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扇耳光

裴子悅在柴房中待了一晚，依舊滴食未進。

之前，蘇雲淺同他說了那麼多，似是對牛彈琴，他即便知道事情會造成的後果，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想要出去，想要同如煙見面。

護衛們怕他偷跑出去，或者鬧出些自殘的行為，沒給他鬆綁，就這麼綁了一夜。

到了今早，裴子悅已將自已折磨得形容枯槁，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些。

而蘇雲淺為處理裴子悅的事，跑上跑下忙碌了一天，晚上也沒休息好，一早起來臉色便有些差。

自從前日鬧出“夜宵”事件後，裴宴舟隔天就去上朝了。蘇雲淺也沒在院落中碰見過他，她還頗為自覺地搬回了耳房。

想著反正他的傷勢已大好，他自已也能上藥，再留在他房中也毫無作為，還不如趁早搬走。

可耳房的木床比較小，又需得同海棠擠在一處，連著睡了幾天大床的蘇雲淺突然很不習慣，以至於一晚上都沒睡好……

*

蘭芳榭中。

榮昌長公主昨日提心吊膽了一整日，今早終於收到了好訊息。

下人傳來話，說花園巷那處宅子已經低價轉到了他人名下，裡頭擺放的同侯府有關的物件也銷燬殆盡。裴子悅鎖在了柴房中，不讓他出去惹事，而他心心念唸的如煙姑娘也轉移到了隱蔽之地。

朱玉聽完下人的彙報，這才放下心來，楊薇的辦事能力她向來是知曉的，憑她不可能效率如此之快，定是有了蘇雲淺相助。

想到此處，朱玉對蘇雲淺的刻板印象又消除了一些，雖說是個小娘生的庶女，倒是個能耐的，是自已先前小瞧了她。

“來人，去趟柴房。”朱玉突然開口，令了一聲。

聽到那小畜生被關了一宿，她心裡說不出的舒坦，相比於庶長子裴祤，朱玉更加厭惡老么裴子悅！

不僅僅因他從小跟在林氏那個賤人身邊長大，被教壞了整日裡惹是生非。還有一點更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老夫人的偏愛！

朱玉因身份尊貴，又自視清高，很多時候不懂得退讓，所以婆媳關係處理得不融洽，老夫人更喜歡聽話乖巧的林氏。

她的兒子裴宴舟雖是所有孩子中最為出色的，但性格孤僻，寡言少語。不像裴子悅那傢伙，油嘴滑舌懂得逗老夫人開心。

這種種原因加起來，裴子悅就成了老夫人的心頭肉。

朱玉平時就是再看裴子悅不順眼，也不敢在老夫人眼皮底下對他動手。

這回倒好，算是替她出了口惡氣了！

一路上，她心情舒暢，很快便來到了柴房。

門開啟的一瞬，朱玉瞧見蜷縮在地上的裴子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差點沒笑出聲。

“放我出去......”

裴子悅見有亮光照射了進來，艱難地抬起了頭，嘴裡反反覆覆說的還是那幾個字。

“放你出去？出去後再和那罪臣之女廝混？！你是嫌自已闖的禍還不夠大嗎！你可知曉整個侯府為了處理你的事，耗費了多少人力和財力......”

朱玉逮到了機會，對著裴子悅就是一頓數落。

“沒我的允許，誰敢關我的乖孫！”

可她才數落了一半，卻被外頭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給硬生生的打斷了。

朱玉的面色逐漸發青，那聲音是......老夫人。

她不是幾日前才去香山燒香拜佛，這往返至少要半個月的時間，怎麼提前回來了......

朱玉穩了穩心神，方才轉過了身，對著門外拄著柺杖的身影微微頷首，“母親，您怎麼提前回來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柺杖狠狠往地上一擲，頓時震起一圈灰塵，“我要是再不提前回來，只怕瞧見的就是我孫兒的一具屍體了！”

說完，她惡狠狠地瞪了朱玉一眼，繼而繞過她，由人攙扶著步入了柴房，在瞧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裴子悅，老夫人心疼地紅了眼。

“我的心肝寶貝兒，你這是怎麼了？”

她顫抖著彎下了身子，“哎，是哪個黑心肝的將你傷成了這樣！”

裴子悅聽到了老夫人的聲音，費力地睜開了眼，帶著哭腔道：“祖母，您可算回來了，他們關著我，不讓我出去......”

老夫人見他哭了，更是心疼得流下了兩行濁淚，她使勁瞪了一眼身邊站著的僕從，“都愣著做什麼！還不給三公子鬆綁！！”

“是......”

老祖宗的命令誰敢違抗，周圍的僕從連忙蹲下身子幫裴子悅鬆綁，就連門外守著的侍衛也迅速前來幫忙。

沒一會兒，裴子悅就被人從頭到腳鬆了綁。

老夫人輕輕撫著他胳膊上的紅痕印記，眼圈比方才更紅了，“乖孫兒，你放心，祖母必定為你討回公道！”

語畢，她由人攙扶著站起了身，冷眼瞧著垂頭不語的朱玉，“是你命人將子悅關起來的？”

朱玉雖然將此事交給了楊薇和蘇雲淺處理，但她得知訊息後，也是默許了她們的處事方式。

況且，若換做是她，她可能處理地更加狠絕！

她點頭承認道：“是兒媳安排的。”

毒婦！老夫人在心裡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我猜你就是看子悅不順眼，伺機報復！有你這麼教育子女的嗎？我家子悅的半條命都栽在你手上了，你給我去祠堂對著老祖宗們面壁思過！”

“祖母。”

老夫人正訓在興頭上，卻被遠處一道聲音打斷。

她眯起佈滿了皺紋的眸子，打量著來人，老二家的媳婦兒？她來做什麼？

蘇雲淺走近，行了萬福禮，方才繼續開口：“祖母，處置子悅一事是妾身的主意，同母親無關。妾身如此為之，也是逼不得已，若放任子悅出去同那罪臣之女相會，只怕會給侯府帶來不可挽回的災禍......”

“啪——”

蘇雲淺話還未說完，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她面頰上，甚至沒給她反應的餘地。

火辣辣的疼痛感襲來，嘴裡還順帶著一絲鐵鏽味的腥甜。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不止是蘇雲淺，就連一旁的朱玉都驚愕萬分。

老夫人的右手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這一巴掌是罰你目無尊長，膽敢打斷長輩說話！”

話音剛落，她再次揚起了手，“還有一巴掌是罰你處事太過歹毒，苛待小輩！”

蘇雲淺感覺面頰旁有陣涼風吹過，可想象中的巴掌並未落下。

“祖母，且慢。”

不知何時，身側忽然多了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