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陰魂,密密麻麻的站在墳地裡。

一道又一道的黑影,排列有序的佇立在原地。

錯了。

哪裡僅僅數百陰魂?

這分明是成千上萬的陰魂。

齊齊聚集在這裡。

這些陰魂似乎圍著一個棺材,那個棺材,正是我們家丟失的棺材!

有一說一,經歷過了陰司的恐怖,但是至少我沒有經歷過,一次性突然出現這麼多密密麻麻的陰魂,全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而他們虎視眈眈的眼神,就好像一直在等待我們的到來,

一直淡定自若的葉安序,此時臉色變得陰冷起來,眼神死死的盯著他們。

“不對啊,另一邊不就是村裡人嗎?”

我突然看清楚了。

雖然說。

周圍這些陰魂,我基本上是沒見過的,可是距離棺材最近的地方,站著不少我覺得熟悉的面孔。

要不是天色太陰暗了,我早就能發現的。

還硬生生看了許久,才看清楚了他們就是村裡消失的那些人。

不過晃眼看過去,並沒有看到我奶奶。

葉安序的眼神也朝著我說的方向看去。

村子裡所有人,男女老少,幾乎全都在這裡,他們的眼神空洞無比,死死的盯著同一個方向,就好像那種丟了魂的感覺。

空洞的眼神,僵硬的身體,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麼。

這樣的場面,實在是讓我看愣住了。

如果不是我和葉安序去了虎頭村,說不定此刻也跟這些村民一樣,失了心智跟這些陰魂站在一起。

葉安序微微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幕,低沉著聲音對我說,“看來這一切,應該都是你二爺爺搞的,他故意趁著我們離開村子的時候,就在這裡佈下陣法,勾了村裡人的魂魄。”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問。

“雷落在活物身上,蕩平邪惡的叫天譴,成神成仙的叫天劫。借屍還魂的法術,需要用一千陰魂做陪葬,再加上聚陰地勢,輔助陣法才能實現。這個地方是最合適的,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你們村裡整個地勢之中,唯有這個墳塋地是最至陰至邪的地方。”

“如今,將這些村民拐來,就是因為當地的陰魂數量不足,以此來充數,真夠狠的,這可都是活生生的村民,他想為了自己的陣法,將這些無辜人的性命都牽連進來。”

葉安序怒不可遏的盯著眼前的一切。

我緊緊捏著拳頭,心裡也很是憤怒,這可是我從小到大,一起生活的村民,憑什麼捲入二爺爺的陰謀之中。

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

為什麼要傷害他們!

“可我們應該怎麼阻止?”

我滿臉擔心的看著葉安序。

現在我真的是不知道改怎麼辦了,二爺爺是個那麼厲害的人,身後還有陰司作為靠山,我做為一個只會畫棺材的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雷電一旦下來,就會劈中這些陰魂,到時候在頃刻間,他們便會魂飛魄散,所以,要在雷電之下,將雷電的方向轉移,這種法術的雷電,只能用一次,想要再來一次,必須要等待時機,至少給足了我們時間。”

葉安序低沉的聲音說道,他眼神裡很堅定。

“可是,雷電是老天爺的事情,怎麼能控制方向?”

我十分疑惑不解。

看著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感到不安。

葉安序微微揚起嘴角,陰冷一笑,渾身上下,浩蕩氣勢迸發而出。

“以法治法,也可以算鬥法,到底是你二爺爺的法術更厲害,還是我的法術。”

我驚訝的看著葉安序,頭皮莫名一陣發麻。

只覺得他此刻的神情,實在讓人恐懼,就好似無形之中有一種強大的壓力,覆蓋在的我頭頂,壓著我喘不過氣。

就在此時,

葉安序掐印捏決,並指唸咒,“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

話音落下。

原本四散的烏雲,閃爍的雷電,就好像聽懂了什麼似的,突然齊齊聚集而來,全數湧入了葉安序的頭頂。

葉安序這究竟是在幹什麼?

為什麼要把雷鳴聚集在自己的頭頂。

萬一二爺爺唸咒,這雷電打在了葉安序的身上,他豈不是會魂飛魄散?

“師父……”我剛開口。

葉安序的眼神驟然一聚,呵斥的口吻對我說,“走開,別靠近我。”

“師父,你這樣做太危險了!”

我突然一時之間慌了神。

原本這些雷雲是四散而開,一旦雷鳴劈中,在場這些陰魂將會無一倖免。

但是葉安序,將所有的雷雲匯聚在了他自己頭頂上,也就意味著,一旦劈下來,葉安序根本躲不開。

難不成,葉安序想用他一個人的性命,來換我們全村所有人活下去?

暴雨轟然而下。

此時的雷雲已經躁動不安,天空中瀰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陰暗的四周,隱約能看到雷雲之中的閃電,蓄勢待發的等待著降臨。

就在此刻。

葉安序並指唸咒。

“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速發陽聲。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話音落下。

天空中的雷雲,不斷擁擠在一起,形成了天柱,四周縈繞著閃電,空氣中的不安席捲而來,樹葉被劇烈的狂風吹打的不成模樣。

刺啦!

一道刺眼的閃電從匯聚的天柱中衝了出來,猶如一道光劍,朝著葉安序衝了過來。

轟!

閃電狠狠的劈向了葉安序。

一股黑煙濃郁的從他身上蔓延開來,根本看不清被黑煙包圍的葉安序,人究竟在哪裡。

那瞬間,我整個人雙腿發軟。

葉安序……不會……不可能的。

我雙眼瞬間通紅,鼻子裡酸楚襲來。

就在這個時候。

原本漆黑一片的烏雲,逐漸散開,就好像完成了任務,鳥獸狀逃離。

被遮住的陽光,逐漸一點點的重新回到了這片土地上。

我當時徹底繃不住自己的情緒。

雙腿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上,忍不住的嚎嚎大哭起來。

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從我身上的每一處散開。

“臭小子,我可沒死,你別哭了。”

葉安序從濃煙之中緩緩走了出來,渾身的道袍已經破爛不堪,身上還透著血肉模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