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破碎之後的《生死簿》殘頁,也有無窮妙用,讓人垂涎與覬覦。”

女戰神悠悠道,給任苓科普。

她追查目標,線索斷在了這片區域,註定此次行動無功而返,索性也不忙碌了,轉而跟頗合胃口的小丫頭談談心。

她見多識廣,任苓的那點心思道行,哪能瞞的住她?

看上兩眼,大致就猜出了是怎麼一回事。

若是任苓在她面前百般狡辯,試圖用虛言誆她,想要把她當傻子湖弄,她當即便是轉身就走,半點都不想理會。

不過,小姑娘耿直又倔強,倒是讓她看著順眼,也無所謂說些不是秘密的秘密。

“你要知道,人有三魂。”

“命魂是人身之君宰,天魂為人身之命數,地魂為人身之經歷。”

“天魂命魂且不說它,就是這地魂,也不容小覷。”

“凡走過,必有痕。”

“人們能互相欺騙,用謊言掩飾罪行……但他們縱使能騙了所有人,也騙不了這個世界。”

“人在做,天在看……看的是什麼?就是這個地魂。”

“它事無鉅細的記錄了人生的點滴,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做過什麼樣的事情。”

女戰神娓娓道來,“而傳說中,《生死簿》如同一個終端,對接了所有蒼生黎庶的地魂,可以隨意的讀取與查詢,哪怕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仙人也不能逃脫。”

“除非是打上地府,以大法力遮掩、抹去記錄在其中的姓名,那才能讓人無法查詢。”

“不過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生死簿》破碎了,化作了無數份。”

“這些殘頁,依然有著曾經的能力,但大不如前,時靈時不靈。”

女戰神輕笑著,“有的時候,能知曉有什麼大事正在發生,卻不知道是誰做的,在哪做的。”

“有的時候,又突然就推送一個姓名,沒頭沒尾……不說天底下同名同姓的有多少,不指向詳細地點很難落實到具體的一個人,只能廣撒網。”

“就說這個人幹了什麼事?沒有描述。”

“他可能是正在做一件大事,在改天換地;也有可能只是因為不小心摔了一跤,罵罵咧咧的去藥鋪。”

“你說,這坑不坑?”

“若是花大力氣去追查,結果發現就是雞毛蒜皮的一件小事,是不是很鬧心?”

女戰神笑問。

“啊這……的確是這樣。”任苓想了想,點頭認同。

“所以,《生死簿》的那些殘頁,大多數時候都是被當成一個樂子的……但完全不管吧,又讓人擔心,會不會有人從中得知到什麼重要資訊,繼而進行謀劃,造成破壞性災難。”

女戰神嘆息。

這可謂是天底下最讓人抓狂的事情了。

管吧,得不償失。

不管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捅破天了。

“尤其是,當一些不怎麼正常、讓人無法想明白他們腦回路的組織,掌握了這樣的殘頁……就更是令人心累。”女戰神長長吐出一口氣,“就像方才發生的事情,那夢蝶組織的成員。”

“她施展了詭術,審問查詢……讓人搞不懂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除非將之就地鎮壓,才能告一段落。”

女戰神為自己哀嘆,這都是什麼令人糾結的工作。

“噗……咳!”

任苓想要幸災樂禍的笑出來,不過在女戰神有些危險的眼神下改換成了咳嗽,“這位封神司的大姐……姐,您辛苦了!”

“感謝您為赤陽仙國穩定與安寧做出的卓越貢獻,蒼生黎庶是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的!”

任苓一本正經的誇獎,引來了女戰神的大大白眼。

“小沒良心的,你想笑什麼呢!”

她屈起食指,重重敲擊了一下任苓的額頭,震的她腦瓜子嗡嗡響。

“有能耐的,不要陰陽怪氣,我等你三十年後打上我的門前!”

“不要敲我頭!會敲傻的!”任苓不屈的掙扎,揉著紅腫的眉心,“不用三十年,二十年、不,十年!十年我就要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哦豁?!”女戰神都要笑岔氣了,“十年!你也真敢想!”

“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也能跟我做對?”

“你懂什麼!”任苓大叫道,“我麾下有一狗一人,其中狗子有旺財神將,學業優秀,早晚會從狗德班畢業,取得出彩成績;有我的兄長任穹,不到十七歲就已經築基功成,收服七魄,協調三魂……”

“到時候,我一家人併肩子上,還能贏不了你?!”

小姑娘說著說著,趾高氣揚起來,“怎麼樣?怕了吧!”

“怕?我的人生信條裡就沒有這個字。”女戰神揮手,“我等著你的挑戰……記住了,我在封神司中稱號為‘金靈’!”

“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怎麼贏我?!”

“別又像現在這樣——”

金靈女戰神笑眯眯的說著,伸出了魔爪,對任苓的小腦袋瓜子好一番蹂躪。

最後,在任苓的“哇哇”大叫聲中,她嘿嘿一笑,身形如光似電,從敞開的窗戶遁出,馳騁天下,神速無雙,就此遠去。

任苓還在氣休休的整理著自己的頭髮,半晌才梳理好,憤憤然的走到窗前,用力的合上了窗戶。

且,一不做二不休。

一張張符籙被灑出,將整片屋內空間都清掃一遍。

做完這些,她一隻手自然的搭在狗子脖頸上,似有意若無意的劃出一個符號。

下一個瞬間,旺財的目光不經意間變得犀利有神,抽動鼻子,深深的呼吸,分辨氣息。

“汪!”

很久後,它才確定無誤的叫了一聲。

“呼!”

任苓大喘了一口氣,整個人疲憊的坐在地上,背後有冷汗津津。

“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她喃喃低語,小臉上盡顯疲態,“以後不鬥智了……我要一座殺陣平推過去……”

她四仰八叉的往地上一躺,翻了個白眼。

“兄長大人啊……我為了這個家,可是操碎了心!”

“竟然有道庭的大人物光臨我們這地方……”

“我不知道消耗了多少精神,才為你在別人那裡留下一些印象。”

“這點印象,不能保證你能走後門、成為關係戶,但起碼不會在你被人給仗勢欺凌的時候,沒人能開口為你說一句公道話……”

很難說不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給任苓帶去的刺激太大。

“當然有得有失……十年後你被人按著暴打,你應該也是能接受的吧?”

任苓都囔著。

她為任穹安排未來的人生。

也不知道任穹若是此刻得知,會被氣成什麼樣子,會不會高歌一首——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