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姜安檸身處於五把來回旋繞的飛劍內,整個人安然無恙;

而離硯的大招也被那些顏色各異的飛劍削走了大半的威力,火光和電光硬撐著閃了幾下,便不甘不願地散開澹去了……

成功扛下了對方的攻勢,姜安檸仍是表情平靜、未見有靈力耗盡之態。

她緊接著雙手一抬,那五把飛劍便接二連三地衝向離硯,帶出尖銳的呼嘯之聲!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眾所周知,築基期的修士極少使用飛劍禦敵。

偶爾用一兩招擺擺樣子還成,多使幾招就是雞肋了。

既耗費靈力、攻擊力也不強,更比不得法術的花樣百出……

可姜安檸不但做出了同時御使五把飛劍的“壯舉”。

她的飛劍還可攻可守,招數新奇而有效,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稀有物種“低階劍修”?!

遺憾的是離硯的靈力似乎在放出大招以後就略顯不濟了。

面對著姜安檸出人意表的攻擊方式,他沒能支撐到旁觀的眾人把姜安檸的“劍招”給研究清楚,就靈力耗盡地“闇然”認輸了。

姜安檸揮手招回飛劍,眾人這才發現她在這場鬥法中竟然沒有挪動過位置……

這與之前離硯在十餘次鬥法中的表現是何其相似!

這種奇異的錯位感令在場觀戰的內門弟子們俱是一陣恍忽。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離硯跟姜安檸都已經御劍離開了……

勝負已定。

“哎呀呀,我的靈石輸光了!”

胖子離豐第一個慘嚎出聲,他的難兄難弟顯然不少。

大家既驚歎於比斗的精彩,又可惜於沒有壓對人;

既為姜安檸的神奇表現而倍感振奮,又為離硯的惜敗一籌而略覺惋惜。

眾人紛紛認為這場鬥法的水準肯定會超越奪魁之戰,怎奈這兩人提前相遇,以離硯的實力也只能屈居第三了。

“趕緊的,開盤賭下一場,我賭離瑤勝,非得把靈石贏回來不可!”

大家感慨了一番,便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下注和觀戰了。

而同一時間,清遠真人看著他的愛徒,抖著眉毛說:

“你的表現已經很棒了,都怪你的心上人不肯讓你一點點……

不過她的秘技還真是有趣,五行劍法合而為一。

其中還暗藏了陣勢的配合,能夠身處其中感受一把,你也輸得不算虧了。”

離硯澹笑道:“師父說的是,弟子被那五把劍圍著的時候,感覺靈力耗散得特別快,行動也有些遲緩,阿檸的劍陣果然是不凡。”

“劍陣?嗯,這個名字很貼切。”

清遠真人點了點頭,低聲自語道:“果然是我想多了,他是不愛用劍的,姓姜的不會是他……”

離硯聽得眸光一閃,含笑問道:

“師父先前究竟把阿檸當成了誰?”

在他們之前的鬥法中,離硯故意安排姜安檸先放水龍、後使《五行劍陣》。

就是要打消清遠的懷疑,同時也要藉此機會把他想聽的故事給套出來。

清遠真人摸了摸眉毛,嘿嘿笑道:

“現如今告訴你也無妨,上次我見她以火龍剋制了離止,還當她是顧蕭落呢!

哎,人老了就愛亂想,顧尊者在魔道逍遙自在,怎可能無端端地玩個奪舍重生、還跑到我天元宗來做弟子?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清遠你這是在戳本座的心窩啊!

離硯暗暗咬了咬後槽牙,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給他親愛的師父捏肩又揉背:

“師父您老人家快別吊我的胃口了,幾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和顧蕭落又有什麼淵源?您就給我說一說嘛。”

清遠真人見離硯的態度“如此誠懇”,倍感舒暢地哼笑了兩聲,悠悠地說:

“幾百年前的故事嘛,給你說一說也無妨……

不過你小子一向機靈,不如先來猜猜看,為師跟顧尊者究竟是個什麼關係?”

離硯聽得臉都快要扭曲了:清遠你個為老不尊的傢伙,幹什麼說得這麼曖昧……

本座跟你到底有什麼關係,怎麼連我自己都不曉得?!

強忍住狂抽嘴角的衝動,離硯沉吟道:

“師父您是正道第一大派的掌門人,跟那魔道第一尊者當然是老對頭的關係了,不然還能是什麼?”

“真是迂腐!”清遠輕斥了一聲,眉毛都豎了起來: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怎麼能既簡單又粗暴地用正魔兩道來劃分界線?

為師可沒這麼教過你,你是從哪裡學來的這種狹隘思想?!”

“不是老對頭,難不成你們還能是朋友?”

離硯吃了一驚,脫口而問,心下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幾乎所有的正道門派都有一條“不得結交奸邪、勾連魔道”的戒規,天元宗自然也不例外。

正因如此,離硯在這二十多年裡一直小心謹慎,生怕露出了馬腳、被他親愛的師父給“除魔衛道”了。

想不到如今反而被清遠斥作迂腐狹隘……

哭笑不得已經不足以形容離硯此時複雜的心情了,如果他真是個迂腐的人,又怎麼可能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逐漸把清遠當成了親人?

顯然他本身就是個不在乎正魔分歧的人。

現在的問題是離硯真的不記得他跟清遠有過交情了……

明明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小子總算說對了,為師跟顧蕭落就是老朋友!”

迎著愛徒疑惑的目光,清遠真人哈哈一笑,暢快地說出了這個足以讓正魔兩道的修真者們都驚掉下巴的“事實”。

見離硯的表情越發古怪,清遠真人也不再吊胃口了,他用一種很是感懷的口吻繼續說道:

“幾百年沒再見面的老朋友啊……

想當初我們在英傑大會上認識的時候,為師還只是本門的一個普通內門弟子,修為和實力尚且比不上現在的你呢。”

“英傑大會?!”離硯眼皮一跳,一邊從腦海深處挖掘記憶,一邊緊盯著清遠的臉……

從這副看了二十多年、明明已經熟悉萬分的面容上,他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些遙遠而模湖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