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班師凱旋,李承乾也享受了一把父親李世民的待遇,

秦王破陣樂響起,迎接他們進入長安城。

等待長孫無忌與尉遲敬德交還兵符,三人一同向兩儀殿而去,

出去幾天,回來倒是別有一番感覺,依舊是那樣熟悉的場景,大殿。

“陛下,羅藝已死,豳州無虞。”

李承乾回到自已的位置上,看著朝廷上諸位大佬眼皮不眨一下,

別說他們這次撿了個漏嗎,就算出徵真的大戰一場,恐也不會引起大唐文武的特別關注。

羅藝的叛亂就像池邊泛起的漣漪,微微顫動,卻轉瞬即逝,

蕭瑀舉起手中板蕩,開口道,

“陛下,既然羅藝已死,朝廷應派人查明原委,有罪者治罪,無罪者釋放。”

李承乾想起天節軍計程車卒,大多都是被裹挾而來,不能牽連無辜,

“陛下,天節軍普通士卒並不知曉羅藝叛亂,不應追究罪責,其餘將領查清後,再做處置。”

天節軍的將領真的不剩下多少,大多數都死在了普通士卒手裡。

李世民點頭,

“傳旨,只誅羅藝一人,其餘者全部赦免,以待朝廷留用。”

李承乾坐回去,心道還是父親有氣度,有格局,

聽聽,餘者全部赦免。

老大都發話了,自然沒有人反對。

下朝後,李世民特意留下長孫無忌等人,

自然,還有李承乾。

因為魏徵從河北迴來了,此一行真是歷盡艱辛,讓人感嘆唏噓。

魏徵早在大軍班師之際,就回到了家裡,

李世民便讓他今日下朝後來見,以及刺史趙德言,趙大人。

魏徵與趙德言並行進來,卻連看他一眼都險惡,

李世民見魏徵進來,立刻說著免禮,

“陛下,禮乃維護上下尊卑的根本,不可省禮儀。”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全部看過去,

“這人腦子有毛病?”

陛下讓人免禮,那是以示親近之意,是個人都不會當眾拒絕陛下,而且還振振有詞,他還有道理了?

李世民被噎了一下,愣住兩秒,隨即笑了出來,

“好,這次你出使河北,有功,朕會賞賜於你。”

“臣確實有功,多謝陛下賞賜。”

李世民懷疑自已是不是幻聽了,頭一次見人理直氣壯接受恩賞。

房玄齡看著魏徵直搖頭,他第一次見到有人跟陛下這樣對答,

有武人是暴脾氣,強忍住上前揍魏徵一頓的衝動,和身旁的人低聲討論起來,

“太狂妄了。”

“就是。”

好傢伙,兩句話直接噎住李世民兩次,

李承乾心裡暗笑,也許就是這種與眾不同,才會成為父親心中的白月光啊。

人就是這樣,你平時順著他太多,反而沒有感覺,突然要有個人跟你唱反調,感覺還挺爽。

“這次出使河北,你有什麼獨到的見解啊。”

獨到兩個字特別重,兩個人好像是較勁一樣,

魏徵一甩袖袍,回稟起來,

“出使河北本是順利,正如陛下所擔憂,地方官吏不聽中樞詔令,以至於多生事端。”

“若是中樞的詔令,地方不遵守,那麼長此以往,於國朝不利,必會生亂。”

說著還隱晦的望了一眼趙德言,那種不經意,卻又帶著一種濃濃的報復。

趙德言見很多人看自已,跪在地上的手微微顫抖,

他好像意識到,自已闖禍了。

陛下說魏徵有功,那不就是在說他做的不對,壞事了。

“確實有道理,你確實對許多事有獨到的見解啊。”

又一個重音,許多事。

“那朕就封你為諫議大夫,許你評議朝政,及時指出問題所在。”

魏徵面上表情未變,跪下謝恩。

李承乾卻注意到,他起身的時候,恍惚了一下。

從前太子建成死後,他的日子並不好過,不說整日擔憂受怕,但對前途的迷惘絕對是有的。

眼下,李世民又給他一次機會,一次浴火重生的機會。

“賜座。”

宮人拿來一塊坐墊,放在大殿一側,緊挨著杜君綽。

杜君綽瞅瞅魏徵一眼,屁股一挪,離他遠了一些。

大概是怕神經病會傳染。

趙德言一看前面沒人了,向前爬兩步,

“臣貝州刺史趙德言,參見陛下。”

李世民沒有回話,大殿的氣氛好似凝結了一番。

“你就是趙德言?”

“公然違抗朝廷政令,你有幾顆腦袋砍?”

趙德言嚇的一哆嗦,他是有錯,可也想過是砍頭的大罪。

“陛下,臣,臣是為了朝廷,魏徵是前東宮的人,不可信啊。”

“魏徵是朕親自赦免,他不可信,難道你就可信?”

趙德言訥訥無言,一個勁擦著頭上的冷汗。

李承乾可是好奇,自已的錦盒妙計沒被開啟嗎?

看了一眼魏徵,這老頭正襟危坐,頭也不轉。

“趙德言,本太子給你的信,你沒有收到嗎?”

趙德言順著聲音望去,明白這就是太子,被嚇得六神無主,想什麼就說出什麼。

“臣以為,是魏徵仿照殿下筆跡,那字型歪歪扭扭,實在是醜。”

“恩,醜的嚇人,加之,加之都是謾罵之言。”

魏徵聽見信,這才抬起頭,他一直好奇,裡面到底是什麼內容,

讓趙德言看完之後,不但沒有放他,更加變本加厲起來。

想到自已這些日子受的苦,頗有些怨氣的眼神投射在太子身上。.

李承乾沒想到是這樣,尷尬一笑,

“字,我會練的,魏大人不必擔憂,下次保證有用。”

魏徵心裡腹誹,

“保證沒有下次了。”

李世民看了看兩人,沒想到還有這一段故事,

“臣諫言,太子是國之根本,殿下年少聰穎,東宮少師卻還是空位。”

“太子乃重中之重,應擇一品德高尚,嚴厲的少師。”

好傢伙,他也玩上重音了,這個嚴厲很大聲音。

李承乾沒想到報復來的這麼快,幸好他還有後手。

“魏大人說的是,只是你回家匆忙,不知魏夫人可和你說了,她已入我大唐織造廠,擔任女工們的師傅。”

“職責,跟少師殊途同歸,都是教導人的,不過你放心,織造廠待遇豐厚,想必比你的俸祿多。”

李承乾笑眯眯,看了魏徵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

老頭小心點說話,你老婆在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