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騙不了你…太他孃的狡猾了!”花豬禿然垂下手臂,無奈的坐在地上,聳著肩膀又說道:

“我用了五百年的時間才成就大天師境,可以說我竊取了天道機緣,又巧合下修煉成了人形,這就用光了我所有的氣運,也不可重來!

可笑的是,我拋棄一切所追求的大道,最後飛昇時卻被隔離到了那個該死的法則之地中!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我在裡面瞎轉悠了五十多年,才猛然頓悟出了乾坤鑄魂法陣!

領域了時間法則之後,我又恍然覺悟,那裡的時間流失比外面快五倍不止!更恐怖的是,法則之地裡的時間流失跟我在外面修煉的時間耗費大致相同,我用了五百年才修煉到大天師境,那麼對應的我就必須耗費掉五百年去領悟這三座法陣,這是不可撼動的天道法則!”

“我大概測算了一下,如果以我的資質想要完全領悟這三座法陣,可能需要耗費五百年以上!五百年啊,老子的壽元才一千年,光領悟那三座法陣就要消耗掉一半,而且到最後還不一定能成!”花豬目光黯淡,只顧著訴說著多年來的委屈,他的雙臂任由白玉扯著,都不願意起身:

“三座法陣相互交織而成就了法則之地,別看我用五十年領悟出了時間法則,可第二座空間法陣我卻連一點頭緒都沒有!就這樣空耗了三百年!

法則之地內,大樹的枝幹上什麼時候會鼓出一個芽孢,用多久變成一片樹葉,我都瞭如指掌!可這又怎麼樣呢?能改變什麼?

就在我還剩不到一百年壽元的時候,你進來了,我就一直在觀察你,想借著你的能力跟著一起出去!於是,我就一直在計劃著,什麼事情都順著你,而又不讓你感覺出我太過貼近。

等你在泉水邊差不多理順了三座法陣的關係時,白玉卻進來了,她打亂了我原本的計劃,可我也必須帶著她一起走,不能讓她困在那處死地!”

“因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花紋眯著眼睛問道,接著他又語氣冰冷的問道:“這就是你能想到的,算計我的藉口?”

“女媧道祖修正了伏羲道祖的規矩,人鬼妖皆可修煉,飛昇後絕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空間,這是為了防止空間的崩塌,造成三界輪迴的紊亂,從而滅種!”白玉的聲音依舊縹緲,如站在雲端般天音瀰漫,迴盪在周圍:

“所以,我們決定躲在你構建出的小世界裡,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出去!”

“好算計!”花紋咬著牙擠出這幾個字,他想了一下後,又問道:“你們憑什麼覺得我能構建出一個小世界來?況且,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構建出這個小世界!”

“其實,你對這個小世界早就有了框架!只是你自己都沒注意到罷了!”花豬抬起頭,不太敢與花紋對視,接著又說道:

“你在水池邊測算三座法陣關聯的時候,就已經接近頓悟輪迴法陣了!而那個時候,你對小世界的構想已經顯現了出來,我看到了你的符文軌跡一直聚集在池水底下!”

“你先是刻挑釁,接著又故意示弱,好引我先出手!然後,汲取老子的道法符文為己用,同時抽離了自己的八命,煉出虛魂,最後再融入老子的符文氣息!難怪老子怎麼都測算不出你這狗東西的本體!”

花紋恍然大悟,周身道法鼓動翻飛,他恨不得現在就捏死這個畜生,還真他孃的狡詐,可當他抬起手後又改變了想法,手指相互摩挲著,輕聲說道:

“那處池水對鬼妖的魂體是有煉化作用的,你他孃的竟然能忍住魂體煅燒的痛感,還能做到收放自如!

最難能可貴的是,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在池水裡偷偷佈置了聚魂陣!而且,還把你的命魂和白玉的命魂聯絡在了一起,又用其餘八條命虛煉出了天地命三魂,以遮掩天機,逃避我的勘測!

最後藏在了池底,趁我虛脫後,趁機潛進我構建出的小世界裡!可是,又為什麼吸引我過來?”

“我說,我們投降了你信嗎?”花豬盯著花紋的下巴,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

“搞這麼多么蛾子,就是想試探我有沒有讓你們投靠的本事吧?如果我沒有實力強過你們,後果恐怕是我會成為山河圖裡的一份子!”花紋面露譏諷,略微抬起下巴,驕傲的揹著雙手,又道:“如果我強過你們,那麼就借我之手,離開法則之地!必死的局,硬是讓你們有了兩全其美的錯覺!”

“最後都是一死,那也總好過耗光壽元,從而憋屈至死!”花豬語氣從容,堅定道:“你開條件吧!”

“白玉必須死!”花紋話語間不帶任何質疑,語氣冰冷的讓人渾身發寒,正邪不兩立是道家立足的根本,這由不得他心軟,尤其是白玉的山河圖又太過泯滅人性,慘絕人寰,屍山血河中怨魂哀嚎,每次想到那個畫面,都讓花紋牙齒緊咬,拳頭緊攥。

“為什麼?”花豬倔強的與花紋對視,滿腔的不忿:“就因為她以前錯殺過人?就因為她是殭屍?”

