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石敢當剛剛被帶走的時候,江孤雪急匆匆地上了計程車,朝他們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可是一路上都沒再看到那兩輛顯眼的黑車。
他一下失去了目標,垂頭喪氣,只能悻悻地趕回病房,辦理了提前出院的手續。
從醫院裡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江孤雪站在門口,時不時地抬起手環看一眼。
他在猶豫是先聯絡亓鏡幫忙,還是像沒頭蒼蠅一樣繼續去找石敢當。
突然,在別墅位置靜止著的定位緩緩移動了。
江孤雪眼神一亮,這才追著手機的定位,一路跟到了療養院。
眼看這個地方僻靜怪異,戒備森嚴,四處佈滿電網和監控,江孤雪只好偷偷繞著外牆走了半圈,終於發現了側門的保安亭。
這裡的保安亭只有一個人值班,看起來比正門更容易進入。
他撿起一塊石頭,聲東擊西,把保安騙出了小屋,然後再趁機接近,一記手刀便把保安敲暈。
江孤雪把保安拖入草叢,換上對方的制服,偷走他的工牌,然後順利地從側面進入。
本以為進來了就好找了,結果裡面的情形讓江孤雪大跌眼鏡。
院裡草木幽深,景緻綺麗,但是每條小路上都有人巡邏,每個房間面前也都有人值守,嚴如宮室。
江孤雪根本不敢露頭,他不得不壓低身子,避開那些可能有人經過的路線,小心翼翼地貼著牆根,沿著陰影前行,悄悄繞到了主建築的背後。
兩層的洋房背對幾米高的圍牆,上面滿布電網,彷彿一層層交織的荊棘,就算是幽祟人來了也插翅難逃。
也許就因為這裡是死路,才更容易被人忽略,江孤雪蹲在暗道之間,慢慢地搜尋,果然被他找到了一扇半開的窗戶。
翻進窗戶,是一間蒙塵的庫房,江孤雪搬來梯子,取下天花板上的空調擋板。
他將累贅的保安制服脫下,一把扔在地上,然後鑽進了管道。
江孤雪點亮了手環螢幕,在狹窄黑暗的管道里快速穿梭,他循著石敢當手機的定位,一間一間地尋找,最後找到了書房。
江孤雪屏住呼吸,順著空調的縫隙看到兩個人坐在沙發上。
石鼎峰蹺著二郎腿,悠閒地看著雜誌,手機就靜靜躺在旁邊的小桌上。
陳鳶坐在他身旁,用果叉戳起一小塊蘋果,溫柔地送到他嘴邊。
石鼎峰卻毫不理會,連嘴都沒張,陳鳶目光一收,洩氣地把蘋果放進自已嘴裡。
江孤雪急著找人,不敢再做停留,他謹慎地貼著管道,慢慢地移開。
就這樣,他陰暗地爬行了無數個房間,終於找到了石敢當的起居室
他趴在客廳上方,沿著縫隙,遠遠地看到了被束縛在床上的石敢當和床邊那雙熟悉的鞋子,這才破板而出。
聽完江孤雪的一番前情提要,石敢當卻沒有一絲得救的輕鬆,仍是一臉愁容。
“你倒是進來了,可我們怎麼出去呢?”
“原路返回啊!”江孤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讓我爬那個?”石敢當頓時瞪大了震驚的雙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為什麼?這不是現成的路嗎?”
“太髒了。”石敢當看著江孤雪一身的灰汙,滿臉的嫌棄,“而且誰讓你坐我床上的,起來!”
石敢當一把把江孤雪從床上推開。
“我們這是逃命,還管什麼髒不髒?再說我來的時候,不是已經幫你給擦過一遍了嗎?沒事的,走吧。”
江孤雪說著,就要來拉石敢當的手。
眼看黑黢黢的髒手越來越近,石敢當往床角里一縮,像見鬼一樣大喊:“別碰我!”
江孤雪慌亂地往前一撲,緊緊捂住石敢當的嘴:“噓,你小聲點兒!一會兒被外面的人發現了怎麼辦?”
咦,髒髒的感覺……
石敢當兩眼一翻,心裡拔涼,只能用被捂著的嘴發含糊的悶響。
不過從聲調來聽,他說的應該是:“你放開!”
