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擔憂地張望。

被稱為小姐的女子卻被店裡的陳設吸引住了眼球,哪裡還捨得走。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鋪子,就是她的房間也比不上。

頭上懸掛的燈,竟然是用琉璃做成的花瓣形狀。

京城裡有這樣的能工巧匠?為何她從來沒聽說。

她動了心思,想買下來,還有架子上的琉璃髮簪,多寶手鍊

店裡這個女子身上穿的衣服也特別,還有口脂的顏色,太好看了!

京城裡最好的脂粉鋪都做不出這樣的顏色

“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女子倨傲地開口。

“我就是。”沈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女子看她這麼氣定神閒的模樣,心裡有些氣結。

以往去哪家鋪子裡,上到掌櫃下到夥計,哪個不是哈腰點頭笑臉相迎,想巴結她,就沒有一個坐著招待她的!

丫鬟看懂了自家小姐的眼神,當即清嗓子道,“我家小姐姓趙,是候府千金。”

姓趙的候府京城裡就一家,聽了這個名號,想必掌櫃心裡就有底了。

趙婉儀甩了甩袖子,等著掌櫃的奉茶,殷勤地把好東西拿出來讓她挑。

卻見對方面不改色,只是微笑應了一聲,問,

“你們要買點什麼?架子上的東西都可以拿下來看。”

“你”這是還讓自己去拿的意思?趙婉儀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忍下來了。

先問東西重要。

“你用的口脂多少銀子?還有這個”

趙婉儀讓丫鬟把看中的飾品都拿下來,嘴裡說著,這個好看,這個也漂亮。

最後是兩個造型獨特,小巧精緻的瓶子。

“這個琉璃瓶裡裝的是什麼?”

“香水。”沈柚省略了小樣兩個字。

拿過來,開啟蓋子往空氣中一噴,馥郁的花香四溢。

趙婉儀驚喜地睜大眼睛,好香!

“兩個香味不同。”沈柚又給她試聞了另一瓶。

“還有嗎?我都要了!”

這麼小的瓶子,用不了多久,而且這種獨特的香味她想買斷。

“目前就這兩個。”二樓那瓶正裝是限量版,沈柚不太想拿出來。

除非加錢。

趙婉儀矜持地點了一下頭,“以後有新的了,直接送到侯府,不會少了你的賞銀。”

“還有這些東西和口脂,還有你店裡這種燈,都送過去。”

沈柚皺了下眉,“本店規矩,概不配送,這裡的生意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你怎麼回事?叫你送就送,哪來什麼規矩,我們家小姐看上你鋪子裡的東西,是你的福氣。”丫鬟脆生生地呵斥。

高門大戶買東西都是送上門去讓挑選,能被選上定期送東西的鋪子,高興還來不及。

得罪了他們這種人家,在京城也做不下生意了!

掌櫃的這種態度就是不識好歹。

“我店裡的規矩,能接受就買,接受不了出門左轉。”

趙婉儀深吸了兩口氣,按照她的性子就該扔下張銀票把東西摔了,等著對方去府裡給她賠禮道歉。

可看著拿下來的東西,她又捨不得。

“還有,本店不收銀票,只收金子和銀子,或者以物易物。”

聽見沈柚不疾不徐的聲音,趙婉儀拿銀票的動作頓住,臉上更加不悅。

不等她說話,沈柚開始算錢,

“這兩瓶香水100兩,手串和琉璃簪100兩,口脂我這裡只剩下一隻新的,顏色跟我今天用的不太一樣,一會我可以拿下來給你看看,要的話也是100兩。”

趙婉儀表情僵住,誰出門帶這麼多銀錠?!放在身上不重嗎?

——後面八百字更改中,預計一個小時內

大伯開始唱白臉,“還吃著飯呢,你說這些幹什麼?”

他是長輩,跟晚輩要錢說出去不好聽,所以才得表明態度。

堂嫂委屈開口,“我這也不是沒辦法,都是為了咱沈家的孩子,我們夫妻倆一個月才多少錢,還了貸款就不剩什麼了。”

沈柚看著他們試探的眼神,心裡嗤笑,但臉上還是積極的模樣,

“我當然願意幫忙,咱們都是一家人。”

這話桌上另外四人都聽得很滿意。

堂嫂笑吟吟地點頭,附和一家人就應該互相幫助,直誇沈柚現在有出息。

“妹子,我們合計多交點首付,每個月壓力小點,還差十幾萬。”

沈柚嘆了口氣,“前段時間店裡是收了一筆錢,可馬上拿去裝修了,我還在擔心結尾款的事。”

堂嫂一家臉上的笑容凝固,表情跟吃了蒼蠅似的。

剛才還融洽的笑聲和誇獎,瞬間安靜。

“你那店鋪的房子是不是能抵押?”堂嫂跟他們一家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繼續說,

“你放心,利息我們來付,到期一定還上。”

沈柚著實沒想到,他們還打著這個主意。

滿口都是親情,幹得事卻是主打一個燃燒別人,點亮自己。

佔了她父母的便宜,還想往她身上吸血。

這樣的親人,她不知道要著幹什麼。

“堂嫂你的意思是,我把自己的鋪子抵押給你去買房?”沈柚好笑地看著他們,“不給我自己買?”

“你一個女孩子要什麼房!以後嫁人了,男方家裡沒房嗎?”堂哥氣急敗壞地拍著桌子教訓。

“所以我就應該讓你敲骨吸髓?””沈柚跟著提高音量,

“當我是傻子用這套說辭PUA我,女孩子怎麼了?是女孩子你就理所應當惦記上我的東西?”

“我以後買不買房,跟你沒關係,我又沒說要問你借錢買,急什麼,是怕我自己把錢花掉,沒錢給你用?”

她對這些人早就心涼了,也沒有慣著的道理。

堂哥被說中心思,一時找不出理來反駁,破防了,說話更加色厲內荏,試圖用嗓子震懾沈柚。

沈柚絲毫不慫,開口就是,“要不我去把大廳臺子上的音箱租下來,我們站在上面說,聲音更大,服務員——”

看見沈柚真把服務員喊了進來,詢問用臺子上的裝置怎麼算錢。

大伯趕緊制止,板著臉各打五十大板把這事翻篇,等服務員出去關上門,才說了句,

“都是一家人,鬧到外面去不嫌丟臉!”

沈柚是無所謂。

倒是堂哥,大伯求關係才讓他進了個好單位,雖然是臨時工,可進去也不容易,在那上班講體面,哪丟得起這個人。

其實大伯家也不是真缺了十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