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們被傳召入宮,李婉如不由得心中一緊。自從剛進王府,她就時刻提防著其他妃嬪對自已的猜忌和算計。而此番突然被召見,定然是要面對更加棘手的局面了。
王嬤嬤見她神色凝重,忍不住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娘娘,別太擔心。您是正室嫡妻,即便有人想對您不利,王爺也必將維護您的權威。\"
李婉如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努力鎮定下來。她跟隨著周妃等人,一同被請入宮中偏殿。
偏殿內,趙煜已經坐於上首。他今日身著一襲深綠龍袍,氣宇軒昂,果然是君臨天下的主宰。左右有幾名身穿黃袍的太監侍立在旁,模樣甚是肅穆。
見到妃嬪們到來,趙煜微微頷首,示意她們在下首坐下。李婉如掃視著在場的妃嬪,心中盤算著各人的來歷。
\"娘娘們,今日召你們來,是有一件大事要宣佈。\"趙煜沉聲開口,目光在妃嬪們身上掃過。
眾人不由得心中緊張,只見趙煜神色肅穆,沉吟片刻後,終於開口:
\"朕已經決定,在後宮籌建一所才學學院,聘請京師最優秀的教習,專教宮中妃嬪禮儀、詩詞歌賦、音律弈棋等上等技藝。到時候你們都要參與學習,若是有人學藝不精,就要受罰。\"
眾人聽了,都是一怔。原來只是這麼一回事,不由得鬆了口氣。有幾個妃嬪甚至還有些高興,期待著能學習新的樂趣。只有李婉如一人,神色黯然了下來。
自小在丞相府中受教,李婉如早已精通諸多才藝。如今要在宮中重新學習,對她來說,無異於是對她才華的一種侮辱。她的母親早就預見到了這一點,臨別時囑咐她要學會隱藏自已的鋒芒,方能在宮中立足。
果然,趙煜並未就此打住,而是冷冷掃視著在場的妃嬪,繼續道:\"我聽說,其中有一位娘娘,素有'才學出眾'的美譽。是哪一位呢?就請表現一番才藝,讓朕開開眼界。\"
說著,他目光落在李婉如身上,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李婉如心底一沉,看來是要拿她開刀了。不過她也早有準備,對於這種情況,她自有應對之法。
\"王爺,這位便是婉如妹妹。\"一旁的周妃忽然出聲,眼中滿是算計的神色,\"妹妹年紀最小,定能在各種才藝中有所建樹。不如就讓她表演一番吧。\"
趙煜聽到周妃的話,點了點頭,朝李婉如勾了勾手:\"來,就讓婉如妹妹展示一番吧。\"
李婉如沉吟片刻,起身走到中央,行了一禮:\"微臣謹遵王爺諭旨,獻醜一番。\"
說罷,她轉身拿起侍從手中的玉琴,指尖輕輕拂過琴絃。頓時,一陣動人心絃的樂曲響了起來,如鳳凰展翅,流雲瀉翠,曲折盤旋,引人入勝。
李婉如低垂著眼簾,指尖靈巧地在琴絃上游走,演奏出高低起伏、節奏交錯的樂章。她的動作雖不誇張,但極富韻味,每一個指尖的動作都蘊含了難以言喻的情韻。
很快,周遭所有人都被這動人心絃的樂曲所折服,就連趙煜本人也難掩讚歎之色。他雙目微眯,似乎在品味其中的韻味。
李婉如演奏了一陣後,樂曲驟然一轉,竟變作了另一支風格迥異的樂章。這一陣饒有才情飛動,如一縷青煙在空中盤旋,時而熱烈奔放,時而溫婉柔美,變化無窮。
趙煜聽得入神,不禁眉梢微揚,似有些意外。就在這時,樂曲又一次驟然轉變,竟變作了一曲纏綿悱惻、相思情切的小令,如淚如血,如訴如詠,令人酸楚欲絕。
這一轉折實在是出人意料,就連平日裡沉穩從容的趙煜也被這才情震撼,他眉頭微蹙,似乎被觸及了什麼禁地。等李婉如終於放下玉琴時,他久久沒有說話。
殿中一片寂靜,李婉如恭敬垂手侍立,目光平視前方,面無表情。而在場的其他妃嬪們,則紛紛側目暗暗打量著這個乍現鋒芒的新人。
良久,趙煜才幽幽開口:\"不錯,不錯。這才藝確實出眾。\"他的目光中有些複雜的情緒流轉,最後只是淡淡吩咐:\"下去吧。\"
李婉如施了一禮,退回原處坐下。她掃視了一眼在場的妃嬪,只見她們臉上神情各異,有妒忌,有怨懟,有惶恐。只有周妃一人,臉色潮紅,似乎被她最後一段樂曲觸動了什麼傷心往事。
