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已離去，無為便徑自落入下方斟鄩城中，姚瑤瞥了一眼林輕語，不大不小冷冷哼了一聲，消失不見。
林輕語有些好奇地看了眼無為和姚瑤，出聲道：“你身邊奇奇怪怪的東西還真不少。”
“運氣而已！”姚清剛剛渡過一場大劫，而且還沒有損失什麼，即便有人情債，也是將來的事，心中頓時輕快了不少。
同時他不由默默給未來的自己道了一聲歉，畢竟把人情推給將來，本質上是一種卯吃寅糧。
“雖然都有其他元神境界的佈置，但你能在如此短時間內積攢出如此多的底蘊，也算不錯了。”林輕語笑了笑道，不過卻又一句話並沒有說出口，那就是，雖然這些對你來講並沒有任何用處。
“所以他們都是誰，都存著什麼目的？”姚清趁機問道，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有算計的痕跡，可偏偏他又不太想用“因果視界”，兩大推演聖法困於自身目前境界，也無法得出什麼有效資訊。
既然林輕語主動點出，他當然想多瞭解一些。
“有很多，比如無量、神闕及劍宗，也有模模糊糊我感覺不到的存在。”林輕語搖搖頭，並不想多說什麼，“其實你若是想脫開這些算計，跟我會天音宗是最直接的途徑。”
“總要去撞一撞南牆，否則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姚清苦笑一聲，“之前你說過我一定會後悔，其實我自己有時候也能感受得到，但知道是一回事，做與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呢？明知故犯？”林輕語有些不解道。
“不是明知故犯！”姚清嘆道，“是當下自己的選擇只能是過去自己的延伸，不能反過來變成未來自己的延伸，如果那樣的話，未來反而不會存在。”
林輕語想了想，點點頭表示同意：“既如此，那就且看吧，針對你自己的未來，你也未必就沒有自己的安排與算計，旁人所擔心的未必就真得會發生，好自為之！”
說完不待姚清回話，便從天地間淡去，再看不到任何蹤影。
姚清看著東海方向有些出神，他一直都知道林輕語的好意，也一直都知道林輕語所說得讓自己去天音宗或許是最為安全的一條路，但同時他又隱隱約約感覺，最安全的路未必就是最正確的。
眼下在夏州發展，或許很難，會有無數風險，但似乎對自己來說，當中又蘊含了一條可以修正之前一切的路，可以看成對當下自己最為正確的路。
姚清不知道自己這種感覺對不對，但他知道自己目前無法放下夏州，因為這是他思想根基所在，也是他所秉持之道的根基所在。
人，才是一切基礎和關鍵。
姚清沉思良久，從天空落下。
目前階段下最大難關度過後，一切便已經不同，姚清並沒有隱瞞這個訊息，反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傳遍整個夏州。
五大宗門及修士一直都如烏雲一般壓在夏州上空，眼下竟被姚清以一己之力解決，所帶來的震動與振奮已經遠遠超出姚清本人所料。
普通人不說，夏州官員及道院學子，特別是從中原遠赴而來的眾人，皆爆發出極大的熱情，對未來期望也上升到一個極高的點位。
這是一次思想上在外力作用下的大凝聚，對夏州對姚清均具有重要意義。
如果說之前的夏州，不過是姚清借自身強行把所有人捏合到一切的縫合怪，看似上下一體，朝著設定目標不斷前進，實則根本經不起一絲一毫風浪。
夏州本地官員不說，強力下的產物。
王府出身的更不要說，不得已而來，即便說得再心甘情願，對未來依然沒有任何確定性，充滿恐懼。
原天工別院學子，或許心思比較單純，不過若說有多看好夏州看好姚清，可就不一定了。
還有義軍出身，佔據姚清基本盤的一大部分，更是遠離舒適地，即便均有極好的安頓，但畢竟不踏實，他們是最能明白修士恐怖的存在。
海外琳琅島一眾，則純屬姚清自己的臉面，若是形勢有變，就是他也沒臉再讓琳琅眾人留下來。
唯一有點安慰的是原道院學子，因為修行的是《道法》，道心恆一，才會無條件支援他。
這種各方勢力交織糅合在一起，所有均繫於姚清一人之身，從而保持最基本平衡，哪裡能經得起風浪。
此次五大宗門元神來襲，便是一個檻，不僅要邁過去，還要漂漂亮亮一踏而過，才能進一步整合內部，進一步統一思想意志，但凡稍微勉強一點，亦或者傷亡大一點，都只有分崩離析一個結局。
也是以，姚清才決定一個人面對，用山河鼎護住夏州，卻未隔絕內外視線，要得就是光明正大擊退來敵，凝聚對夏州對王府對自己的民心。
“眼下便可以徹底拋開虞朝，只提夏州了。”姚清喃喃自語，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心情都似乎好了很多，這是一個極好的開端。
最近幾個月來，夏州除全力推進大建設外，最大的工作就是之前自上而下的政務改革，進一步捋順上下結構，暢通上下交流通道。
其實有些思想和措施實際上已經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生產力，會造成極大的冗餘及沉默成本，但姚清依然強力推行了下去，他看得不是眼前，而是機關陣符結合後所帶來的生產力急速發展，自會慢慢適應一切。
前期雖有些混亂，不過有姚清看著，也不至於引發不可承受的混亂。
“海量錢糧投下去，怎麼也會冒個泡才對。”姚清想著夏州短短數個月的消耗，饒是心裡早有準備，還是有些肉疼。
他走入新建立的政務大廳，一邊看著最近各項支出的明細，一邊吩咐隨身內侍通知各府各廳負責人前來聚議。
既然夏州頂層改革已經陸陸續續地全面鋪開，結合這次五大宗門降臨，全面推進並無任何阻力，那麼最為關鍵的道院改制也要提上議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