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十八部與大唐分隔渭水兩岸,中間一座橋樑懸在那裡,

就像是兩者之間的聯絡,只要輕輕觸碰,就會斷裂。

頡利看著對面的大唐百姓,心裡不禁有些慶幸,

“唐朝人心聚集,就算我們攻下長安城,恐也得不到好處。”

李靖率領軍隊在後壓陣,默默為李世民和李承乾兜底,

李世民坐在戰馬之上,這匹白馬仰天長嘯,彷彿是掙脫了命運的枷鎖。

此後,斬白馬之盟不復存在,而是斬黑馬之盟。

突厥人將頡利的黑馬牽到橋上,在大唐軍民的注視下。

斬掉馬頭!

剎那間,大唐百姓揮舞手臂,情緒達到頂點,

“萬歲,萬歲,萬歲。”

“大唐萬歲,陛下萬歲。”

李世民看著百姓歡呼雀躍,自已也笑得爽朗,笑得舒坦。

突厥人做完這一切,十餘萬兵馬鴉雀無聲,如蝗蟲一般退去,

高調而來,黯淡而歸。

頡利死死盯著李世民的身影,隨後又將目光轉向李承乾,

“難道草原汗國又要被中原王朝壓制了嗎?”

帶著不甘之色,頡利消失在渭水北岸。

李承乾遠遠看著,直到最後一個突厥人消失在視線,

“頡利,下一次見面,就是在太極宮欣賞你的舞姿。”

聲音不大,卻被一旁的李世民聽見,

“承乾,你說什麼,讓頡利給我們演奏舞蹈?”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等大唐將他擒下,就讓他當眾跳舞。”

李承乾摸了摸鼻子,難道史書上記載的頡利跳舞,就是因為自已這句話?

李世民看向大唐群臣,百姓,眼睛掃過每個人的臉。

感嘆道:

“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大唐的百姓們,你們不負朕,朕定不會負你們。”

房玄齡等治世能臣聽見這句話,全都激動的不行,

有君如此,夫復何求啊。

李承乾看著這一幕,難道又是因為自已,讓二鳳提前生出感悟,說出這句千古名言。

渭水河畔,黑馬之盟以頡利妥協結束。

但這件事情的發酵遠遠未結束,很長一段日子裡,此事都成為了大唐百姓飯後談資。

無形之中,大唐民心進一步聚攏,李世民初登基的政局不穩,竟然立刻走上正軌。

李承乾歷經此事,也正式站在朝堂之上,沒有任何人敢輕視這個八歲的太子。

大唐三百六十州,分散數不清的門閥士族,尤以五姓七望為牛耳。

這些世家明面上的扛鼎之人,也不過家族內部推出來的話事人,

其盤根錯節,樹大根深,普通寒士根本無法想象。

有的人拼出性命,就為搏得一世富貴,而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大富大貴。

趙郡,一處在城外的莊子,正堂內很是昏暗,只點了一根蠟燭,

身著華衣錦緞的老者面無表情,將手中的信紙燒掉,

“大哥,可是長安那邊有訊息了?”

“是,草原人靠不住,輕易的就被咱們這位陛下化解。”

“與梁師都聯絡的人,可都處理好了?”

“大哥放心,朝廷絕對追查不到。”

“河北那邊派去的人是魏徵,前太子的謀士,我們靜觀其變吧。”

屋內言語聲音漸漸變小,隨著蠟燭燃盡,屋內重歸黑暗。

“他隴西李氏坐得天下,我趙郡李氏差什麼。”

嘶啞的聲音漸漸消散....

晉陽,太原城內,多人跪坐在密室內,

“讓我們的人停手,陛下之勢已成,大勢不可違,我王氏對得起太上皇。”

“我贊同。”

“我也贊同。”

或許不只五姓七望,大大小小的門閥士族,全部在思考未來的路在哪裡。

河北,貝州,

魏徵現在感覺很不好,因為他被貝州刺史趙德言囚禁了。

雖然趙德言不敢對他怎麼樣,但身為朝廷使節被地方刺史囚禁,

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他這張老臉還怎麼面對李世民,

明明都已經找到前東宮和齊王的舊部,向他們宣佈朝廷大赦的政令。

可該死的趙德言就是不信,他說一句,那傢伙能腦補成一百句,

他說西,趙德言非要說東,他說上山,趙德言非要下海。

這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突然他一拍腦袋,自已手上還有恆山王殿下給的錦盒妙計,

魏徵被囚禁在貝州多日,連李世民登基都不知道。

他開啟錦盒,發現裡面有兩封信,一封說明給他,一封給趙德言。

魏徵開啟給自已的信一看,腦袋上瞬間出現幾個問號,

“殿下怎麼知曉我會被趙德言囚禁,還不讓我開啟另一封。”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讓人將信轉交給趙德言,

魏徵有些忐忑,心裡竟然期待八歲小娃的妙計。

趙德言聽說恆山王殿下給他的信,嘴上一樂,那不就是現在的太子殿下,

在屬下殷切的眼神中,趙德言有些得意,

“定是太子殿下有密詔給我,魏徵果然不可信,說不定就是讓我將他秘密處決。”

貝州的官吏紛紛捧臭腳,一個勁誇讚趙德言英明無比。

仰著頭,非常自豪的開啟信一看,臉色一下變成豬肝色,

只見上面寫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話術,各種馬,各種比在信上翩翩起舞。

趙德言看完將信一把撕毀,大聲吼道:

“這絕對不可能是太子殿下的筆跡。”

“殿下的字怎麼可能如此醜陋,話語怎麼可能如此粗鄙。”

“是魏徵,他仿照殿下的筆跡騙我,又讓我抓住一點,去給他點顏色瞧瞧。”

周圍的官吏又開始附和,哪怕刺史大人放個屁,那都是香氣撲鼻。

“大人說的對,不日我們就將魏徵押往長安,讓陛下定罪。”

本就可憐的魏大人,還在被囚禁的小屋內,扒著窗戶,眼巴巴的等著,

可惜,他等來的不是釋放,而是趙德言的得寸進尺。

李承乾身處長安東宮之中,自然不曉得自已把魏徵坑了,

他實在是低估了趙德言的腦補之術,這種邪術不打在臉上,根本不會破法。

偉大的太子殿下,魏徵的救星,正在大寫特寫,大書特書。

筆走龍蛇之下,是大唐未來的治國之策,

大唐銀行,大唐時報,織布機,造紙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