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戰
民警扛18斤氧氣瓶暴走救人 揚州刺史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汪平瞪了一旁看笑話的拓拔燕一眼,向前踏出一步,雙手合十,寶相*,口中唸唸有詞:“光明普遍皆清淨,常樂寂滅無動詛。彼受歡樂無煩惱,若言有苦無是處。常受快樂光明中,若言有病無是處。如有得住彼國者,究竟普會無憂愁。處所*皆清淨,諸惡不淨彼元無;快樂充遍常寬泰,言有相陵無是處。”
  刑老虎聽得一臉懵然,倒是身後的流民很多都跪伏在地,有的捶胸頓足,有的滿臉都是淚水,口中也皆唸唸有詞,很多流民甚至漸漸向汪平靠攏,刑老虎有些疑惑,也有些恐懼,汪平唸的乃是明教經典《下部贊》的“嘆明界文”,能完完整整念出這些經典,必然是明教上層人士,要知道大部分傳教的香主只會用些簡單的語句明白的解釋教義,而汪平念出的可是完整的經典!明教在下層百姓傳播甚廣,汪平隨便唸了幾句,就已讓流民中出現了這麼大的騷動,不僅刑老虎大吃一驚,拓拔燕心中也難免坎坷不安起來。
  “是神使!”一個明教教眾最先認出了汪平的身份,那教眾感激涕零,衝到汪平身前,親兵們本想阻攔,汪平擺了擺手,那教眾就抱著汪平一隻靴子吻了起來,這是明教最高的禮儀,乃是以奴僕之禮侍奉主人,而身後的教眾非但沒有鄙視,反而滿臉的羨慕,神使之聲也越來越大,更多的流民跪伏在地。
  刑老虎現在是徹底的震驚了,汪平淡然的看向刑老虎,很有風度的收起袍袖,施施然的道:“本尊乃明教神使汪平,今為高使君麾下行軍長史。”他目無餘子的掃了一眼跪伏的教眾,又說道:“若說起與朝廷之間的仇怨,我明教要遠勝於你這個逼不得已才去攻打榆林的草莽吧?”刑老虎艱難的點點頭,明教與朝廷,從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歷代朝廷都視明教為魔教,一心剿滅,而明教也一直與朝廷勢不兩立,一有機會,就會組織暴動,這兩者之間的仇怨與自己相比,自己這點攻打榆林還真算不了什麼。
  拓拔燕見得刑老虎有些動搖了,立刻加油添醋道:“棄暗投明,善莫大焉,高使君用汪神使為長史,用人不拘一格,以兄弟之有勇有謀,何愁將來不能有所作為?再說。”拓拔燕頓了頓道:“這些流民也等不得了,你看看他們。”拓拔燕指著那些搖搖欲墜的流民道:“說行將就木都是說輕了,使君念在爾等苦處,呼叫了軍糧,可供爾等食用十日無憂,大軍隨後就到,賑濟饑民,使君也很是掛心。”
  這才是重點,不管是信仰還是武器,都遠遠趕不上生存,這些流民很多都是兩三天都沒怎麼吃過東西了,若不是刑老虎強壓著,怕是早就人相食了,現在聽得有大量救命的糧食,立刻所有人臉色都變得鮮活了起來,就連那些忠貞的明教教眾,聽得這句,也一時忘了歌頌光明神,很多人都一屁股坐倒在地,抽泣了良久,才放聲大哭起來。
  這才是刑老虎最想聽到的訊息,不管以後會怎麼樣,朝廷會把他們怎麼辦,現在能有一口救命的糧食,就已讓他萬分激動,他緊緊的拽著拓拔燕的手,連聲問道:“此話當真?”“當真。”拓拔燕笑了笑,放聲道:“就在一里之外的軍營,你們可以每次組織五百人進去運糧,朝廷也會幫助你們的。”
  相較於招安與歸順,現在更重要的是救命,雙方不約而同的不再討論歸順的事宜,有了明教神使汪平的先例,流民也算是徹底的安了心,刑老虎親自組織身強力壯的流民去往一里外的軍營運糧,軍營中的騎兵也分出五百人趕製木橇,大量的糧食放在木橇上,六七個人一組奮力的拉著。
  榆林城裡的宇文隆本是萬分高興,特別是看到騎兵逼近流民,在一里處紮營之時,他只覺得這些流民算是解決了,只是後來的行動全不似他所想的,朝廷竟然派出了使節,但即使到得此刻,他依然相信這是朝廷在分化流民的軍心,各個殲滅而已,直到軍營中運出大量的糧食去往流民處,他才完全的呆怔了,整個身子都不禁顫抖起來,許久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臉都是淚水,他已經預感到他的下場了。