看來,這一出算是成功了。李婉如暗自慶幸,她這一手絕技,不過是將所有曾學過的樂曲融匯貫通,演繹出一段層層遞進、情感遞變的情緒波動。樂曲雖精妙絕倫,但她的用意卻是想借此牢牢抓住趙煜的注意力,讓他今後對自已另眼相看。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李婉如就被傳召入了趙煜的書房。她踏進書房,發現趙煜一個人正坐在案几旁品茗。見到她來,他微微一笑,示意她在對面坐下。
\"你那曲子演奏得很精彩。\"趙煜開門見山,語氣裡帶著一絲讚賞:\"沒想到你如此有才學,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王爺過獎了。\"李婉如謙遜一笑,垂手而坐,\"微臣那點淺薄,怎及得上真正的琴師和詞家。\"
\"不必謙虛。\"趙煜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著她的神情:\"能一口氣將如此多種風格的樂曲演繹得如此精湛,這在宮裡,可以說是絕無僅有了。\"
李婉如低垂眼簾,不置一詞。趙煜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片刻,忽然間一笑,伸手拿起案上的一隻翠綠色的玉簪,遞到她面前:
\"這是我珍藏多年的一件寶貝,你現在就拿去吧,就當是對你才學的一件賞賜。\"
李婉如心中一凜,抬眼看去,只見那玉簪精巧別緻,瑩綠欲滴,看上去價值不菲。她略一遲疑,終於道:\"多謝王爺賞賜。微臣婉拜不忘。\"
說著,她雙手捧過那玉簪,恭恭敬敬地收入懷中。趙煜見狀,臉上滿是得意之色。看來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用這種方式來納她入夥心了。
不過李婉如卻是早有準備。身在宮廷,註定無法置身事外。既然無法避免,那她就要把握主動,走自已的路。只要她能從容應對,說不定還能在這道道險關中尋得生路。
從此以後,趙煜時常召見李婉如,與她把掇音樂詩詞。漸漸地,李婉如也發現,趙煜對其他妃嬪們已經有些冷淡了。而與她在一起時,他看上去總是神采奕奕,好像找到了知音一般。
有時他們並肩而坐,低聲細語,趙煜甚至會拿出自已的詩詞來請李婉如評閱品評。李婉如也看出來了,原來趙煜平日雖然手握重權,卻也喜歡這些文雅之事。或許正因如此,她才會在他眼中顯得如此格外特別吧。
環顧宮中其他妃嬪,李婉如自有打算。她暗中打探訊息,發現趙煜後宮中,最得寵的是一位貴妃沈瑤。這位沈瑤不僅容貌出眾,而且才藝超群,擅長歌舞,更是個百樂門的能手。
而且聽說沈瑤與趙煜的情分極深,她不僅是趙煜最寵愛的妃子,更是有可能被冊封為新任皇后的熱門人選。看來,要想在這後宮立足,她必須先拿下這個沈瑤才行。
有了這層打算,李婉如暗中佈局,逐漸開始拉攏其他的妃嬪們。她首先接近了一位與沈瑤有嫌隙的小妾詹氏。詹氏原本也是趙煜的心頭好,可自從沈瑤進宮後便一落千丈,如今只是個無人理睬的可憐蟲了。
李婉如用種種手段拉攏了詹氏,並許諾如果她能助自已攻破沈瑤的權威,將來定會重用她。詹氏見好就收,很快就對她心懷感激,成為了她最忠心的心腹。
接下來李婉如又以各種手段慢慢拉攏了其他妃嬪,如同種子撒遍了整個後宮。短短几個月間,她在後宮裡的勢力就漸漸成形,等待著一個機會爆發出來。
這一天終於在一個午後到來了。沈瑤那日召集眾嬪妃在後園賞荷,李婉如也在列席之中。沈瑤端坐於榻上,款款而坐,果然儀容不凡。
只見她舉手使眼,宮中的侍女們立刻奉上了樂器,她自已亦捧著一把翠玉洞簫,輕輕吹奏了一支曲子。只聽鏗鏘有力的前奏猶如江河之音,曲終又柔美如梅花紛飛,宛轉婉約,令人心醉神迷。
所有妃嬪們都被沈瑤的才藝所折服,無不側目傾聽,就連李婉如也不禁心折服她的音樂造詣。就在這時,沈瑤卻突然放下洞簫,對李婉如挑了挑眉梢:
\"聽聞婉如妹妹也是個音律奇才,不知可有什麼絕活,也獻醜一番於我等?\"
李婉如心中一凜,沈瑤這是要故意刁難她了。她謙遜一笑:\"微臣怎及得上貴妃的高才,只怕獻醜了。\"
\"哪裡,哪裡。\"沈瑤微微一笑,眼中帶著幾分狡黠:\"我等有幸聽過妹妹的琴藝,如今卻難得一睹妹妹的其他絕活了。不若就讓我們開開眼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