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護的事,最高階別的幾個將軍一致同意,下面軍官與士兵縱然有反對的,也在蒼蠅之音無關重要了,而且有明英公主與奉軍醫的夫人首先加入,確實起到不少安定軍心的作用。

辦理招募女醫護人員的隊伍順速拉成,明英公主為女醫護的最高長官,小藺為指揮官,芙兒為助手,奉陽孜為培訓教官,其次又從服侍明英公主的侍女中挑選了兩三個辦事能力不錯的,初步的管理人員算是完成,當天讓附近的將士士兵回去做過家屬工作後,第二天招募雖然不多,倒也不至於空手而歸。

一些知書達理的小姐,願意放下自己的千金之軀來加入進來,也有一些走投無路的姑娘願意接受這樣的差事,兩天之內沒辦法找到太多的人,明英提議從軍妓帳提人,有願意接受女醫護之職的,軍隊承諾可以讓其脫離軍妓罪奴身份。

身在軍醫帳的女人,不是走投無路的就是被連累發放過來的戴罪之身,如果有機會可以脫離奴籍的話,還是有不少姑娘願意嘗試的,這樣一來,人數是差不多了,新的問題卻也來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我是聽說這裡需要人才才放棄當前的婚事來競選的,怎麼現在好像這裡什麼人都有?不是說有等級制度的嗎?我應該是被分在高階將領的醫護之列吧?負責我們的人呢?就這樣把我們這些大家閨秀,與這些粗鄙之婦,還有連風塵院裡的女子都不如的軍妓在一起學習吧?"

...

"不是說都是好人家的女子嗎?這怎麼什麼人都有?以後出去我們怎麼見人啊?我們是不是被騙了?這裡該不是要拿我們跟西域人換什麼東西吧?"

...

"吵吵吵吵什麼呀?黃花大閨女也就算了,人老珠黃了還擔心自己失去什麼呀?有人要,慶幸吧!況且公主大將軍都在這坐著呢!擔心自己受什麼騙呀?不過就是比軍妓帳裡的女人有個嫁人的資格而已,還當自己多高貴金枝玉葉不成?你們呼吸的空氣比我們多新鮮嗎?生下來的時候比我們多幹淨嗎?都是光溜溜的來,摸爬滾打的長大,不同的是有個不一樣的爹孃而已,還以為自己多與眾不同讓人惦記是不?"

...

女人們是從社會各個階層招募而來的,放到一起矛盾分歧很快就顯現出來。

軍妓的身份世人皆知,有的還是毫無人身自由的戴罪之身,良家女子都不屑與之為伍,何況是受過傳統教條大家閨秀?

剛被招來的第一天就險些鬧出事來,除了小藺來制止,卻沒有人對這件事做出應對。

第二天,被集齊的人集體被送到鐵甲軍營見習,倒是沒讓她們上來就照顧傷員,負責工作,但,只是在軍醫帳裡走了一圈出來,就足以讓這些姑娘們消化的了。

好多姑娘當場就忍不住衝出來吐,一圈下來,已經癱倒了小一半,還有些抱團哭,倒是有幾個還算鎮定的,就是臉色不太好,有兩個,倒真是面不改色。

領隊們也不急,等到姑娘們緩解的差不多的時候,才帶他們去休息,中午的時候就吃了飯,順便請她們參觀了一下軍營真正計程車兵,生活的地方。

下午,這些姑娘們才被再次集結在一起,連同在營計程車兵,以及,所有在營的將軍,將領;辛兒也在這些班子之列,還被安排在一個位置上,遠遠的,似乎也沒打算干涉的樣子;畢竟以她在鐵甲軍的級別,就算名聲不小,威信不小,軍階還是在那擺著呢!身邊的熟人,也就易幼颺穆麟驍兩個了和她差不多級別的了。

正前方,除了太子殿下、雍大將軍、宋老將軍這樣的人,也就今天的主角,主管這些女醫護,和招募過來的女醫護。

將人集結過來,明英小藺等人倒是不急給這些階級不等的女子洗腦,做思想工作,大將軍等人在臺後喝茶,明英公主和小藺就他們在前邊喝茶。

那些被集結過來的姑娘自己動自發的成三堆排排站,一堆受過"高等教育"的,這些縱然有,不過十來個,是這些女子中最少的,也是最高傲的。

其次是良家女子,這些人雖然比前者好管教的多,根深蒂固的思想,讓她們也是無法對當前的情況很好的接受。

最後是軍妓帳出來的風塵女子,她們對男女之防倒沒有太大壓力,卻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忍受品行不好計程車兵調戲也就罷了,同時招來的女子也不待見她們!

