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天,你給我好好聽著……”薄景言雙手扣著夏晴天的肩膀,強忍著心裡的悲痛,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嚴肅堅定的道,“這只是一個意外,跟你沒關係。”
“不管是爺爺,還是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怪你。”
“你也別把這件事情給攬在自己身上!!!”
夏晴天搖了搖頭,正要說什麼,肚子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唔……”她臉色慘白的捂住了肚子。
“你怎麼了?”薄景言發現她的情況有些不對,擔心的詢問道。
夏晴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覺得好像有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腿,慢慢的流了下來。
“景言,孩子,是不是孩子有什麼事?”她慌的一句話都不成調了。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肚子裡的孩子出事。
她不想在同一天失去兩個對她最最重要的人。
薄景言也發現了她的異常,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聲音沉穩透著十足的安全感,安慰道,“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夏晴天慌亂的心,奇蹟般的安穩了幾分。
薄景言將她抱到了婦產科。
醫生簡單替她檢查了一下,很快就有了定論,“薄太太是因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導致早產,現在需要立刻把她推進產房,準備接生。”
夏晴天的臉色慘白,死死的咬著唇,一言不發。
薄景言知道她害怕。
也對,她是第一次做媽媽,第一次面臨生產,而且還是早產,怎麼會不害怕呢?
他拿出手帕替夏晴天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鼓勵道,“別怕,我會在外面守著你,等著你和寶寶平安無事的出來。”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會沒事的。”
夏晴天雖然依舊沒有說話,卻沒有再死死的咬著唇了。
進了產房之後,她的肚子越來越疼,疼得連靈魂都在顫抖。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被活活疼死的時候,突然……
耳邊傳來一聲,如同天籟一般的嬰兒啼哭的聲音。
“生了!”
“終於生出來了!”
“是個大胖小子。”
夏晴天想要看看寶寶,可是她卻一點力氣也沒有,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薄景言不在,聽護士說,他在產房外面守了很久,直到她平安生下孩子,被送進普通病房之後才離開。
不過在離開之前,有叮囑過護士,要好好照顧她和孩子,有什麼事情要立刻聯絡他。
而且,這幾天即使他再忙,每天也會抽時間來醫院陪她,和她說說話,哪怕她還沒有醒過來。
夏晴天的心裡一暖,想到她進產房之前,薄景言說過會在外面守著她,等著她和寶寶平安無事的出來。
他做到了!!!
接下來幾天,夏晴天幾乎沒有見過薄景言。
薄景言很忙,每次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深夜,而她因為生產而導致身體虛弱,已經早早的睡下了。
這天。
她的身體終於好了一些,允許下床走動了。
她在護士的帶領之下去了育嬰室,隔著玻璃看到了被放在恆溫箱的小傢伙。
說真的,小傢伙長得並不好看。
看起來皺皺巴巴,面板紅紅的,像只醜醜的小猴子。
好在雖然是早產,卻也是個健康的寶寶。
寶寶像是認出了她,對著她的方向發出了咿呀咿呀的聲音。
即使知道,這麼小的孩子,視力還沒有發育完全,根本就不可能認出她,可夏晴天還是覺得一顆心都要化了。
寶寶這麼可愛,如果薄老爺子看到,應該會很喜歡的,可惜……
他註定看不到了!
如果寶寶可以早點出生,那該多好?
為什麼偏偏,是在薄老爺子永遠離開之後呢?
夏晴天想到薄老爺子,眼眶頓時泛起一陣痠痛,熱意陣陣上湧,心裡也像是被人撕開了一個破洞。
看過寶寶,夏晴天難過的回到病房。
結果發現病房的門開著,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裡面。
夏晴天還以為是薄景言過來了。
結果,進入病房一看,發現來的人是學長顧晉琛。
他一隻手提著果籃,另外一隻手抱了一束百合花。
夏晴天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學長,你怎麼來了?”
顧晉琛將果籃放好,又體貼的將花給插進花瓶,這才滿臉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你生了,所以過來探望一下你。”
夏晴天努力揚起一抹笑容,感激道,“謝謝。”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顧晉琛就不想再打擾她,起身準備告辭。
只是在臨走之前,看了一眼她紅腫的眼睛,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出聲安慰道,“薄老先生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節哀順變。”
夏晴天不想在學長面前哭的。
可是想到薄老爺子,她的眼淚根本就不受控制,自己就簌簌的落了下來。
看到她哭,顧晉琛有些無措,“晴天,對不起,我好像說了不應該說的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過來,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緊隨而來的是一道帶著幾分沙啞,淡漠的聲音,“別哭!對眼睛不好。”
夏晴天即使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人是薄景言。
她扭頭看了一眼,果然沒有猜錯。
來的人就是薄景言!
才幾天沒見而已,她發現薄景言憔悴和瘦了很多,深邃的眸子里布滿了沉痛與疲憊,眼下也有一道黑眼圈,應該是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夏晴天的心裡頓時泛起了一抹心疼,聲音有些哽咽的問道,“爺爺那邊怎麼樣了?”
薄景言知道她很在意爺爺,因此也沒有瞞著她,“遺體已經火化,墓地是爺爺生前就已經看好,就在奶奶隔壁,明天就可以下葬了。”
夏晴天想也不想的開口道,“我也要去,我想送爺爺最後一程。”
薄景言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顧晉琛則開口勸她,“晴天,你才剛生完寶寶,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坐月子,不能見風。”
“是啊薄太太,你生寶寶的時候就是早產,身體完全沒有恢復,必須要好好在醫院裡休養,如果就這麼出去,情況嚴重的話可能會造成大出血,很危險的。”過來查房的醫生,聽到夏晴天的話,也皺眉反對道。
夏晴天沒有理會顧晉琛,也沒有理會醫生。
她就這麼固執又倔強的看著薄景言的眼睛,無聲的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她知道,醫生和學長的態度並不重要,決定她明天能不能去送薄老爺子最後一程的人是薄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