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寶琳聽清了,但還是不敢確信,身體微微前傾,拉著耳垂,
“殿下,您說出多少?”
李承乾從懷裡掏出一吊銅錢,也不知怎麼藏在裡面的,
“這可是一吊銅錢,我就沒自已花過這麼多錢。”
一臉肉疼的表情,彷彿是要了命一樣,
別人不理解他,可自已還不知道嘛,前世牛馬命一條,節省慣了,
現在來到大唐,也不知這是壞習慣還是好習慣。
東宮一應開支都有例錢,不用他管,從大唐國窖賺的那些銀錢,更是一分不留,全投了出去,
用在自已身上的,恐怕就是路過街邊的時候,偷偷買了點沒吃過的吃食。
天啊,還有誰比他更會過日子。
此時的長安坊內鴉雀無聲,一個個人目瞪口呆,全都望著那間,傳說中最尊貴的茶室,非大人物不可進。
長安坊並不是私人產業,而是背後朝廷在收銀子,相當於大唐國營,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人追捧。
屬實是一國的權貴都來這裡放鬆,當然造成從眾心理,漸漸成為頂流。
老鴇不敢說話,按照流程她是應該安排下一個環節的,但是現在,
杜荷嘴角抽抽兩下,不想讓太子殿下尷尬,
猛地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
“我杜家二子,杜荷,出一..”
“不,半吊銀錢。”
他這一聲直接暴露了身份,長安城內敢稱杜家之人,那還用說,
只有如今的朝廷新貴,秦王的親密戰友,兵部尚書杜如晦之子。
臺下之人瞬間騷動起來,杜家的二公子,竟然只出半吊子,那也太讓人笑話了。
老鴇的臉色陰暗下來,這不是來砸場子的嗎?
頭前有個人出一吊,她顧及裡面之人的身份,沒有說什麼,
這承認身份之後,算是反應過來,應該是杜二公子在請客,拿他們長安坊開涮。
一個杜家的二公子,可不能讓她害怕,長安坊身後也是有大人物的。
最關鍵的是,她這次站理,是杜家二公子先搗亂的。
要是都這樣,我長安坊還怎麼做生意。
衝著身邊的夥計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在明顯不過,是去叫人去了。
雖然不能怎麼樣,但好言相勸,把你“請”出去還是可以的。
李德謇想起母親談起太子時,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這要是知道自已沒給殿下兜底,還不得讓父親的老虎把他吃掉,
嘎嘣嘎嘣的那種。
李德謇咬著牙,一臉英勇無畏,比杜荷還不要臉,
走出茶室的門口,能讓下方所有人看清,他是誰。
“我乃李德謇,願出,出半吊錢,誰有疑義?”
尉遲寶琳看見兩位兄弟都豁出去,生怕自已被落下,一塊站出去,
“尉遲家尉遲寶琳,出半吊錢,你們誰不看不起,儘管罵我就是。”
“罵了我就不能說別人了哦。”
“不然我就去你家找你哦。”
最後一句已經開始了威脅,誰不知道陛下愛將尉遲敬德,那是個火爆脾氣,誰要得罪了他,真敢打上門去。
原本沒被選上,感覺有些丟臉的狗大戶們,正打算借這次機會狠狠踩上面之人兩腳,彰顯一下自已的財力。
聽見上面三人的身份後,一聲不吭的坐下,不再言語,只是一個勁的喝酒。
有知道輕重的人,拉著自已的朋友坐下,連熱鬧也不敢看了,生怕被尉遲寶琳記住臉。
要知道,上面可是有五位,這三位的身份已經如此恐怖,那剛才先開口那位,出一吊銀錢的人,身份又是何等尊貴。
大家都不是傻子,那人出一吊,這三人只敢出半吊,細思極恐啊。
房遺直鬆了口氣,押了一口茶水,看來這場鬧劇要結束了,不用他出場丟人,
場面已經恢復,老鴇陷入一種自我懷疑之中,
“他們?”
“杜?李?尉遲?”
“這三家商量好的是吧。”
就在愣神的時候,剛才的夥計已經帶人上了樓上。
老鴇大夢初醒,整個人飛速向上跑,
“等等!”
來的人是長安坊的主管人,在教坊司任職,
這教坊司實為李淵設立,開始是為了管理一些歌女,專門為內廷演奏,
教坊專招募天下能歌善舞的男女藝人,掌管樂藉,通常稱為賤民。
這些人先被皇帝挑選,看上的直接享用就是,連名分都不用給,這就是樂籍,低人一等。
一些犯罪的官宦之家,其抄家之後,妻女就會被送到這裡,人越多越多,這才漸漸出現長安坊這類的組織。
你閒著也是閒著,朝廷不能白養你吧?
反正官宦之家的女子都會才藝,正好能用上。
教坊司是李淵退位後,唯一還在過問的組織,只是種了地之後,就很少關心。
倒是李世民覺得父親無聊,多些美女供他享樂也沒什麼,也就沒有插手教坊司之事。
那教坊司的官吏帶著人,氣勢洶洶衝上來,
他們可知教坊司背後可是太上皇罩著,一個杜家的二公子,還可以應對。
剛走到這裡,就老鴇的尖叫之聲,
李德謇和尉遲寶琳見有人上來,攔在外面,
這教坊司的官吏看見二人,臉上表情瞬間變換,
他在這等地方,自然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了七竅玲瓏心之人,否則也活不到現在,
凡是有名有姓的大戶子弟,他是全部記在腦子裡,這可是要命的事。
“您二位也在?”
“無事,無事,就是看看幾位公子可有什麼事,我來看看。”
尉遲寶琳怕李承乾不高興,語氣很是不好,
“快點滾,小心衝到裡面貴人的耳朵,誰也救不得你。”
這官吏什麼也不敢說,連連點頭躬身,帶著人退了下去。
剛下樓看見那老鴇,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你乾的不錯。”
老鴇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李承乾在裡面撓撓頭,外面怎麼突然亂糟糟的,
難道是嫌自已出的錢少?
哼,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
他是憑才華吃飯的。
不一會,那帶著詩句走的婢女們回來,
臉上有著一絲怪異,
“哪位是賣報小郎君?”
“我家姑娘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