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前女友?

姜嫻耳朵一下子豎起來。

她腰桿一挺,再看向肖夏,目光中就多了幾分探尋和曖昧,唇角也帶上了一絲飄忽的笑。

“你在青蘿這兩天?都跟她在一起?”她問肖夏。

“住的酒店都是同一家。還是一起入住的。是吧?肖總?”

任嘉搶著回答。

酒店房間還是肖夏讓老黃去代開的呢!

只是任嘉不知道而已。

肖夏心裡也有鬼,看姜嫻一瞬間改變的眼神,心裡竟然也有點慌神。

“我跟她什麼事都沒有。現在,我們談的,是你的問題。”肖夏對她說。

他儘量表現的雲淡風輕。

姜嫻連忙籲口氣,說:“我的問題?我已經都跟你交代了呀!你呢?只是住在同一家酒店,就累出了黑眼圈嗎?”

她故意的陰陽怪氣,故意氣他。

“姜嫻!”肖夏臉上終於有了怒色。

“看來你沒什麼跟我說的,是嗎?”

姜嫻的態度並沒有因為肖夏生氣而好轉。她也明顯不高興了。

鼻子裡一哼,扭頭就離開了他的辦公室。肖夏無奈看著她離開。

任嘉一臉得瑟的走進肖夏辦公室,看著肖夏大笑起來。

“被反將一軍的感覺怎麼樣?”他賊眉鼠眼的問。

“你是來幫我做事的?還是來拆我臺的?”肖夏給他一記惡瞥。

“相信我,你跟你女秘書之間的感情想要昇華的話,特別需要我這種配角來助個力。經驗之談。”任嘉懇切的說。

“不勞你助力。你別幫倒忙就阿彌陀佛了。你還是跟我說正事吧!怎麼,你的腦震盪沒事了?”肖夏沒給他好臉色。

“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任嘉拉開椅子,在他辦公桌面前坐下,正色道。

“什麼事?”

“你想辦法找人聯絡一下週愷,我想跟他談個生意。”

肖夏一愣,問:“你想幹什麼?”

“我想背叛你,把我們拿到的證據賣給他一份。”

“賣給他?”肖夏不由得笑了。

然後,他湊近任嘉,打量了他一下,說:

“怎麼,你的神秘主子要兵行險招了?”

任嘉嘴角一彎:“猜對了。”

一個二十多歲模樣的年輕男人,坐在火車上,全神貫注的看著手機裡的一個影片片段。

這個影片他已經反覆看過好幾遍了。

是貀州的趙市長在電視臺的訪談片段。

趙市長面對鏡頭,目光堅定,聲音鏗鏘有力:

“這是一個處於調查中止狀態的舊案,根據我剛剛得到的訊息,市公安局青蘭分局已經決定,重啟對何冰案的調查。”

火車到了經停站:梁谷。

他從行李架上拉出自已的行李,一隻普通的黑色雙肩包,隨著下車的人流,慢慢挪下火車。

雙腳踏上樑谷土地的那一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大步走下站臺。

他家在梁谷縣何家營村一處普通的民宅裡,但早就無人居住。他在外打工的這些年,這處舊宅的院子裡已經荒草叢生,一副沒有人氣的破敗景象。

大哥死了,父母隨即雙雙病倒,撐了兩年,也去世了,只剩下二十出頭的他,萬般無奈,背井離鄉,在千里之外的外地工地上從幹小工開始,一直幹成了一個泥瓦匠熟工。他話少、眼裡有活、腿腳勤快、長得結實周正,總有大師傅能相中他,願意帶他幹活。

這七八年來,他沒別的癖好。就是閒下來喜歡刷刷手機,他也不看別的,只看貀州當地新聞。

每個電視臺、每個同城網站都看,跟做任務一樣。有人就笑他:何益,你咋不看美女直播呢?對女人不感興趣嗎?哈哈!就你這種泥腿子,天天看新聞頻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個大官微服私訪到咱工地幹活的呢!

他就像沒聽到別人說什麼。繼續我行我素。

何益回到老屋,把行李放下,去拉開電閘,拿起電水壺出去灌了一壺水,插上插座燒水。

趁燒水的空,他把地掃了一遍,又端了一盆水,擰了溼毛巾把傢俱擦了一遍,又把門窗玻璃擦了一遍。

厚厚的灰塵擦掉後,家裡終於呈現出窗明几淨的樣子。喝了一杯水後,他繼續到院子裡除草、灑掃、拾掇,等到天擦黑,終於忙活完了。泡了一包泡麵吃了,他擦了一下手,拿了一件外套出了門。

何家營是個山村,雖然通了公路,但位置還是閉塞,他一直往村後走,終於走進了山裡。

天已經黑了,他也不怕,腦子裡彷彿有一盞燈,將要熄滅的時候突然亮了起來,亮的他心裡暖烘烘的,像有一股熱流,直往胸腔裡衝。

他一直憑著記憶往前走,直到看到一棵比一個成人懷抱還粗的歪脖子柿子樹,枝幹嶙峋的出現在銀灰色的月光下。

他像猿猴一樣靈敏的爬到樹上,在最大那個枝椏上坐下,然後伸出手臂,伸進一個天然形成的樹洞裡。摸到一個沉甸甸的防水布包著的東西,摸了出來,然後揣進懷裡,從樹上溜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有村民賊頭賊腦的往外打電話:“何益回來了。”

等到一輛黑色越野車呼嘯著衝到何益家門口。他已經離開了。

人去院空。只是院子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彷彿有人一直在住一樣。

上海,外灘。

程曉曉挽著親媽林雪恩的胳膊,一邊沿著江畔閒逛,一邊問自已媽媽她十分好奇的那個問題:

“媽,你跟我爸離婚前,他打過你沒?”

林雪恩看了女兒一眼,說:“跑到上海來跟我獻殷勤,就為問這個?”

“您就告訴我嘛!滿足一下女兒的好奇心!”程曉曉搖晃著林雪恩的胳膊,一副無賴撒嬌狀。

林雪恩哼了一聲。

“你爸那個人,看著塊頭大,但從來不會對女人動粗。他怎麼可能打我?你這個小腦袋瓜裡都裝的什麼呀?竟然懷疑你爸爸?”

程曉曉對媽媽的回答倒是不吃驚。

她放開媽媽的胳膊,扶在護欄上,想了一下,下定決心一樣,對林雪恩說道:

“我看到我爸虐打肖荷阿姨了。不是一回,是這麼多年一直在虐待她。她傷得很重,但她不許我說,也不許我告訴肖夏。”

林雪恩怔住了。沒有說話。

“媽媽,為什麼會這樣?我爸怎麼變成這樣了?你知道原因嗎?”程曉曉問。

“大人的事,你以後不要過問了。”林雪恩說。

“你就是不說。我也會自已查出來的。”

程曉曉對她道。

但不管程曉曉怎麼糾纏,林雪恩始終沒有鬆口。她似乎跟肖荷一樣,選擇了在此事上沉默。有些陳年舊事,本與她無關,何必到了這個時候再生事?

多嘴,對她百害而無一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