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海面濃霧瀰漫,蒼茫一片。
須臾間,太陽從霧中顯現,朦朧不清,繼而光芒透過濃霧,灑於海面。
他獨自靜默地立於船頭,目光竭力穿透了迷濛的水霧,牢牢鎖住了遠方那宛如披著薄紗、正在逐漸清晰的故鄉的輪廓。
略帶鹹澀的海風仿若故鄉的低低嗚咽,幽幽地吹拂著他的髮絲,時光無聲無息地流逝,一種說不出來的惆悵漸漸的彌上心頭,幾天前熾熱的心境,此時卻被一股莫名的怯意和深沉的悲傷緊緊纏繞。
維加有一種轉身就走的衝動。
他為什麼要獨自跑回來呢?
這很危險,不是嗎?
其他幾位神系首領的實力他不確定,但是至少也不會比鄧布利多的水平差多少,而東方教會的雲龍子或許能和裡德爾旗鼓相當。
他就這樣一個人跑過來,其實相當危險。
此時輪船已經靠岸了,維加嘆了口氣,走下了船。
來都來了……
而且這一年、這個時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時間節點。
何況,他的準備其實也很充足。
他是使用複方湯劑用其他人的身份過來的,目前暫時頂替了一名在英國留學的青年。
而他的身上也有帶門鑰匙一類的東西,真要有什麼危險,維加也不覺得有人能攔住他。
離開碼頭,維加開始慢慢的轉車,他用了六天的時間才到達了熟悉的小鎮。
小鎮的發展很慢,三十年後和現在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昏黃的路燈下,街道顯得格外狹窄。
茶館裡人聲鼎沸,人們圍坐一團,或高談闊論,或竊竊私語。
居民們有的坐在自家門口,扇著大蒲扇,和隔壁鄰居嘮著閒嗑;有的在街上晃悠,碰到熟人就停下來,東拉西扯一通。
小吃攤前,擠得滿滿當當,攤主們手腳麻利地擺弄著美食,油煙味、吆喝聲,混在一起,熱氣騰騰。
廣場上大爺大媽們放著歡快的老歌,邁著不太靈活的舞步,卻也自得其樂。孩子們在周圍瘋跑,笑聲、叫聲響成一片。
“身份證明?”
“呃……沒帶,但是我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吧,通融一下!”
——之前他都是使用魔法一路糊弄 ,但是現在,以防萬一,萬一這邊有檢測魔力波動的東西呢?
服務檯後的女人打量了喝過複方湯劑的維加一眼,好吧,面前的自然捲小哥的確不像是壞人,但是……
“老闆規定的,我也沒有辦法,鎮上也就我們這家這樣……旁邊又是學校又是警局的,你懂吧?”
“你可以往那邊走走,那些旅店不強求身份證,只是環境肯定沒有那麼好了!”
維加點了點頭,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十分鐘後,他成功辦理入住,雖然環境……的確一言難盡。
並沒有什麼可收拾的東西——他所有的行李都在施展了無痕伸展咒的口袋中。
維加有些迷茫的躺在床上,他竭力追憶往昔的絲絲縷縷,卻驚覺記憶已然變得朦朧迷離。
他熟悉這裡,那些街道在三十年後大部分都還是一個樣子。
他剛進入小鎮的時候,見到過一所小學——
整個校園都被籠罩在黑暗之中,只有幾盞路燈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著操場上的落葉和空蕩蕩的教室。
再往後面走一段路有一所初中,但是他沒有繼續往前走了。
那是他從前上學的地方,維加還記得自已當時走在路上手中拿著的都是單詞本或者是錯題集,沒有朋友沒有愛好,最後避免了和初中班上的大多數人一樣,進入那家旅店旁的職業學校,而是考進了市裡的學校。
然後呢……
然後他也沒有因此得救,因為他的對手從接受同樣教育資源的人,變成了基礎更加紮實的大城市的孩子。
熟悉的記憶翻湧上來,他閉上眼睛,彷彿又被帶回到了當初。
哦……他是有目的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