江孤雪剛把手拿開,背上就捱了石敢當一拳。
“真服了,這床單全都被你弄髒了!”石敢當埋怨道。
江孤雪卻眼神一亮:“哎?反正床單都髒了,那要不你就裹著床單爬管道?”
聽上去離譜,但又好像有點道理。
就在石敢當猶豫之際,警鈴突然嗡嗡作響,尖銳的聲音在各個房間迴盪。
警報系統的語音播報隨之響起:“A0警告,A0警告!東側門異常入侵,請全體人員提高警惕,採取緊急措施!”
“完了,肯定是那個保安醒了!”江孤雪一拍大腿。
房內燈光閃爍,幾道強光從窗外照進,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石敢當一個箭步想衝過去把窗簾拉上,但還是晚了一步,被探照燈射中了身影。
這一幕,剛好被樓下出動的保安們看到,警報的語音隨即再次響起。
“OrbitHub 1號房發現異常,請安保人員立即前往!”
兩個人慌忙從床上離開,一起跑進了客廳。
江孤雪搭了把手,把石敢當託著推上了茶几,然後又取下自已的手環,開啟探照的燈光,戴在他的腕上。
“老闆,你先進去,我在後面掩護。”
石敢一咬牙,還是鼓起勇氣爬進了管道。
江孤雪雙手扶住管道的邊緣,一個挺身,跟著也進了管道。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管道里匍匐前進。
可是石敢當爬了沒一會兒,就沒了力氣。
他停在半路中間,臉上珠汗密佈,喘起了粗氣。
聽他的聲音有氣無力,江孤雪伸長了脖子朝前探視,卻看不到石敢當的臉。
江孤雪關心地問:“老闆,你哪兒不舒服嗎?”
“我剛才被打過鎮定劑。”石敢當用手背擦掉了額頭的汗。
江孤雪倒吸了一口涼氣:“我靠,為什麼?他們要販賣器官嗎?”
荒唐的是,這是一個親生父親對自已的兒子乾的好事。
石敢當實在難以啟齒,轉而答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走吧。”
他咬著牙,艱難地往前移動,身下不停傳來驚心的警鈴聲和安保們的腳步聲。
與此同時,保鏢和保安們開啟了鎖住的厚鐵門,追進起居室。
望著敞開的空調管道,保鏢舉起了對講機:“OrbitHub 1號房異常確認,入侵者可能挾持人質從空調管道逃走,請全體安保人員圍堵所有出口!””
而石敢當拖著沉重的身體,已經爬到了隔壁房間的上方。
江孤雪趕緊指揮他用手環上的切割鐳射,破開擋板。
可是石敢當連手環都還沒來得及開啟,就又看到烏泱泱的一群人闖了進來,圍在了空調下方。
“他們肯定會從管道出來,你們守這兒,我們去旁邊!”
石敢當頓時收回了手,連大氣都不敢再出。
兩個人都沒說話,又默契地慢慢往前爬。
然而連續經過了幾個房間,卻發現每個出口都已經有人了。
他們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前進,最後來到了石鼎峰的書房。
這裡空空如也,居然沒有保安!
石敢當眼前一亮,想也沒想就割開了擋板,一躍而下。
可是剛一落地,他就傻眼了。
只見石鼎峰和陳鳶抱在一起,正在書房門前激吻。
也許是警鈴的聲音太響,兩個人都往我地沉浸在熱吻裡,甚至沒有聽到擋板落地的聲音,也沒注意的石敢當逐漸靠近的腳步。
江孤雪緊跟其後,也看到了這令人不適的畫面。
看到石敢當一動不動,江孤雪嘆了口氣,跟了過去:“其實我剛才就想提醒你,這書房裡有人。”
石敢當卻沒心情聽他說話,他走到兩人旁邊,試探地喊了一聲:“峰哥?”
石鼎峰猛然睜眼,一把將陳鳶推倒在地上。
“我說你怎麼這個時候突然發騷呢?就是為了幫他拖時間吧?”石鼎峰指著陳鳶的鼻子罵道。
不等陳鳶辯駁,石鼎峰又轉頭看向石敢當,眼神一瞟他身後的江孤雪,怒然又問:“你他媽又是誰?”
石敢當怒目以視,正想開口,卻突然感覺身邊閃過一陣疾風。
江孤雪箭步飛出,一個衝拳打中石鼎峰的鼻子。
“我是他的保鏢。”
江孤雪揉了揉拳頭,冷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