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點聲!”

吳禮青揪著鬍子,眼神緊張地掃視四周,生怕突然跳出來個人。

“還不讓我進去!”

衛淵趕忙移身,將其迎進了屋,並給倒上了滿滿一杯的熱茶。

“滋溜”一聲,

甜茶下肚,吳禮青砸吧砸吧嘴一臉享受!

喝罷,便翹著二郎腿,笑眯眯地盯著衛淵。

也不說話,也不動彈。

四目相對,

足足過了幾十息。

衛淵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無奈率先開口問道。

“吳道長深夜造訪,可是有要事相告?”

“不不不!”

吳道長拿起茶壺又給自已添了一杯。

“是你!”

“我?”

“衛校尉可有事情要告訴老道?”

衛淵滿臉的詫異,

垂眸思索好久,

也未曾想起來自已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難不成是衛某剛才汙了這老道的眼。

需要誠心悔過?

可都是漢子怕什麼!

又或是因為柳輕笛?

對了,

柳青山似乎說過他們與吳道長很熟!

那既然看都看了,

又能如何。

總不能讓衛某看回去吧?

這等好事...

吳道長見衛淵還在裝傻充愣。

一時間心中有些不悅,吹鬍子瞪眼道。

“別給老道我打馬虎眼。”

“那股沖天而起的妖魔氣息到底是怎麼回事?”

衛淵恍然大悟,原來吳老道是因為這件事才過來的。

這事說到底也是怪自已太過粗心。

沒想到吞噬血肉產生的凶煞之氣會不受赤色血罩的限制,直接散發了出去。

怪不得眾人紛紛來到了軍府之中,似乎在搜尋什麼。

剛要開口狡辯,便聽見吳道長語氣急促的問道。

“你小子的修為是不是又突破了?”

“而且還練了某種特殊的兵家法門?”

衛淵瞳孔微縮,

眼神中瞬間湧起一抹驚訝和難以置信。

無論如何,

他也想不到,

這吳道長竟然僅僅靠一股妖魔氣息就推斷出了他此刻的修行狀態。

難不成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可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急迫模樣,倒也不像是裝的。

不過,修行《鯨吞百鍊》一事。

衛淵是斷不可能告訴任何人的。

沒有硬實力,卻手握如此逆天的兵家功法。

光是想一想,

衛淵便覺得自已已經有了取死之道。

世上那麼多的兵家都不長生!

只有你能延長壽命?

那對不住了,

你只有兩種選擇。

一是被殺慘死後,被奪走功法。

二是受盡折磨後,逼問出功法再慘死。

反正除了死,絕無其他的第二種可能。

況且,都不提這些大的勢力。

光是大乾軍中修行兵家之人就數不勝數。

有很多氣血衰敗的兵修都大限將至,只吊著口氣。

若是被他們聽聞這個訊息...

是會坐以待斃,還是鋌而走險呢?

到時候都不說一人一刀,就是一人半刀,恐怕都能將衛淵活活劈成血霧!

念及此處,

衛淵渾身一顫,似乎想象到了自已洩露功法後的下場。

長嘆口氣,

幸好自已為人謹慎,早就留了一手!

之前修出第二枚煞輪之時,

他就未曾告訴過吳老道,只有張豹和張彪知道他突破。

本意是想留些底牌,以防萬一。

誰料到今日便可以派上用場了。

衛淵苦笑著,站起身抱拳道。

“老狐...道長果然慧眼如炬,神機妙算!”

“小子這點微末的手段,終究還是瞞不過您!”

話音剛落,

衛淵的心臟和肺部開始同時發出“咚咚咚”的巨響。

無數赤色煞氣爭先恐後地破體而出,凝成一隻猛虎虛影,縈繞在其身體周圍。

在這般具有衝擊力的畫面下,

吳老道甚至暫時忘記了衛淵罵他是老狐狸這件事。

一股略微熟悉的凶煞之意從赤色煞氣中緩緩浮現而出。

他顫抖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要利用茶中的甜味讓心緒平靜下來。

面對如此駭人的兵家鑄體術,心中動搖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畢竟,

就算他活了這麼多年,認識那麼多的兵修。

卻也沒見過,

有那個兵家能修出如此妖氣滔天,兇威悍世的氣勢。

彷彿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隻凶神惡煞的大妖!

“吼!”

震懾靈魂的虎嘯聲驟然在他的耳邊炸響。

吳道長瞬間驚醒!

周圍的赤色煞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被衛淵收回煞輪之中。

“吳道長,您喝茶!”

衛淵拿起茶壺為其添水,神情當中卻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緊張。

煞輪的數量可以控制!

但...

隱約藏在虎魔煞氣當中的那股兇悍之意卻難以掩蓋!

也不清楚他會不會看出什麼端倪!

“此術便是我新修的一門鑄體術名為...”

“不必多言!”

“老道只是為了確定妖魔氣息,對他人的秘密可沒什麼興趣!”

臉色煞白的吳道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卻不知為何臉色一變,開始狂笑起來。

這...

莫不是被嚇傻了?

衛淵的嘴角微微抽動,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

生怕他忽然從懷中掏出數枚五雷符鎮壓自已。

當然,

若是如此,

那麼誰鎮壓誰可不太好說。

吳道長笑的眼淚都快要流了出來,見衛淵遠遠躲在一旁,這才停下。

唏噓感嘆地開口道。

“有衛校尉這等兇悍兵家鎮壓此地。”

“臨安縣足以安穩三十年!”

見到衛淵臉色有些不善,

忽然想起在兵家面前提壽命是大忌,又連忙改口試探道。

“四十?”

“咳咳!”

尷尬輕咳一聲。

“我觀衛校尉氣血旺盛渾厚,遠超常人!”

“足以讓臨安縣五十年內都安然無恙!”

衛淵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

不得不說,吳道長此人對衛淵還是極為看重的。

他深刻明白自已和軍府之間的關係,也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

只要衛淵可以順利鎮壓臨安縣地附近的妖魔。

那麼他就能繼續不問外事地安心求道。

臨別之際,

他還承諾每個月都會為軍府提供一批輕身符和護身符。

只不過需要一些本錢。

衛淵大喜,當場便痛快答應下來。

如今的他雖說算不上腰纏萬貫,但也算的上小有資財。

只要是對兵士有利,些許的銀兩又何足掛齒?

...

寒風陣陣,

吳道長獨自走在漆黑的大街上。

腦海中那道宛如魔神一般的赤色虎影始終無法磨滅。

他眉頭緊鎖,邊走邊唸叨著。

“衛校尉此人真的是一名剛剛修出第二枚煞輪的兵修嗎?”

“只是為何他的煞氣看起來會如此深厚?”

“莫非是因為天生神力的緣故?”

“可身上散發的那股兇悍的妖魔氣息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難不成他修煉的不是鑄體術,而是妖魔之法?”

忽地,他揉了揉有些凍僵的老臉,自嘲一笑。

“瞎想什麼呢!衛校尉怎麼可能修煉妖法!”

“還有,你自已不是也說了對他人的秘密不感興趣嗎?”

“怎麼才過去不到一刻鐘卻又因此煩惱了起來?”

“真是庸人自擾!”

吳道長暗罵自已不爭氣。

趕忙清空腦海中的胡思亂想,朝著城隍廟大步邁去。

殊不知,他的猜測全部是正確的!

只是結果…

卻有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