這些最低端的風月場裡摸打滾爬慣了的女子,面對恩客可以八面玲瓏,面對這些嘲諷她們的同性,和如今已經不必委身計程車兵,卻是個個身上扎滿刺的。

這些女子,也是這些人中最多,最頑固,難以馴服的一群。

軍妓帳的女子,本就因家中,有的還只是族中一些人的罪過,受到連累而已,有些出身不乏高官商賈之女,她們因為生存可以對現實低頭,變的圓滑,骨子裡的傲氣加上長期以來受到欺壓日積月累的怨氣,可不是那麼好消減的;從事醫護,也不過求一個出路,脫離奴籍而已,才沒有那麼高尚的品質救死扶傷;平時閤眼緣的也就算了,對這些趾高氣昂的,自是沒什麼耐心,風塵場裡待的時間久了,罵人不帶髒字也帶刺,定能說的你面紅耳赤,刺的你毫無反擊之力。

平時女人家背地裡的厲害全擺在明面上了,頓時讓曾經經常光顧軍妓帳計程車兵將領們也心生畏懼了,於是最初一些抱著看戲,甚至意淫的將領士兵們,也沉默了不少,晾了集結而來的人將近兩柱香的時間,看笑話的看夠了,說也說累了,吵也吵累了,現場鬧哄哄的情況也漸漸平靜下來,上面才有人出來,是芙兒,拿著名單直接進行點名,對之前的吵鬧不休,隻字不提。

"各位!培訓下個時辰開始,請各位現在到我們為你們安排的帳篷裡休整片刻,待會兒傳令一道,希望各位立馬到軍醫帳二區來,我們的軍醫會現場教授各位怎樣照顧不同的傷患,時間緊迫,請各位姑娘儘快調整狀態跟上軍醫安排的課程。"

"等等!"

即將要退回原位的芙兒被一個貴族中的姑娘叫住,是剛才和人吵的最兇,也是昨天鬧事最兇的姑娘。

芙兒望著她,一片坦然,問。

"還有什麼事嗎?"

那姑娘的臉簡直要炸開了,合著他們剛才就只在上面喝茶了,當真已經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地步了?

"你們就這樣對我們不管不問了嗎?就這樣將我們和她們丟在一起?"

她指著那些姑娘,寸步不讓。

"哈啊?"

芙兒很驚奇,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為何?"

姑娘也給她問的毛了。

"什麼為何?難道我們進來就要一起?沒有分明該服侍什麼等級的將領,而只是所有傷員嗎?"

芙兒更納悶。

"難道不是嗎?"

"哈哈哈哈!"

笑聲尖利的刺進所有人的耳朵裡,尤其那些臉色已經不好的貴族姑娘們,然而,尖銳殘酷的事實還是戳破了他們的美好幻想。

"服侍?你當來這裡是選夫君還是入宮選秀?還分三六九等?或者說當時給你們說的和我們是不一樣的?醫護難道不是要來照顧傷員的嗎?"

芙兒蹙眉,率先表明。

"招募醫護人員除了從軍妓帳出來的姑娘待遇,工作性質都是一樣的,請大家做好心理準備,今天上午所見到的只是尋常的傷患,以後你們會接觸更多更嚴重的傷患,進入軍醫帳,這點不可避免。"

貴族的姑娘們在得到明確的答案顯然遭受的打擊不小,這些姑娘,在剛才與良家女子和軍妓帳女子掙相理論時,還是據理力爭絲毫不讓的強悍,如今得知這樣的訊息,反倒像是沒了精氣神,似乎支撐她們以來的支柱坍塌了。

然,隨即所有人就發現,就算沒有了支柱的女人也是不能得罪的,尤其,還是這些受過高等教育,據說還都是"知書達理,溫柔賢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