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武留一手,喝酒也留一口。不痛快!”水白說完沙秋又問羅傑:“你說是不是?”

羅傑搖頭說:“不不不,他是心裡苦,想太多。”

“苦?你說說,怎麼個苦法?”

羅傑用酒罈和水白碰了下,仰頭灌了一大口,說:“他有個小師妹,失蹤了,一直找不到。我們有個朋友,變成活死人,這次就是去冰山找雪靈芝救她。可是雪靈芝只是其中一種,還要找火蛤蚧,更有一個不知怎麼找的黑血參。”

水白看看了月光下銀銀泛光的江面,說道:“如此是我錯怪他了。”轉頭拿酒罈碰了碰沙秋的酒罈說:“對,對不起啊,沙兄。我,水白,錯怪你了。其實我也苦啊。”

羅傑奇怪道:“你苦什麼?年少成名,威風江湖。北少俠那個名頭響噹噹,走到哪裡哪裡的人不敬仰。”

“羅兄可知天下勢嗎?”

“是什麼式?此招很厲害嗎?”羅傑也許酒喝多了,以為水白說的是武功招式。

水白同樣可能酒喝多,沒有聽出來。講出他的苦惱,為玉州未來而苦。

天下大勢,安久必亂,亂久必安。一切根源皆來自權力和野心。

天下十二州掌門大會,希望統一天下武林共識,建立武盟將祖先失去的地盤、權力奪回來。苦心積蓄三百年,是時候也有能力擴大自己的地盤了。

門派要擴大,必定會延伸到城主們管轄的地盤。城主們不會原意自己的地盤被別人佔領,這就是矛盾所在。再說,各門各派武功不比那些州主城主差,憑什麼他們就可以掌管一方。

十二州掌門,只有玉州武林代表易水門掌門水山不同意。他認為歷史過去就讓它過去,現在起戰事,受苦的是百姓。何必為了這些,讓百姓流離失所呢?不如專注武道,追尋武道巔峰。

所以玉州至今沒有武林聯盟,水白不想挑起玉州戰禍。

可是易水門的想法只能代表易水門,不代表別的門派沒有想法。多數門派看到別的州都成立武林聯盟,開始向世人展現實力。而玉州卻沒有,紛紛找易水門來問情況。

水山乾脆宣告整個玉州武林,同時也是隔空向玉州州主喊話,說易水門無意爭奪玉州,不會成立武林聯盟。同時勸告玉州武林各派,不要因此讓玉州陷入戰爭痛苦,使得百姓不得安寧。

本以為這樣就可以保持玉州安寧,沒想到還是有人不甘心,四處挑動一些人搞小動作。水山生怕州主昴誤會,派門下弟子四處調查解釋。

前陣子聽說有人想撇開易水門,成立玉州武盟。還有的人想偷偷打著易水門的旗號成立武盟。這背後,估計是有人想挑起亂子或要渾水摸魚。

水山再次宣告不會加入,並說不要打著易水門的旗號行事,否則易水門將會嚴懲不貸。

此次水白就是要前往一處地方,檢視那裡是不是有人打著易水門的旗號騙人,成立武林聯盟。

這已經是水白調查的第三起類似事件。一些人以此騙人,拉人頭成立假武盟,向各地有錢人收錢騙財。還借武盟的名頭欺負民女,禍害各地。為防止城主出兵,他們就扯起易水門的名頭,讓各城城主有所顧忌。

為了金錢為了權力,這些人的膽子也大起來。難道他們不害怕易水門找他們麻煩,當然害怕。所以他們各找各的藉口。

有的說我這是“意水門”不是“易水門”。什麼?我旗子上寫的是“易水門”?對不起,那個寫旗的不識字,寫錯了。我們改。

有的說,你們“易水門”是終白山的易水門。我這是中白山的“易水門”,不是一個地方。我們不是門派,我們是幫派。

有的更無賴,直接就說我就叫“易水門”怎麼啦?興你叫易水門,我就不能叫易水門?憑什麼你這麼霸道,還講不講理?這個人叫張三,別人就不能叫張三?天下叫張三的人多了去了。怎麼不見你去管?

這些人實力都不強,還敢這樣就是他們認為易水門要講理。只要講理,他們就可以找出許許多多的理由。你易水門不是自詡名門正派嗎,你難道敢不講理?

易水門的掌門水山也是煩惱,為了避免落個欺負武林弱小的惡名,就讓水白他們這些出去調查的人注意點,儘量向旁人說明這不是終白山易水門搞的,不要被騙。

武林這邊是這樣的情況,玉州州主昴卻不一定這樣看。會不會是易水門故意這樣做,麻痺他?那些人其實就是易水門授意的,到時隨時聯合起來打官府一個措手不及?

真真假假,昴是不得不防。

水白說著說著就睡著了,羅傑也已經睡著。

沙秋半夢半醒,直到第二天太陽曬得身體熱,三人才起來。

他們之所以這麼放心大膽地睡,是因為武功到了他們這種程度,是隨時都會醒的。就算喝醉酒,只要願意控制都沒有什麼問題。稍微運功逼酒,酒勁隨時可消除。

所以也不怕半夜小偷來偷東西,倒是需要提防有人偷襲是真的。沙秋儲存一絲清醒,就是這個原因。

三人起來後現,酒已經喝得沒剩幾壇。水白也告辭離開,讓羅傑找到雪靈芝後回來繼續找他喝酒。

等水白走遠,沙秋和羅傑才牽馬去等渡船過河。

“這個水白,也不是簡單的人。”沙秋說。

羅傑點頭道:“確實如此,他防著我們,我們也防著他。江湖相遇,都是如此。”

沙秋嘆道:“他是見我們從外地來,探我們的底。”

羅傑呵呵道:“所以我直接告訴他我們的目的,讓他放心。”

沙秋回憶過往,問羅傑:“你我第一次見面,你有沒有防著我?”

羅傑笑道:“防你做什麼?武功那麼差,還要呈英雄。一看就知是二百五,初出茅廬的傻小子。你不防著我,怕我騙你就好嘍。”

沙秋也笑道:“其實我還真有點防著你。我是沒什麼怕的,身上又沒值錢的東西,你騙我能有好處?騙我去殺人?我肯定不去。我就防著你,怕你想打東姐的主意。”

提到東鶇,沙秋反而沉默了。

羅傑自然知道是什麼回事,開解道:“你呀。她如果要對你不利,早就殺了我們,搶走淨心天經。就算當初要完成任務,可是完成任務以後呢?她同樣可以殺你我滅口,避免淨心天經洩露,或者將來我們武功高過她。她沒有這樣做,說明她對你是真心的。”

如果當初起戒心,會不會救東鶇?或者就算救她,會不會送她回家?如果沒有她,恐怕也不會遇到羅傑。沒有羅傑就沒有淨心天經,後面的一切恐怕也不會生。

那麼,他又能否完成誓言,殺得了肖遠山?恐怕連肖遠山為什麼要陷害化天書都不知道吧。不知道真相,化天書有沒有屠殺歸君樹全家之事,始終如一根刺橫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