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裡逃生的王瘸子躺在軍府的一處破舊的客房之中。

周身大穴隱隱作痛,也不知道衛淵到底對他用了何種手段。

完成之後,僅僅一個眼神便可以讓他痛不欲生。

渾身經脈就宛如被烈火灼燒一般。

修行多年的真氣根本提不起來一點。

就好像真氣執行的必經之路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

他閉上眼睛,凝氣靜神,打算內視一番。

想要看看自已的身體之中到底被衛淵做了什麼手腳。

結果卻什麼也沒發現。

若是衛淵在此,定會嘲笑這王瘸子一番。

這凝煞化符的手段可是種在他的大穴深處。

一般的內視可看不出什麼端倪。

除非衛淵親自控制,煞符才會在身體中出現。

當然,平日裡,這煞符也不會影響他們的修為提升和真氣運轉。

與【豢獸術】同理,它們都以修士體內遊離的煞氣為食。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每個月都必須讓衛淵幫忙凝符。

否則煞氣便會暴動,損傷經脈。

“咣!”

客房的門被撞開。

王瘸子顧不上渾身的隱痛,一骨碌便從床鋪上爬起。

恭恭敬敬地站在床邊。

兩名兵士架著一個全身纏著黃布的男子走了進來。

王瘸子抬頭望去,卻是一愣,磕磕巴巴地喊道。

“龔...龔龍?”

“你...你不是讓那衛校尉砍了嗎?”

龔龍臉色一紅,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兩名兵士將他扔到床鋪上,然後冷冷說道。

“大人吩咐,即日起軍府中的傷兵由你們兩個照顧。”

“若有懈怠,人頭不保!”

龔龍聞言頓時雙眼睜大,指了指自已骨折的雙腿,支支吾吾道。

“我...這...自已都費勁...咋照顧別...”

“哎!”

見兵士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王瘸子趕緊懟了一下龔龍,挪步站在他身前。

“請大人放心,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也會些粗淺的醫術!”

“定會將咱們軍府的傷兵照顧好!”

聽到王瘸子這番真摯的話語。

兵士們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點了點頭,離開了客房。

見兩人逐漸走遠,王瘸子輕輕將門關上。

佝僂著身體,蹲在地上,嘆了口氣。

從懷中摸出一根菸杆。

吧嗒吧嗒地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臉色微紅的龔龍吞了口唾沫,試探喊道。

“王瘸子?”

“瘸子哥?”

見他沒有反應,立馬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痞子模樣。

“給我整一口唄?”

“你看我都這樣了!”

王瘸子抬起頭,瞥了他一眼,憤憤說道。

“你他孃的不是骨頭硬嗎?”

“不是說要殺要剮讓人家給你來個痛快嗎?”

“不是說你要眨一下眼睛,就跟人家的姓嗎?”

龔龍聞言臉色大窘,低下頭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奈何這雙斷腿實在不太爭氣,就連挪動一下都有些費勁。

良久之後,他口中小聲嘟囔道。

“我這不是眨眼了嘛!”

“若是不眨眼,你咋還能看到的我!”

王瘸子怒極反笑,站起身,一個飛腳險些踹到龔龍的斷腿上。

“你這個沒長腦子的,可把勞資害慘了!”

“若不是你,勞資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龔龍被踹了一腳,疼的直咧嘴。

同樣纏著黃布的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護哪裡了。

“王瘸子,你他孃的小心點。”

“別踹到我這條斷腿啊!挑好的地方踹不行嘛!”

“踹你?”

王瘸子紅著眼,大口喘著粗氣。

“勞資此刻就連殺你的心都有了!”

“攢了這麼多年的銀子,眼瞅著就能給我那相好的贖身。”

“現在倒好過都他孃的被充公了!”

龔龍抱著腦袋,躺在床鋪上不停翻滾,躲閃著王瘸子的追風腿和拳頭。

“你得往好處想啊!”

“咱們這好歹也算得上是吃上皇糧了不是!”

“皇糧?”

“姓衛的說過給你發餉銀了?”

王瘸子此刻也不管周身大穴中的隱痛,索性翻身一躍,跳上床鋪。

左右開弓,手腳並用。

“明明是你的破事,卻讓我也跟著吃瓜落。”

“我恨啊!想我王瘸子怎麼說也算的上江湖翹楚!”

“怎麼偏偏遇到了你這麼個催命鬼!”

良久之後,

破舊客房之中的叫罵聲終於停下了。

兩人並排坐在一起。

此刻的王瘸子面目鐵青,披頭散髮。

已經看不出是位武道修士的模樣。

若是去沿街乞討,一天起碼能要到十幾文銅錢。

至於那龔龍則更慘。

鼻青臉腫不說,眼睛也只能睜開兩條小縫。

都打成這樣了,他還是不死心。

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從身邊之人的懷中掏出一根菸杆。

可想要抽上一口這旱菸,卻怎麼也點不燃。

急的他直撓頭。

王瘸子斜了他一眼,一把奪過煙桿。

調動真氣點燃後,深深吸了口,再將其遞給龔龍。

龔龍見狀,立馬沒皮沒臉地呲牙笑了下。

小心翼翼地接過煙桿,享受地吞雲吐霧起來。

“瘸子哥,咱倆接下來咋辦啊?”

“這次我指定聽你的。”

“孩子死了你他孃的來奶了?”

“咋辦咋辦!涼拌!”

“都讓人用了手段還想跑啊?”

“你若要尋死,別他孃的帶上我!”

“勞資還沒活夠呢!”

王瘸子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又胡亂擦擦臉,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你幹啥去啊?”

“別忘了給我帶點吃食回來!今日淨顧著打架了,半口水米都未進呢!”

王瘸子扭過頭,一把搶回煙桿,用力敲了一下龔龍的腦袋。

“吃吃吃,你他孃的就知道吃!”

“你那是打架嗎?淨捱打了吧?”

“勞資去看看那幾個傷兵,沒工夫管你!”

“你個皮糙肉厚的,少吃一頓又不會餓死。”

“滾去睡覺,睡著就不餓了!”

說完,他重重摔了一下門,離開了這裡。

打聽一番後,快步朝著傷兵居住的地方走去。

衛淵親口吩咐的任務,他可不敢不聽。

畢竟以後還要在人家手裡做事。

若是自已這粗淺的醫術真能僥倖入了衛淵的法眼。

讓其看到自已的價值。

興許那天人家一高興,就解了他這身體中的禁制。

臨安城外,

一名穿著被血浸透的灰袍男子,捂著胸口大洞,跌跌撞撞地跑進城中。

他神情驚恐,不停朝後面望去,似乎身後有什麼東西正在追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