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裹著破襖，頭髮亂糟糟的，腳上穿著單薄的布鞋。
“你、我、我是夏玉虹，在你的店裡買過東西，你們還記得嗎？”
夏玉虹在離幾人兩步的距離停下，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手中的燒雞，猛嚥了一下口水。
“還有我，我是方建興，我們那時在你們鋪子裡還鬧了一會兒呢。”
“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們。”
譚語琴嚥下口中的燒雞，望著二人狼狽的模樣，問道。
“聽說你們跟著家人逃出城了，怎麼變成這樣子了，你們家人呢？”
他們兩人父親算是華越城首富，應該會留一點後路，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吧？
聽到她的話，兩人齊齊低著頭，嗓子哽咽。
夏玉虹紅了雙眼，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淚。
“出城沒多久，身上帶的銀兩和吃食都被人搶了，後來爹的幾個妾室也離開了我們。”
眾人沒出聲，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爹本來是帶我們逃往京城的，可是聽說陛下派兵過來屠城，我們又往回走。”
“路上因為一些吃得和別人打起來，我爹、我爹他……”
一旁的方建興，低著頭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拍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安慰。
這兩人經歷過這一遭，性情有了變化，不再吵吵鬧鬧，沉穩了不少。
這時，聽到他們肚子咕嚕咕嚕的響聲，何晚嘆了一口氣。
讓影五拿了一些吃食給他們。
看著兩人狼吞虎嚥，怕噎著，又拿了兩袋水給他們。
“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夏玉虹放下手中的糕點，眼神露出迷茫。
“不知道，我們不知道該去哪裡。”
家已經不在了，親人也不在了，他們還能去哪。
方建興嚥下口中的糕點，望著何晚幾人，躊躇了一會兒，說道。
“你們要去哪裡？”
譚語琴接過話。
“我們要去京城，但是不方便帶著你們。”
看得出來，他想跟著她們。
何晚沒有說話，靜靜看著。
兩人失望地低下頭，手中的糕點也不吃了。
良久，夏玉虹抬起頭。
“華越城的事我們聽說了，太子殿下帶兵回京，我們之前在遠處看到過。”
只遠遠看了一眼，沒敢靠近。
“我想從軍，想追隨太子殿下。”
眾人望著方建興，不知這話是他一時興起，還是思考後決定了。
狗剩吃著燒雞腿，口齒不清地說。
“當兵沒那麼容易，瞧你那身子骨，鐵定受不了。”
方家小少爺和夏家小姐在城內有所耳聞。
不是瞧不起他，細皮嫩肉的，真的扛不住軍中地操練。
方建興握著拳頭，眼神裡毫無退縮之意。
“我想好了，我要從軍。”
經歷過這一遭，他的想法變了，也明白人終究要靠自己。
他看向何晚。
“那個戴面具的就是太子殿下吧，在城內時我見過他去找你。”
怕她誤會，連忙解釋。
“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聽說太子殿下不招兵，還解散了難民組建的兩千多兵力。”
方建興捏著衣角，小聲問。
“我想請你幫忙，讓我加入軍隊。”
說完忐忑不安地看著她。
幾人的視線落在何晚身上。
“這個我恐怕做不了主，若你真想從軍，或許你可以加入他們。”
她指著身後的楊鐵柱幾人。
“他們是太子殿下手底下的兵，暫且還沒有分配，到京中後應該會安排他們的去處。”
黑甲他們是進不去的，想進入黑甲，要求特別高。
“真的可以嗎？”
方建興眼神唰的一亮。
何晚點頭：“嗯。”
“太好了，那、那我願意加入他們。”
一旁的楊鐵柱四人，臉上淡淡笑了笑，心裡都不太看好這個小少爺。
夏玉虹也為他高興，轉頭看向何晚。
“何姑娘，能進一步說話嗎？”
夏玉虹會些功夫，影五和影六擔心會對她不利。
“沒事，你們在這裡等我。”
何晚相信這個小姑娘不會傷害她。
跟著她來到樹林邊。
“夏小姐是何事不能在眾人面前說。”
夏玉虹也不廢話，從懷中拿出一個戒指遞給她，戒圈有一處凹陷，凹陷處雕刻了一個複雜的圖案。
“這是？”
“這是父親臨死前給我的，他說在玉溪城有一座糧倉，是多年前修建的，以防哪天落魄可以東山再起。”
只是發生了不幸，而她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糧倉有一千擔糧食，如今我拿出來，是想跟何姑娘做個交易。”
何晚挑了一下眉，問道。
“什麼交易？”
“我有兩個要求，第一是幫助方建興順利進入軍營。”
“第二是我想跟著何姑娘，等到了京中後，我會離開。”
“就這些要求？”
夏玉虹點頭：“是。”
何晚凝視著她，覺得這姑娘有點傻。
“那些糧食夠你開一個米鋪，或者倒賣給別人賺一筆錢，有了錢你租個房買個房多好。”
“而且這個交易對你來說一點不划算，對我來說是佔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我知道。”
夏玉虹垂下眸，目光清明。
“從小我爹把我保護的很好，我不愛讀書寫字，就喜歡舞刀弄槍，我爹也便隨了我。”
“家裡的生意更是從未接觸過，連米怎麼賣我都不知道，說白了，我除了舞刀弄槍，什麼都不會。”
她有自知之明，開個米鋪或者倒賣糧食，不是沒想過。
只是這其中的很多她一竅不通，跟人談生意也只有被騙的份。
做生意的都是人精，她出去只有被騙的份。
夏玉虹抬起頭，認真地說道。
“其實我本來想說把糧食賣給你們，可是又想太子殿下應該不缺這些糧食。”
到嘴邊又改了口。
何晚望著手中的戒指，又看向遠處的方建興。
“你的第一個要求怎麼是跟他有關？”
“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我就是好奇。”
畢竟這兩人以前可是死對頭，見面就掐架。
夏玉虹望向遠處，目光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們在逃難途中遇見，我發起了熱，整個人不省人事。”
“是他一路揹著我，把我帶到安全的地方，偷偷混進城，偷人家的餅，差點被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