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草見到幾人愣神,立馬上前厲聲喝斥,

“見到太子殿下還不行禮?”

聽見是太子殿下,四人瞬間惶恐起來,

三個欺負人的,一個被欺負的,全都跪在地上行禮,不敢抬頭。

三個欺負人的宮女,怕的是李承乾告訴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治宮雖仁厚隨和,凡是宮女有何小錯,都不會追究,

但他們是大明宮的人,大明宮的就算了,還是張婕妤的人。

尹德妃,張婕妤兩人,可是跟當今陛下皇后夫有恩怨,

他們之所以還能狐假虎威,就是有太上皇庇佑,

當兒媳婦的,自然不好管教公公宮裡的人,因此也造就了大明宮自成一派的感覺。

尹德妃被長孫皇后扇那掌之後,李淵寵妃誰不惶恐,各自宮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

被欺負的那名宮女,心裡也害怕,若不是膽小的人,又豈會被欺負,

“你,抬起頭來,將事情道來。”

這小宮女抬頭,眼眸卻垂下,不敢看向李承乾。

觀之不過十八九歲,長得很清秀,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一種林妹妹的感覺。

在現代還是高中生的年紀,在這卻要伺候人,伺候不好還有生命危險。

“婢子是立政殿的人,是她們要穿過立政殿,進掖庭宮,皇后娘娘早有言,不準宮女為便利橫穿,以免驚擾到陛下。”

說著說著,眼淚又滴滴答的流下來,

事情很明瞭,就是這幾個大明宮的宮女違反長孫皇后的令。

“你們可還有話說?”

李承乾揹負雙手,眼眸掃向他們,聲音很冷,

“母親的話也敢不聽,真是好的很啊。”

幾人不敢狡辯,跪在地上求饒,

李承乾自然不會替母親處理,依照後宮之規處置就是,

“黃草,將他們帶下去。”

黃草自然會稟告上去,待長孫皇后處置。

“殿下,那她?”

她指的自然是受欺負的這名宮女,

“有功自然要賞。”

說完這句話,李承乾便離開了,

他只是太子,皇宮自有母親管理,不宜插手。

前朝有前朝的規矩,宮裡也有宮裡的規則。

想做些什麼,又不留下被人口舌的理由,留下一句話就夠了。

黃草讓人起來,臉上帶著笑容,

“哎呀,還哭什麼,殿下可是說了有賞呢。”

立政殿內,李世民正在一堆策論中,挑選著什麼。

見李承乾進來,放下手中的策論,

“承乾,快來幫父親看看,這裡可有能用的策論。”

坐下來,隨手拿起一篇看起來,

李世民讓群臣給出治理國家的策論,還必須是每個人都寫,

文臣武將,全都不例外,文臣倒是不擔心,本就是玩筆桿子的,

武將可就慘嘍,尤其是那些不怎麼讀書的傢伙,

滿是老繭的雙手,哪裡拿過幾次筆。

其實李世民讓眾人獻策,還是受到李承乾的影響,

他一個八歲小娃,一口氣整出個一五計劃,

李世民覺得,朝堂上這麼多人,每個人都該有自已的見解,遂有此一舉。

李承乾連續看了幾篇,都是在扯淡,心下有些好笑。

恐怕都是武將,大老粗被趕鴨子上架,

術業有專攻,你不讓人家提軍隊之事,偏偏搞政務,多難為人啊。

左一篇,右一篇,李世民看的是津津有味。

“咦,這一篇,真有獨到的見解啊。”

看了上面的兩條,就讓他覺得,這人有理解啊。

“父親,您看,精簡大唐道州,重劃區域,縮減中樞官吏,減少民之負擔。”

“這句話說的好,官一人,需民十人供養之。”

李世民好奇的接過來,眼冒精光,一字不落的讀下來,

“能寫出此篇策論,當是大才啊。”

父子二人都很好奇,到底是誰的策論,

“常何?”

李世民驚撥出聲,這個糙漢子怎麼寫的出這樣的策論。

隨後一陣大笑,

“我倒是從沒想過,常何能寫出這樣的東西。”

常何可是玄武門的功臣,身為李世民的小迷弟,大哥可是要罩著的。

李承乾若有所思,常何?

難道是馬周已經投奔常何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馬周其人,出身布衣,因在家鄉遭受到不公平待遇,還被人嘲諷了。

來長安投奔常何,期望能夠做出一番功績,

後來被李世民發掘,成為大唐宰相。

這個烏龍可是很有意思的,瞧著李世民迫不及待讓人叫常何來,

李承乾悠哉遊哉坐在原地,

“想不到常何,也是有才之人,我竟沒有提早發現。”

“父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別人代寫。”

李世民放下策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代寫?”

這天下還有人敢騙他?

“這,應該不能,常何這人我知道,是個老實人。”

“父親,那我們打個賭,要是有人替常何代寫,您就把人交給我,東宮真的很空曠啊。”

李世民又做起標誌性動作,撫摸自已的鬍子,

“好,父親答應你,要是有人代謝,人就給你。”

太子的班底始終要組建,他也想過這個問題,

簡單粗暴,讓房玄齡等人擔任太子的老師,他們的長子,也可在東宮為官。

這就是將自已秦王府的班底,全部交給東宮,試問還能有什麼陣容,比這個更強大。

李承乾不知父親心中所想,他是從沒想過這樣,

不能一輩子在父親的庇佑下生存,還是要組建自已的班底。

誰又能保證,十幾年後,父子二人不會在武德殿翻臉呢?

馬鞭永遠只能握在自已手裡,而不是其他人手上。

他做了這麼多事情,都是為了不被廢,

若是真有那麼一日,自已可不敢保證,

會不會拿著李泰的腦袋,穿著李淵賜下的冕服,手捧母親長孫皇后的靈位,在武德殿君臣對質,父子對質。

你以為下一步是撞死?

撞死是不可能的,大不了遠走北美大陸,重新建立一個王朝。

目前看來,歷史軌跡已經發生改變,自已的底氣很足很足。

說一句自負的話,現在的他,上有李淵庇佑,內有長孫皇后依靠。

父親,你被包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