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瓶巷。
此時的青瓶巷雖然經歷了眾人與鬼婆的激烈交鋒,但其實也並沒有遭受太大的破壞,畢竟卞京文與鬼婆的劇烈交手,是在鬼婆締造的幻境之中。只有被楊旭和清宣二人的攻擊餘波濺射在巷道內,將原本就破碎水泥路面砸的坑坑窪窪。
無形之界的屏障緩緩消散,像是冰雪消融一般。
清澈的陽光灑下,給青瓶巷抹上點點金輝,驅散雨後涼夏積蓄的寒意,天上是白雲翻卷,像是給年邁的青山裹上素白的紗衣。
陽光灑在青瓶巷裡鬼婆的身形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就這樣,這個橫掃整個天羽小隊讓曾經官方焦頭爛額的超限制級禁忌終於消散在天地之間。
鬼婆的消散是如此無聲無息。
甚至難以掩蓋一旁男孩痛苦地嗚咽聲。楊旭身體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無力地趴在地上,淚水打在臉頰上,留下斑駁的痕跡。他眼神空洞。
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彷彿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他終於還是沒有了家人。奶奶臨死前也在想著自已,給自已找了一個師父,一個朋友。
卞京文嘆了一口氣,心中也是百味雜陳,“小旭,你今後就先跟著我吧,我傳你【符靈神籙】,日後道路漫長,也足夠自保了。”
楊旭的痛苦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但他也知道,這是他必須面對的現實,他必須學會堅強,學會放下,學會繼續前行。
他起身胡亂抹了抹臉,“好的師父。”
奶奶的話猶然在耳,“大道如懸天絕壁,你如攀山之人,不進則亡。”
“從此之後,我楊旭便要在裡世界好好活下去,登頂那懸天絕壁上好好瞧瞧。”
有的人死重於泰山,有的人死輕於鴻毛,而黎旦秋的死,卻成為了楊旭今後無數年裡歷經磨難,闖過千山萬水,心境一次次瀕臨崩潰時最後的那塊心靈後盾,讓他在自已的道路上能坦然前行。
其中之用心良苦,不足為外人道也。
……
楊旭也不知自已是怎麼回去的,他和師父一起把黎旦秋的骨灰埋葬在了衡山腳下深林茂密之處,往坑裡放進去一把蒲扇,又親手立上卞京文手刻的墓碑。
字跡蒼勁有力。
萬古長青
祖妣黎旦秋之墓,孝孫楊旭所立
楊旭長跪不起,眼眶通紅,此時也走出了悲痛的情緒。
“奶奶,我今後時常來看你。”
起身對卞京文說道:“師父,我們走吧。”
卞京文點點頭,“那兩個道士還在青瓶巷呢,我們先不管他倆,那小道士一時半刻不會醒來,另一個作為他的護道人一會兒也不會離開他身邊,你先去回收拾東西,今後先去我店裡住著,等你學業輕鬆一些我就教你【符靈神籙】”
楊旭點點頭,二人在山外分手,卞京文回店裡要給徒弟收拾房間,雖然楊旭表示自已還是會時常回青瓶巷住,但是卞京文也不想楊旭時常待在這個傷心之地。
楊旭平復好心情走回青瓶巷門面,只見清陽也不知從哪裡弄來一頂電話辦卡的棚子支起來幫清宣擋太陽,自已則站在一旁。
楊旭朝清陽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從家裡抽了一把紅漆木椅給清陽讓他坐著歇會兒。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清陽。”清陽接過楊旭遞來的椅子,指向地上盤坐的清陽,有些靦腆地作著自我介紹,“這是我家師弟,道號清宣,我二人俗家名字都已經不用了。”
“你好,我叫楊旭。今年高三。”
二人似乎也沒有別的話題可聊,隨即都閉上嘴,楊旭回門面裡收拾起東西,無非就是一些衣服之類的,洗漱用品和床上用品卞京文都會給他準備。
什麼?高三學習資料?不存在的,楊旭的課業成績基本已經能確定保送湘州大學。
他自已也本來就沒有太大追求,現今又成為裡世界中人,就更不會爭什麼了。
今明兩天是週末,雖然對於本地牛馬高三學子來說週末也得起早貪黑上課,但是楊旭也沒有返校的打算,他準備這兩天先住在師父店裡週一再返校。
楊旭將衣服塞進包裡拎著包走出門面,拉上鐵聯門鎖好,和清陽打了聲招呼,大步走出青瓶巷。
……
“終於塵埃落定了”身穿紫金道袍的玉陽子站在火正殿外喃喃自語,“楊旭可不像當年黎旦秋,當年黎旦秋已然修行兩門至高武技大成,這樣一來,我便可以傳他我的【見神不壞】了。希望教會此後如何還能在這期盤上對弈,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玉陽子露出一絲笑意,聲音如同滾滾悶雷在後山迴響,“玉清子代掌教一職,老道下山一趟。”
一個女子的咆哮在後山另一座大殿傳來,“臭牛鼻子!你欺負我弟子以為老孃不知道嗎,還想讓我頂你那個累死人不償命的狗屁掌門,誰知道你下山瀟灑多久才回來。”
玉陽子笑容僵硬,低下聲音,像是對方能夠聽到一般在嘴邊小聲道,“師妹給點面子,那兩個小傢伙先扔我火球的,而且清宣這趟下山也能突破地品,您大人大量原諒師兄,就代代掌門唄。”
女子的聲音也小了很多,只不過已然能夠落入玉陽子耳朵,驚喜道,“你莫要框我,清宣當真突破了?”
玉陽子笑著點點頭,“當然。”
女子嘻嘻一笑,像是個俏皮的女生,“那你下山去吧,要是三天不回來,這個掌門誰愛當誰當。”
玉陽子微微一笑,從袖中抽出浮塵搭在肩上,向山下邁步走去,一步邁出,身形便消失在原地出現在遠處的雲間。
縮地成寸!
此刻的玉陽子真是仙風道骨。
……
陰暗巷道中,一個身穿黑袍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中的面龐有些鐵青,“真是好手段。”
“只不過你們還是小瞧了希望教會這次的決心。”
黑袍向黑暗中退去,整個身影逐漸虛淡直至消失不見。
陰暗巷道好像從來沒人來過一般。
……
在不遠處的另一個巷道中,一個個人影被抬上擔架,緊急送往專門的醫院治療,他們都是全國各地的精英,此時卻身形狼狽,有的人甚至已經氣若游絲。
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人站在救護車旁目送著醫護人員將行動組成員一個個抬上擔架,神色鐵青,他常年身居要職養成的氣場此時蕩然無存,他整張臉似乎都因為憤怒有些顫抖,“到底是誰…敢對官方下如此重手。”
“一定是阻止官方支援卞老。”他轉頭對一旁的男秘書道,“去,聯絡卞老詢問情況,另外向衡山請求支援,這畢竟在人家山腳下,他們不會不管。這次我們務必嚴肅處理!”
男秘書領命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