入了沉思。
李婉如這時拂袖而起,徐徐在天香閣內踱著步子,說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們放心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