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禾津他維護自已,自已本該高興,可她為什麼從他的語氣裡聽不出一絲想要佔有她的慾望?
這些年她覺得自已表現得足夠明顯,她也以為沈禾津是喜歡她的,但其實,他從來沒向自已表現出男女之間的情感。
出席場合女伴也從未輪到過她。
她懷疑過是不是因為蘇家小門小戶,他媽媽不同意,但隨即否定,他可是沈禾津,想要個女人而已,就算不結婚,可他為什麼不碰自已?
他於她,倒像是對妹妹……
男人懂男人,話說的再官方,喜歡的情緒,重視的程度也會從別的地方跑出來。
兩人閉口不言,開始扯起別的話題來。
本以為此事就此揭過,可自打沈禾津進來就沉默的溫止卻開口了:“蘇小姐。”
蘇沐之有些受寵若驚,當即擺出一個自認為無懈可擊的笑容,看向溫止。
他卻沒抬頭,修長的手指滑著杯簷:“你妹妹呢?”
“……什,什麼?”
沈禾津蹙眉,沒說什麼。
“蘇靳西,她不是你妹妹嗎?”
“是,是……西西呀,回國後就沒回家看看,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哦,可惜了。”
可惜什麼?
沈禾津不動聲色抿了口酒。
白浪出聲譏諷:“不是你問她幹嘛,酒突然喝不下去了……”
溫止指尖一頓,“怎麼?”
“她醜……想起她的模樣我就犯惡心。”
有女人笑著出聲,“能讓白公子這麼評價,得多難看啊。”
“可是蘇小姐生得這麼好看,妹妹怎麼會差?”
蘇沐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白浪見到的是高中時期的蘇靳西,不是醜,只是髮型和氣質讓人喜歡不起來。
可是沈禾津見過蘇靳西原本的樣子了……怎麼不為蘇靳西說話?
溫止也閉口不言。
倒是傅之留幽幽道:“上次會所的那個女人,是她。”
白浪反應了兩秒,靠!
“是她?那個胖子王這麼重的口味的嗎?哦哦哦,我懂了,是那胖子惹到津哥了,津哥找人來膈應她。”
在場的人都有所耳聞那晚蘇靳西在會所包廂的遭遇。
腦子稍微一轉就能轉過彎來,那人竟是蘇沐之的妹妹,沈禾津對蘇沐之這麼好,卻不給她妹妹面子,只能說,蘇沐之和她妹妹,不和。
沈禾津自然是向著蘇沐之的。
溫止像看傻子一樣搖頭,不經意撞上沈禾津的眼神,兩人相視一笑,讓人捉摸不透。
酒過三巡,半夜兩三點,桌上的手機亮起,他瞥了一眼。
陳周把訊息發到他手機上來了。
把牌一推,他站起來,“記我賬上,我有事先走。”他勾了勾手指,陳周跑過來,“送沐之回家。”
“可是那邊……”
“我自已過去。”
幾人也沒了打牌的心思,紛紛站起來,“出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不能說,無非就是幾個小時前,他們提到的那個醜女進警局了而已。
他去撈人。
至於為什麼他去……就當為了奶奶。
——
女警給蘇靳西端來杯熱茶,把衣服披到她身上,“還好嗎?”
蘇靳西蒼白一笑,還好,不用驗傷。
畢竟那人沒得逞。
短短兩天,這已經是她來警局的第三次了。
砸蛋糕店的那些人無視她的恐嚇,想要毆打她時,所幸警察及時趕到,但沒多久,那些人便被保釋了出去。
她做筆錄到十二點。
回家後她甚至沒力氣洗漱,倒在床上就睡,畢竟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閤眼,可沒睡一會便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頓時警覺,但還是晚了一步,一個男人破門而入把她壓在床上,想要……
恐怖的記憶頓時席捲而來,她發了瘋拳打腳踢,用檯燈把男人砸傷,跑出去。
她瘋狂跑,瘋狂跑,男人在後面追,他好像是個傻子,她跑到警局,他就追到了警局。
衣服肥大,她小小一隻窩在角落,手很用力地摳著胳膊,腳被磨出了血,手上鼻子上的傷口還沒處理。
沈禾津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女警官貼心地想要為她處理一下傷口,卻被她用力拍下去,沈禾津看清她眼底的神情。
是驚恐。
他來了氣,不知道是氣他自已還是氣欺負她的人,自動忽略那抹心疼,很不客氣地開口:“你不處理傷口是等著失血過多而死嗎?”
突然抬頭。
很快的。
她看清了來人,驚恐化作依賴,手裡的紙杯掉在地上,水灑在她腳上。
她跑向沈禾津,腦子一片空白地抱住了他,緊緊的。
她真得好害怕,她好睏,好想睡覺,可是她不敢閉上眼睛,店鋪被砸,她肯定又要賠錢,現在租的房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住……
好艱難,她有些委屈,手上的動作更加用力。
而他也沒有要推開。
女警官實在忍不住和沈禾津發牢騷:“帥哥,對你女朋友溫柔一點行不行,這兩天她都來這裡三次了,你還兇她,這得多委屈。”
三次?
“兩個多小時前剛從這裡出去,你怎麼不來接她?你現在滿身酒氣是終於喝好酒了才肯過來的?男朋友沒有你這麼當的!”
兩個多小時前?
沈禾津無語了,正要應和女警官的話把人打發走,身後——
“禾津哥。”
白浪都驚呆了,他津哥不是喜歡蘇沐之嗎?怎麼現在抱著另一個女人?
沈禾津比他們快一步趕到,他不要命的開車,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
蘇靳西聽見聲音後抬頭,看見幾人,覺得心裡鈍鈍的疼。
她退後了幾步,懷裡柔軟的觸感消失,沈禾津低頭看她,長睫上還有晶瑩的淚珠,再往下是她紅痕累累的腳。
他沒理身後這幾人,彎腰把蘇靳西抱了起來,朝女警官道了聲:“知道了。”
然後抱著蘇靳西坐下,為她上藥。
她縮回腳,有些惶恐地看著女警官,“姐姐,我現在能回家了嗎?”
女警官心疼她,語氣柔柔:“可以,但明天還要再來的。”
“知道了姐姐,有什麼需要的就再叫我。”就算警察姐姐不說她也會再來的,這幾天的事兒她真的不想就這麼算了。
沈禾津兇她:“處理好再走。”
她沒回話,雖然出租屋也不安全,但這裡這麼多人,她本能地想回家,於是她趁沈禾津拿著棉籤蘸取碘伏的時候,光著腳就跑。
沈禾津再一抬頭,人沒了。
他真是……被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