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凌雲的院子距離大門口委實有些遠,一路上,顏凌雲都不斷的蹭著賀洛初,賀洛初到底是一個年輕氣盛的少年,氣息也漸漸變得不太穩定。

賀洛初抱著顏凌雲走過池塘的時候,顏凌雲已經抱著他的頭開始啃了,賀洛初沒有半點猶豫,抱著顏凌雲,直接跳進了池塘裡。

雖然是夏日,但是到了深夜,這池塘裡的水也是很涼的,顏凌雲一掉到水裡,就立刻清醒過來了,但是一個原本意識混亂的人,忽然被丟到水裡,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嗆了一口水以後,就開始撲騰:“救命,來人啊,救命……”

賀洛初趕緊把顏凌雲從水裡面撈了出來。

顏凌雲被嚇得不輕,緊緊的抱著賀洛初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你,你瘋了!”

“好點沒?”賀洛初看著顏凌雲,輕聲問道。

雖然渾身依舊發燙,但是很顯然,顏凌雲的意識已經回來了,因為迷香的作用,顏凌雲沒有辦法在水裡浮起來,只能緊緊的抱著賀洛初:“好,好一點了!”

賀洛初一手攬著顏凌雲的腰,一手划水,向著岸邊游去,正巧麥冬送完明芷回來,趕緊伸出手:“公子怎麼好端端的落了水了?”

賀洛初從池塘裡出來,一邊扶著顏凌雲,一邊往岸上走:“你快去備水,我記著地窖裡頭還有些冰,將那水冰上,明芷受傷不在,你去將九兒叫起來,快些去!”

麥冬應了一聲,便趕緊去了,顏凌雲靠在賀洛初懷裡,緩緩睜眼:“不過是個合歡香,死不了的!”

“是死不了,就是折騰人!”賀洛初將顏凌雲抱起,“我畢竟是個七尺男兒,血氣方剛的,你難不成還指望我照顧你一晚上嗎?”

顏凌雲嗆了水,咳嗽了幾聲,然後笑了起來:“那還真是為難你了啊!”

賀洛初懶得理她:“還會說笑,說明還有意識,倒也算個好事!”

“我早些年,常年吃藥,迷藥這些東西對我不怎麼管用,只是又中了合歡散,這才著了道!”顏凌雲渾身滾燙,就連撥出來的氣都特別的燙。

“那藥本該我吃的,你做什麼上去吃那一杯酒,你就不怕是劇毒嗎?”賀洛初一想起這件事,便有幾分後怕。

“我只是想著,我暈了,你還抱得起,若是你暈了,我可未必背的動你,到時候咱們兩個可都要折在柳府了,那還不如我喝那杯酒,總歸有你在,你不至於丟棄我不管!”顏凌雲笑,“如今想想,若真是毒酒,那我可就是替你送了命,你就真的是欠了我一條性命了!”

賀洛初眸光森冷,一邊快步向前走,一邊說:“當年,若非你發現衚衕裡的我,我早就沒了性命,若如今,你再喝一杯毒酒,我拿什麼賠你兩條性命?莫非,你連我下輩子的命,也要了不成?”

顏凌雲笑:“我要你那麼多性命做什麼?當初,我不過舉手之勞,你卻記了這麼多年,沙場上,你救我表兄多次,早就償還清了!”

賀洛初看了一眼顏凌雲,然後說道:“你是你,你表兄是你表兄,我欠你的,與你表兄有什麼干係,你莫要想混為一談!”

顏凌雲呼吸急促,顯然是藥性又上來了,沒有力氣同賀洛初說話了。

賀洛初趕緊加快了步伐,他們到院子的時候,九兒剛好起來,她披著外袍就跑了過來,看著渾身溼透的兩個人,一臉的焦急:“這是怎麼了?”

“在柳府被人算計了!”賀洛初抱著顏凌雲進屋,“冰水可是備下了?”

“已經備下了,我還讓人熬了薑湯,隨時備著用!”九兒跟著賀洛初進了屋子,屋子的水桶已經打滿了水,水面上還浮著冰塊。

賀洛初趕緊將顏凌雲放到冰桶裡,放下去的那個瞬間,原本有些迷糊的顏凌雲,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嘶……”

九兒看著顏凌雲渾身開始打顫,有些心疼:“不是,就這麼泡著嘛,這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這麼糟蹋啊!”

“沒辦法,她中了合歡散,只能泡著,等捱過去了,就好了!”賀洛初看著顏凌雲,“我讓人備了不少熱水,你要是受不住就說,我讓人加熱水!”

顏凌雲被凍得牙齒打顫:“不礙事,受得住!”

九兒再聽到合歡散的時候,就開始在心裡咒罵,但是想著賀洛初還在邊上,便不好說什麼,合歡散這個東西霸道得很,雖然不傷性命,但是難捱,這一宿,顏凌雲只怕都別想睡了,九兒又是生氣,又是焦急,咬著手指在屋子裡頭來來回回的走著。

顏凌雲看著她這副模樣,頭疼的很,就開口道:“你可別在這裡轉悠了,你有這個功夫,抓緊去給我把薑湯熬好,還有去溼氣的藥也給我備好了,等我捱過去這個合歡散,不得祛個寒祛個溼什麼的?”

“你說這都什麼事啊!”九兒拍了一下大腿,罵罵咧咧的就出去了,她讓人熬了薑湯,薑湯那是喝什麼都好的,可顏凌雲的身子,可不是什麼祛溼藥都能吃的,還得她自己去配方子。

九兒走以後,顏凌雲靠著水桶,下顎打著顫,看向賀洛初:“你好端端的把她叫起來幹嘛,沒得讓她擔心!”

“你身邊總的有個女子陪著!”賀洛初緊緊的握著顏凌雲的手,深怕她在水裡泡的太久,身體涼了。

“她其實不頂事的,就是個小孩子!”顏凌雲看著賀洛初,“我一個人在這裡不礙事的,你渾身也溼透了,去洗漱一下,換個衣服,不然容易風寒!”

賀洛初搖頭:“我一個大男人,身子骨健碩著,哪裡能那麼容易風寒!”

賀洛初不願去,那便不去,顏凌雲向來不會為了一件事來來回回的說,沒有必要,她就這麼坐在水桶裡,冷熱交替,逼得她一邊出汗,一邊打冷戰,難受的厲害。

顏凌雲尋思著,自己得找些話說說,不然這感官全是這冰寒交替的,難受的厲害:“賀洛初,你知道,你一直帶著的那塊手帕,是誰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