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本王這就進宮面聖,希望你不要後悔。”
榮王嘆了口氣,一瞬間像是蒼老了許多,起身負手離去。
姚清見王妃已經泫然欲泣,忙過去拉起她的手:“母親,孩兒不可能一輩子活在你們的羽翼下,弟弟還小,如果我不能儘快成長起來,將來一旦有事需要我頂上去,而我又沒那個能力,那該怎麼辦?”
“可是,可是那是上戰場啊,是跟那些修士開戰啊。”王妃眼圈一紅,眼淚已經止不住地往下掉。
“沒事的,並不需要孩兒親自上戰場,孩兒還有王府的護衛護持,一旦情況不妙,立時就能撤回。”姚清柔聲安慰道。
王妃只是搖頭不語。
姚清好說歹說總算勸住了母親,心中終於舒了口氣,不知修行倒也罷了,現在知道了超凡的存在,就不能一直待在帝都坐井觀天。
不說迴轉地球的事,就說那些宗門步步緊逼下,將來一旦生變,他必須得擁有保護自己一家人的力量。
否則現在有多舒心、多幸福,到時就會有多絕望、多痛苦。
而且還有個好處,就是自己隨宗佑棠上了戰場,那麼在皇帝那裡,可以把對榮王的戒心暫時降到最低。
所以這個機會不能放過,一旦錯過,自己再隨隨便便離開帝都,那皇帝便不是降低戒心,而是心生疑竇了,去年的機會終究不是什麼時候都會有。
“眼下已經算是成功了八成,就看大司禮那裡了。”姚清看著母親的身影,強忍著心中的柔軟,快步出府而去。
宗佑棠遷為大司禮後,已經從學宮搬到通政街,姚清還是第一次上門。
好在管家對他頗熟,也不多說什麼,很快就把他帶到書房。
宗佑棠正看攤在桌子上的地圖,看到姚清,不由笑道:“你今日怎麼有功夫過來了?”
兩人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這是自學宮一別後第一次見面。
當然中間也有幾次也見過面,只是宗佑棠不知是姚清罷了。
“大司禮即將出徵,學生不得來送別?”姚清乾咳一聲,笑嘻嘻道。
“吆,知道的還不少,不算不學無術。”宗佑棠笑罵了一句。
“只是學生有些不明白,朝廷難道就沒人了?出兵討伐叛逆,不僅不敢光明正大,還讓一個大司禮去?那些個將領都是吃乾飯的?”姚清不忿道。
“你這是在小瞧老夫了?”宗佑棠笑道,“老夫當年任揚州州牧時,可是把叛軍壓得龜縮在堯山不敢出來,當時方佔國還是老夫的晚輩,現在被你一說,好像一點兵事都不知似的。”
“那也不應該...”
“好了,不必多少,此事朝廷自有主張,低調行事乃是應有之義,如今可不像三十年前,我們沒有跟那些宗門硬碰硬的實力。”宗佑棠擺擺手道。
姚清暗歎了口氣,他又怎會不知,大勢壓人,人強我弱,即便他是皇帝,估計也只能苟著。
“你今日應該不只是來陪老夫說話的吧?”宗佑棠抬眼掃了他一眼。
“當然不是,我父王已經答應我跟隨大司禮一同出使夏州,這會他應該也徵得皇帝的同意了。”姚清乾咳一聲,出聲道。
“胡鬧!”宗佑棠一聽就有些發怒,“你不知事,榮王他也老糊塗了?上戰場豈是兒戲?”
姚清低眉臊眼,他知道即便父母那裡過了關,宗佑棠這裡也少不了挨一頓訓。
“我這就進宮!”宗佑棠說著就要出去。
“大司禮!”姚清拉住了他,“我不想一輩子都窩在帝都,我更不想一遇到事就到處找人幫忙,我只想去見識見識,不給您添麻煩。”
“你!”宗佑棠看著他,皺眉不語。
“一些東西,自己主動去面對,總好過將來被人強迫著去面對。”姚清眼裡充滿了堅定,“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躲在別人羽翼下,怕永遠也不清楚。”
“刀劍無言,上了戰場,即便是我,也顧不上你。”宗佑棠盯著他道。
“您放心,我會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姚清保證道。
“哼,我就怕你被那種報恩的小心思遮蔽了雙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宗佑棠冷哼道。
“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
“你最好知道,老夫那日說動還是大司寇得宋軒出動城防軍,不只是為了幫你父王一把,也不只是為了破掉林鴻的佈局,更大的原因是故意給陛下看,讓陛下知曉我等這些老臣的心思,這才是主要目的,你大可不必感動,即便沒有你父王,老夫也會如此行事。”宗佑棠淡然道。
“不用大司禮說,這些我都明白。”姚清依然很堅定。
“那就好!”宗佑棠這才把心中的情緒放開,眼裡反而露出一絲欣賞,“這些年,朝廷上下幾乎被修士嚇破了膽,你至少還有膽量去面對,光是這一點,就很了不起。”
姚清聞言不由苦笑,若說了不起,大司禮你才是真了不起,那些將士更了不起,敢以凡人之軀去對抗那些超凡,你們才是真正的勇士。
他自己的心性他還不知道?若非已經開始修行,他早就有多遠滾多遠,甚至在確定自己不能修行之後,他肯定會強行讓榮王府遠遁海外,找一個海外國度來憋科技樹。
不如此,他可能在哪兒都沒有安全感。
眼下既有了依仗,自然可以更自由一些。
這也是他對龍衛軍不感冒的緣故,總感覺已經成了方佔國的私軍,甚至都拿來對付自己人了。
“所以,這次跟隨大司禮出征的是哪一軍?”姚清趁勢問道。
龍鱗軍乃天子親軍,據說最為強大,自不可能。龍衛軍大部遠在揚州剿叛,也不可能。城防軍護衛帝都,更不可能。
傳言三十年來,皇帝還組建了龍騎軍、龍牙軍和龍飛軍、龍隱軍,組成天子六軍,但一直未見蹤影,估計也不可能。
“此事你不必多慮,我們後日凌晨出發,到了中州與朔州交界地,自會知道。”宗佑棠擺擺手,不想多說。
姚清聳聳肩,不再多問,已經敲定自己隨軍,剩下的便都是細枝末節的事,他其實也沒多在意。
兩人又說了會話,姚清才告辭回家,還有一日功夫,他準備好好收拾收拾,把家裡安排妥當,至少也得跟那些暗中護持王府的人交待一番,免得後院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