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鼠狼輕蔑地看他一眼,爪子一探化成人形。

這個倒是一身素淨,身形不大卻氣質非凡。

單看一雙星眸一口櫻唇可愛清麗,只是眼中清冷使人畏怯。

“我說過,這裡不歡迎你。”

那聲音聽起來就是個稚氣少年,泌曉實在難把這麼個形象和“雷老大”這個名字結合起來。

他說完就轉過身,一頭銀色頭髮襯著月光閃閃發亮,像段美麗的絲綢。

泌曉一時看呆了眼,情不自禁道:“哇……好漂亮……”

雷老大回頭眯眼看他,泌曉自知失言立刻道歉:“對不起!我是說月亮!”

他一聲冷笑,顯然是沒有相信他的解釋。

雷老大看向月光,表情竟有些說不出的悲傷。

“生死有命,這一族存與亡,本不是我能決定的。”

這種悲觀主義者泌曉倒是很少在妖怪身上看到,他看向老闆,老闆聳肩。

泌曉大著膽子問:“你既然是老大,不應該對小弟們有責任嗎?你自己想死不要緊,它們可不想死啊!”

他指著那一地瑟瑟發抖的毛茸茸道:“跟我們合作有什麼不好?我們可不會燒死它們!”

雷老大嗤笑道:“這裡每一個,都揹著家裡的血債。”

“血債?”

他平靜道:“被你們剝皮去做衣服毛筆,家鄉被佔了還要背上偷盜罵名,哪一筆不算血債?”

泌曉愣住了,這完全是他的知識盲區。

老闆拍拍他的頭,站出來道:“白奶奶和柳家的都遭了暗算,若你需要隨時找我,之前開的條件還可以商量。”

雷老大閉上眼,落地有聲:“再說一遍,我不需要,這裡也不歡迎你;請你自去保重,不必再來。”

老闆一挑眉,剛要拉著泌曉走。忽而又頓住,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粉狀物交給雷老大。

“這是白奶奶給的,要你們各用一包;胡老太爺那邊已安排好,也不必掛心了。”

雷老大冷眼接下,留下句:“與我無關。”就此消失在山頂上。

剩下的黃鼠狼們迅速作鳥獸散,留下垂頭的泌曉和老闆。

老闆知道他受影響,撫背安慰道:“世間的規則如此,並不是誰的錯。”

泌曉深呼吸,抬眼道:“人類是不是太自私了?”

“都是為了生存,沒有什麼自私不自私。”

泌曉慘笑道:“剝皮做裝飾可不是為了生存……哈……要是人類滅絕了,地球上的生物會更好呢!”

老闆低眉一笑:“這倒不差,因此世界需要通訊錄。”

泌曉癟嘴:“哈哈,這個笑話過於冷。”

二人沉默了一陣,泌曉忽然意識到什麼,抬眼直直看向老闆。

“你每天都在偷窺我?!”

老闆顯然是心虛了一下,雖然很快恢復,但泌曉敏銳地捕捉到。

“怎麼突然說這個?我除了想保護你……”

“變態老畢登……”泌曉打斷他咬牙切齒道:“通訊錄這個說法我只對那個煞筆會長說過!裝什麼犢子!”

被嗆聲的老闆一時沒有話反駁,他也終於明白泌曉已經徹底不是簡簡單單能糊弄的小傻子了。

“……抱歉,我並非有意……大概愛一人總是想知道他的全部……”

泌曉膈應得雞皮疙瘩起來,知道他改了策略但不想停止偷窺行為。

“得!別隔這說這些,你就說以後該怎麼辦。”

老闆知道饒不過,只好老實道:“以後再也不了。”

“別糊弄,再也不怎麼樣?”

“……”

“解陽……”

“好好好,再也不偷窺了!”老闆徹底放棄抵抗道:“唉,你贏啦……”

泌曉一掐腰,正氣道:“怎麼你還覺得你虧了?拜託你在犯法!這是違法行為!給我回去看*翔普法影片一百遍!”

老闆連忙討好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人類的法律不瞭解嘛……”

“不,這是不懂法的人都能明白的過分行為……”

老闆趕緊認錯,順帶將留在方七身邊的手下叫回來報告。

“雙方已和好,牽手共同回去了。”

說完這麼一句,這個小鬼就消失了。

泌曉瞪大眼睛:“就這?!就這?!”

老闆安撫道:“可以了可以了,嚴格來說我們也是偷窺,這就不錯了。”

泌曉吃癟,想起那個美麗的身影,心裡癢得難以自持。

他擺手道:“算了,那就還是我自己去問吧。”

老闆心情很好:“那你等我去看一眼金鱗,完了一起去問。”

泌曉面上沒說什麼,心裡想男人八卦起來也是真八卦哇。

再次出現在蛇樹下,老闆剛要去檢視,忽然停住動作,看向外面的人行道路。

泌曉剛要問,天眼也幫他看到了情況。

遠遠地,有個人一邊看地上的血滴一邊靠近了。

那個人身形健碩,而且身上帶有蛇精特有的金青色。

“……他也忒聰明瞭吧……”

泌曉低聲抱怨,老闆噓聲,將藥迅速敷好,把蛇精隱去。

然而李文忠已經靠近了這棵樹,腳踩著枯葉的聲音嘎吱嘎吱,像踩在泌曉的心臟上。

“怎麼辦!”泌曉做口型問。

老闆眼睛一轉,忽然釋然笑了。

泌曉立刻就知道他要做壞事,汗毛倒豎想要逃跑,然而已經晚了。

老闆一伸手就將他控制住,將泌曉所有的抵抗用嘴封住。

已經許久沒有……

泌曉接觸到他氣息的一瞬間,眼中泛起薄霧。

這次與之前不一樣了……

從肌膚觸碰的地方開始,蔓延帶電的癢意,集中陷進腰窩裡,引起一陣接一陣的戰慄。

這與沙漠那次完全不一樣,那次是解陽單方面的強制,毫無感情,是被利用的工具。

與夢裡也不一樣,夢裡朦朧晦澀,只是快感的簡單疊加。

啊……這次為什麼……

泌曉腦子清醒地知道自己不對勁,而且身體也已經起反應了,但是完全不想放開他。

樹林裡腳步聲的主人大概已經看到,而且正在遠去,他們親熱的理由已經沒有了。

泌曉清楚地知道這些,但還是踮著腳繼續湊,甚至配合地伸出舌頭。

周圍起了風,泌曉被輕輕推倒,身下已經是花谷解陽自己的房間裡柔軟的大床。

躺下的震動讓雙唇暫時分開,可泌曉立刻直起腰身迎上去,讓解陽知道他的許可,或者說是渴求。

這大膽的行為自然會換來更猛烈的動作,但泌曉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在這溫暖的房間裡,理智已經被熱度蒸發,只剩下瘋狂。

無論明天如何,今晚只憑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