“哼!錯殺?一句錯殺就能揭過她嗜血的本性麼?一句錯殺就能讓山河圖裡的冤魂死而復生?一句錯殺就能讓千萬個家庭磨滅傷痛?你這個冥頑不靈,死不悔改的狗東西!如果再多說一句求情的話來,老子連你一起誅了!”花紋背在身後的左手輕輕一握,困陣內的符文殺伐氣息暴漲,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鎖住了白玉的脖子,把她的身體扯向半空,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提起了身體,後者雙腳無助的亂蹬,雙目赤紅。

剛剛悟到二品大天師境的白玉,自身境界還不穩固,再加上先前的魂體受創,體內的七輪迴圈不暢,還在花紋佈置的困字法陣中,此時的她連一絲道法波動都沒有,堂堂二品大天師境在花紋面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可我…必須這麼做!”花豬內心巨顫,沒有想到自己謀劃了這麼多這麼久,到頭來還是沒能躲過宿命,這個花紋的道心堅硬如鐵石般,絲毫沒有可乘之機,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忍再見到白玉苦苦的掙扎,強忍魂體創傷的痛楚,再次盤坐在地上,雙手合十。

花豬的呼吸短促,胸腔劇烈的起伏著,他的嘴角和鼻孔緩緩流出血絲,甚至連眼角也隱約可見絲絲血跡,他想要崩裂自己的肉身,釋放體內的道法波動,利用術法反噬和花紋拼上一個回合,意圖為白玉謀求逃走的機會。

想法是好的,理論上可行,但他卻忽略了花紋已經領悟出乾坤清魂法陣和乾坤鑄魂法陣,也就是空間和時間的雙重法則。

空間可以無限大,也可以無限小,能在無限大的範圍內做到無限小的掌控力,這就是空間法則的力量。

時間可以加速,也可以暫停,能在流逝的時光中隨意暫停某個節點,從而掌控所看到過往,這就是時間法則的力量。

只要花紋願意,他可以用神識勘測目之所及的一切,只要他願意,被他的神識窺探到的一切,盡在時間的掌控之中,毀滅也在他的一念之間,前提是他自身的七輪之力所轉化出的力量,能夠支撐他所要施展的術法強度和波及範圍。

“哼!在我的小世界裡,還想討價還價?”花紋瞥了一眼花豬,語氣輕蔑:“要麼臣服,要麼在我的小世界裡做陣眼!”

“老子是個爺們!爺們就要頂天立地,說過的話就是諾言,既然是諾言就必須用行動去捍衛它!” 姬從文帶著兩個老頭來到曾住過的療養院,下了車後徑直走進大門,他對這裡熟門熟路,轉頭又說道:“你們這點破事算什麼!把我的事兒了了,我的命就是你們的!要不,我拿四百萬買你們的命試試?”

兩個老頭相互看了一眼,眨巴著不甚清明的眼睛,砸吧嘴琢磨了一會,心一橫就跟了上去,只是身後揹著的包顯得有點沉重,讓兩人的步伐略顯不穩。

“來都來了,也都到這裡了!”王老頭對著郭老頭小聲嘀咕:“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意思是,咱們這麼做都不跟孩子們知會一聲麼?”郭老頭有些遲疑不決,沒有了先前的堅定。

“說什麼?還反了他孃的!”王老頭表情有些不悅,又說:“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他們?你說,我們找了多少人?但凡聲稱自己有點道行的,見到我家那口子以後,哪個不是被嚇的連滾帶爬的跑的?再後來,給錢都沒人敢接了!”

“唉!但願吧!”郭老頭緊了緊背上的雙肩包,又小聲說道:“這回可不一樣,這錢送出去後可就難要回來了,你可是把老窩都賣了!”

“多大點事兒,只要她人好好的,還能沒個我倆趴的地方?”王老頭走的有點累了,停下腳步緩了緩,又說:“你放心,錢我會還你的,我老王這輩子從不虧欠別人!”

“滾一邊去!跟老子扯這幹啥!我這輩子跟旁人都處不來,就跟你還能扯扯淡,況且你家嫂子對我家也不差!以後這種話就別說了!”郭老頭掏出煙盒,抽出一支菸點燃,用下巴指著姬從文的後背,又說道:“我意思是,這裡他孃的可沒幾個全乎的人,精神病應該也有!”

“你看他像麼?”王老頭煩躁的奪過煙盒,也給自己點了一支,抽了兩口後,轉臉問道。

“不像!但萬一呢?”郭老頭瞅了四周一眼,並沒發現什麼異樣的狀況。

“你跟其他夥計打多大的牌?”王老頭突然問道。

“輸贏千兒八百的!”郭老頭撓了撓白髮,不好意思的回道。

“嗯!我這輩子還沒打過牌,今天就當玩一把大的!”王老頭丟掉菸頭,霸氣的一招手,率先往前走。

“All in?!”郭老頭反應過來後,衝著王老頭喊道,然後又砸吧嘴,嘀咕道:“老子還從沒玩過這麼大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