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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過後的水面,盪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王不二和維特並排著,坐在月下橋拱的河邊。
“我剛才聽到你說你的朋友小草是普通的稻草人?”
王不二看著水面,很是隨意的問著。
維特看著自己懷中的稻草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王不二的這個問題,自從他跟隨父親回到了仙都東洛,那些原本就不親近他的人就更加的疏遠他了,他們說,他和一個醜陋的普通稻草人說話就證明他傻了。
於是,整個仙都東洛的人都以為他傻了,最開始還會維護他的父親現在也認為他有些傻了。
他每天都承受在無數人,乃至身邊至親都認為他傻了的壓力之中,那天,他第一次將稻草人放在了家裡,孤身一人走上了大街。
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陌生面孔,他感覺到了一種恐懼,他的心不停地在胸腔中狂跳,似乎是想要找一個地方躲藏起來。
於是,他跟隨著他的心意,跑大了這個橋拱的下面,聽著街上鼎沸的人聲,他無助的瑟瑟發抖,直到晚上,他父親和母親找到了他。
他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屋中,將稻草人緊緊的摟在懷裡,那一刻,他感覺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他感覺,四周似乎也不是那麼的可怕,他將自己一整天的擔驚受怕告訴了稻草人。
可是第二天,他又面臨著同樣的掙扎,他要去仙靈書院上課修行,如果不帶著稻草人,那麼他就不敢出門,可是帶著稻草人,他無法承受他們對他的稻草人的嘲笑。
於是,那一天,他帶著稻草人來到這個橋洞之中,在這裡呆坐了一天,這一天,是他感覺到最安寧的一天。
於是,他喜歡上了坐在這裡,每天都坐在這裡,他已經很久沒有去天靈書院了。
他知道家族對他的期望,他很糾結,也很難過,於是,今天就遇到了王不二,他覺得,王不二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於是,他將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告訴給了王不二。
王不二不喜歡聽故事,特別是悲傷的故事,可是他今天真的覺得沒什麼事兒可做,他覺得自己如果還要像這樣活一百年的話,那將是一種怎樣的孤獨。
“我不知道,他們都說她只是一個普通的稻草人。”
維特眼中充滿了疑惑,惆悵和憂傷,就連夜色,也無法將它們隱藏。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將頭埋在稻草人的胸前,哭了。
王不二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腦袋,就如同一個長者。
“告訴我,你心中是怎樣覺得的。”
聽了王不二的話,維特抬起頭,掛在臉上的淚珠兒還閃爍著月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說,“我只知道,我離開了她,就會死去。”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就連映在橋墩上的影子,也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王不二指著稻草人臉上的兩滴反射著月光的淚水,亮晶晶的,很好看。
於是,他說,“她哭了,感動的。”
維特不知道那是他低落的淚水還是她流出的淚水,但他相信了王不二的話,於是,他笑了,
“她是我的朋友,她不是稻草人,她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
他說了三遍,強調了三遍,不是強調給王不二聽的,而是強調給自己聽的,也有可能是強調給稻草人聽的,不過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個晚上,王不二和維特一直坐在水邊,兩人都沒有說多少話,他們都在等,一個在等待天明,一個在等待明天。
天亮了,亮得有些晚,畢竟,又快要入冬了。
王不二和維特都站了起來,維特抱著稻草人,恭敬的對王不二一垂首,鞠躬行禮,
“感謝王先生的教誨。”
王不二轉過身去,一邊離開,一邊言語,
“我不知道是在幫你還是在害你,我希望我是再幫你,但也有可能是在害你。
維特並沒有說話,只是弓著身子,直到王不二的身影消失在了轉角。
他才抱著稻草人,目光堅定的往前。
“看,就是維府的白痴少爺。”
有起得早行人看見了抱著稻草人的維特,於是開始指指點點。
“可不是麼,聽說他瘋了,整天就知道抱著一個稻草人,白天不出門,晚上就出來亂躥,然後一到白天,就又回去躲著。”
“你們說這是為什麼呢,他們家那麼有錢,他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有人表達了不解,在說到有錢時,還有一股淡淡的羨慕。
“誰知道呢,有錢人家的孩子動不動就會出問題。”
有人用一種很肯定的語氣表達著自以為是的真理。
……
王不二行走在街上,他已經不想再去議論人皇了,或是說,從現在開始,他都不會再去議論任何人了。
感受著清晨有些微涼的寒風,王不二覺得,是應該給無憂這個小丫頭添一些厚實的衣裳了。
於是,他籠著袖子,站在客棧的門前。
沒過多久,鎖音便牽著無憂出來了,當看著王不二站在客棧門口的慫樣時,不禁的皺了皺眉頭,這個樣的王不二不要說和那天晚上仙袂飄飄的王不二相比,就是和最之前的王不二都無法比擬的。
她看得出現在的王不二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在她的心中,王不二依舊是那麼的神秘,或者說是神奇,以前她不會覺得王不二這樣慫有什麼,但是現在她就是覺得,王不二不能這麼慫。
遠遠地看著鎖音,王不二走上前去,一如之前的樣子。
“嘿!”他打了個招呼,“昨晚睡得好嗎?”