  高紹全是要招撫流民!不管對於流民首領如何處置,高紹全對於大部分流民是決定進行招撫的,那麼,他這個堂堂勝州刺史必然會成為安撫流民最好的替罪羊,坐倒在地的宇文隆第一次感到了萬分恐懼,他似乎已經感覺到高紹全的利劍橫在自己脖頸之下,死亡的恐懼遍佈全身,突然,宇文隆一躍而起,竭斯底裡的怒喝道:“那是韃子,那是韃子,不是朝廷軍隊,他們是要和叛賊合流,攻取我前套!”四周計程車兵都有些同情的看著這位刺史大人,城下的這支軍隊絕對是契丹人無法模仿的,統一的軍甲,造價定然是個天文數字,更別說他們的武器,只有中原軍隊才會大量配備馬槊,契丹人根本造不起,契丹貴族在戰場上繳獲長槊往往都當作寶貝珍藏,怎會配備在數千騎兵之手?這樣的負擔,也只有大周才能承擔得起。
  “他們是韃子!”宇文隆怒喝道:“榆林守軍聽令,全軍出動,剿滅韃子!”他知道自己在睜眼說瞎話,但一舉擊破城下朝廷的軍隊,才是他唯一的活路,宇文隆怒視著勝州左衛率林文,喝道:“林左率聽令,率全軍即刻出發,一個時辰內給我擊潰來犯韃子。”林文皺著眉頭,看著城下兵器精銳的朝廷軍隊,即使就是城外最近的那五千騎兵,也不是他手中數千勝州左衛率所能抵擋的,這不是讓自己去送死嗎?
  太子左衛率自從編入勝州左衛率之後,因為榆林附近接近契丹,大部分軍馬都被徵召去了更北和更東面的邊關,如今整個勝州左衛率只剩下千餘戰馬,即使徵召全城戰馬,也集合不出三千戰馬,更別說騎兵武器緊缺,城外的數千騎兵鞍馬嫻熟,甚至都不需要直接硬碰硬,直接用騎射就能讓勝州左衛率叫苦不迭。林文皺眉道:“刺史大人請三思,城外乃官軍,我們難不成要造反?”
  “裡通韃子。”宇文隆陰惻惻的冷笑道:“林左率莫非忘了夏侯全的下場?”他指著城下的軍隊道:“我乃兩榜進士,怎會認不出朝廷的軍隊?他們就是韃子,林左率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林文打了個寒顫,他想起了夏侯全的下場,不敢再做抵抗,連忙拱手道:“末將尊令就是。”與幾個親兵就要下城樓,宇文隆在身後不鹹不淡的又說了句:“林左率好生殺敵,你的妻兒父母我會好生照顧的。”連走幾步的林文聞言,頓時頓住了腳步,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手緊緊握成拳,指甲刺入肉中,滲出一絲血來,片刻,才又不輕不重的回了句:“刺史大人放心。”
  下得城樓,林文轉身對自己的親兵道:“立刻集結弟兄。”親兵一怔,道:“將軍,難道真和朝廷兵戎相見?”“不。”林文盯著親兵,一字一句的道:“宇文隆困獸猶鬥,已經瘋了,老子我不會與他一起發瘋!”“可是。”親兵不敢看自己將軍的目光,輕聲提醒道:“老爺、夫人和小公子們怎麼辦?”
  林文臉上浮現出一絲掙扎,他捏成拳的雙掌,一絲紅線緩緩的流下,滴在了泥土上,很快就消失不見,眼中有淚光閃現,許久才長嘆一聲道:“忠孝不能兩全,他們…他們若是怪我,將來我去了陰曹地府再和他們好好贖罪…”
  五千勝州左衛率集齊了城中三千戰馬,浩浩蕩蕩的出了榆林城,在南門迅速集結,勝州左衛率本是東宮六率中的太子左衛率一部,雖然在勝州這些年來有所抽調與補充,不過各級軍官皆是朝廷真正的精銳,行動自然有一種精銳之氣在,軍陣絲毫不亂,林文當先騎在一匹戰馬之上,手持一杆丈餘的精鋼所制馬槊,四十出頭的將軍,鬚髮皆張,滿眼清冷,他回望了一眼榆林城,心中輕輕的說道:對不住了,若有來世,我再好好贖罪吧。
  五千大軍一片沉寂,從集結到出發,竟無一絲紛亂,高紹全在後方大營遠遠見得這支軍隊出城,頓時心中警鈴大作,轉身對朱邪高川道:“朱邪統領,你迅速帶一千騎兵,增援拓拔燕。”朱邪高川也知形勢緊急,也沒有推辭,翻身上馬,一揮馬刀:“眾將士,隨我破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