“姐姐,他是誰呀?”
無憂還是以前那樣,記性一點也沒有改變,但是眉宇間卻多了一絲化不開的憂愁。
“她呀,你就叫他王不二就好了。”鎖音無所謂的說道。
王不二舉了舉手,想要給鎖音一個爆慄,但想了想,還是收回了手,然後輕輕地摸著無憂的腦袋,
“要叫我哥哥。”
“可是,我有哥哥了。”
這一次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鎖音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你能記住以前的事兒了?”
無憂搖了搖頭,一臉的迷惑。
王不二看著鎖音還想發問,便摸著無憂的腦袋,打斷了鎖音的繼續發問。
“天氣涼了,我們去買兩件厚衣裳吧!”
鎖音很生氣王不二打斷自己,於是柳眉倒豎的看著王不二。
王不二將手指放到了嘴前,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鎖音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衣服並不難買,王不二的仙音樓被思無邪謀奪了之後,身上本就沒多少錢的他腰包現在顯得更緊了。
於是,他將目光投向了鎖音。
“把那件衣裳拿出來賣了吧!”
“想得美啊你!”鎖音氣鼓鼓的看著王不二,這傢伙還真能想,毫不猶豫的回答她,“不賣。”
“不賣啊!”
王不二摸了摸皺著的眉毛,似乎是在思考事情,然後低聲的呢喃著。
“還留著幹嘛呢,徒增煩惱罷了!”
隨後,他又將目光投向了無憂,表情有些說不出來的奸詐,和以前沒啥兩樣。
看著王不二的樣子,鎖音眼疾手快的將無憂往自己身前一拉,一臉警惕的看著王不二。
對於鎖音的這個動作,王不二很是無語。
“我說鎖二逗,你丫的把我想成什麼人啦!”
聽到王不二又喊自己鎖二逗,鎖音心中沒由的就是一喜,可是想到這並不是什麼好話,於是邊將眉梢那一抹還沒來得及散開的喜悅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那可不一定,你的人品,我可信不過。”
對於鎖音那氣人的話,王不二還能說什麼。
於是,王不二不理會她了,大手一揮,豪邁的喊了一聲。
“上車!”
於是,王不二駕著馬車,帶著鎖音還有無憂,走過了一座石橋,經過了兩條大街,路過了玄武門前,他們一直走,終於,在上午十時前後,他們走到了一座叫做維府的豪華府邸之前。
鎖音知道他與維府的人有舊交,可是,她總感覺,王不二現在跑到維府來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她很想帶著無憂轉身離開,因為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寄人籬下。
只不過王不二死死的拉住她的手腕兒,她不敢用強力反抗,那樣會傷著王不二,她還是有些在乎他的。
王不二一幅我就是此間主人的模樣,鎖音拉著好奇的無憂,低著頭跟著,她覺得很丟臉。
護衛還是將他們攔住了,畢竟即便是裝得再像主人,也終究不是主人,於是,王不二隻得高聲的喊著。
“我要見維仁!”
“放肆!”
一個護衛大喝了王不二一聲,但是再看見王不二手上那枚一搖一晃的玉墜兒時,他們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連連認錯。
“去通知吧!”
不出意外,維仁出來了,不過並不是和顏悅色的出來的,而是滿臉寒霜的走了出來。
他現在最恨的就是王不二,如果不是王不二給了他兒子維特那個稻草人,那麼他兒子何至於從仙都四傑落得個仙都白痴的地步。
在他看來,維特都是被王不二害的。
但是,作為商人的他又十分的重視承諾,他也知道,恩與怨要分明,所以,他才會出來見他。
“有什麼事兒嗎?”
他的聲音顯得很冷,也有些不耐煩。
王不二看了看身後有些生氣的鎖音,趕緊嘿嘿一笑,有一點諂媚的味道,這讓鎖音更不爽了。
“咱們單獨談談。”
維仁皺了皺眉頭,然後轉身,便進去了,王不二讓鎖音她們在這兒等他,說他一會就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