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們雖然沒有大智慧,但是他們知道,奴僕打死主人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所有家族都會將劉牧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原因很簡單:誰也不想自已家中奴僕學劉牧這樣做。

劉能瞟了一眼劉牧,立即開口說道,“公子說得不錯,我們都是奴僕,我們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劉牧感覺得到,雖然他看不清這些人的臉,但是他能看出來這些人的驚慌。

長期的奴化教育,讓大家早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心,更何況張角失敗才過去十年。

劉牧接著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遞給了最前面的一箇中年男子,“你能不能將他折斷?”

中年男人接過劉牧的遞過來的樹枝,在驚恐中輕輕將其折斷。

劉牧接著拿了十多根樹枝,用繩子拴在一起,“你再試試?”

中年男人看著劉牧微笑的面容,心裡的驚恐不再像此前那麼強烈。

“嘶……”

中年男人用足身上氣力,臉憋得通紅,也無法折斷這一小捆樹枝。

“公子…,我折不斷。”中年男人低著頭說道。

“你們都可以試一試?”劉牧依然面帶微笑著說道。

這一刻,不少人放鬆了下來,紛紛上前來試。

最後,大家都搖著頭離開。

劉牧看著灰心的眾人說道,“這一根樹枝代表著我們一個人,如果我們都擔心害怕,那些欺壓我們的人會毫不顧忌。”

劉牧說完,輕輕一下就將樹枝斷成兩截。

劉牧接著說道,“如果我們所有的人團結起來呢?又會如何?”

“就會像這捆樹枝一樣,他們根本斬不斷我們。”

“公…公子…,那些人手裡都有武器,而我們…”。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說道。

“我們只要將所有的人團結起來,我們沒有武器可以造,也可以從敵人手裡搶。

我們沒有糧食可以自已種地,也可以透過商業換取糧食。

他們也是人,也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一刀下去同樣會死,我們連親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還有什麼怕的?

難道你們希望自已的後人都像自已這樣活著?

為了子孫後代,我們有什麼理由不站起來?”

劉恢的話讓在場的幾百人心中的火在熊熊燃燒。

不知何時,所有流民都圍在了外面。

“我不想再成為別人奴僕,我跟著公子幹,死了就死了。”劉能第一個跳出來說道。

“我也願意跟著公子,反正都活不下去,不如拼一把。”

“就是,我家就剩我一個人了,拼了!”

“拼了!”

“幹了!”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婦女和老弱,都被劉牧這一番話打動了。

自已這些人活都活不下去,還有什麼不能失去的?

劉牧看著大家情緒已經逐漸被點燃,抬手讓大家安靜了下來。

“今後,你們所有的人都是我劉牧的親人,我在此發誓,會善待你們任何一個人,但是對於作奸犯科的人會嚴懲不貸。

所有的人從今天開始,準備種地,我們大家首先要生存下來。

在場的男人們除了農忙時間,其餘時間都要訓練。

大家都不容易,要互相幫助扶持,不能欺壓他人。

……”

劉牧將這些人大部分都安置在莊園之中,但是住房有限, 明顯不夠,只能在莊園周圍給大家搭建房屋。

所有事情都在緩緩推進之中。

下曲陽縣衙

“縣令,張鄉的張豹按理說這兩天應該來縣衙,莫非有事耽擱了?”一位鷹鉤鼻、長相有些猥瑣的中年男人,摸著鬍鬚,對著另一位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說道。

縣令稱呼起源於戰國時期,東漢時期,一萬戶以上的縣設縣令,一萬戶以下的縣設縣長。

說話的男人是下曲陽縣丞朱灝,跪坐在他對面的是縣令劉俾。

縣丞相當於副縣令,協助縣令處理日常工作。

“我聽說張豹攀上了袁家?”劉俾眼睛裡滿眼不屑,他劉俾好歹也是高祖之後,然而,冀州卻被袁紹竊取。

朱灝一臉笑容,不過,配上他猥瑣的相貌,讓人看了有些滑稽。

“縣令,袁冀州現在也是我們的主子,這沒什麼不妥?”

自古以來,對於正職威脅最大的是副職,就算是皇帝也是一樣,對他威脅最大的永遠是太子,而不是皇子,因為太子進一步只能是皇帝,皇子進一步還有太子這個緩衝地帶。

朱灝作為縣丞,對於他來說,他想進步,最好辦法就是劉俾上調,另外一個就是抓住對方把柄,把他拉下來。

“朱縣丞,本縣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是朱家嫡系,何時成了袁家的人?”劉俾有些不善的看向朱灝。

“劉縣令,過幾天主公就會派人前來。”朱灝是明晃晃在威脅劉俾,好像在告訴劉俾,等袁家人到了,你還會這麼高傲嗎?

果不其然,劉俾臉色瞬間大變,他雖然自詡高貴,但是他清楚,眼下天下大亂,不要說他這個過了多少代人的宗親,就算一個王爺,袁紹恐怕也不會理睬。

“朱縣丞是誤會我了,袁冀州不僅是你的主公,自然也是我的主公。”和權力、富貴比起來,低頭算得了什麼。

(歷史上,主公一詞只有蜀漢劉備手下親近之人對他稱呼,為了方便,統一這樣稱呼)

朱灝無所謂,袁家的人早就答應他擔任下曲陽縣令。

“劉縣令,趁著袁家人未到,我想去一趟張鄉看看。”朱灝之所以急著前去,是因為張豹答應給他一百兩黃金,他要用這錢賄賂上官,他也答應讓張豹擔任縣尉(相當於公安局長)。

劉俾並非傻子,要說朱灝和張豹之間沒有貓膩,劉俾是不相信的。

“好啊,那就辛苦朱縣丞跑一趟了”。

看著朱灝離去的背影,劉俾說道,“你可以出來了。”

“主人。”一席黑衣,整個臉被遮住的身影出現在了劉俾面前。

“張豹既然死了,這次就借劉牧的手將他收拾了。”劉俾眼神之中出現狠辣。

此前,為了調查朱灝和張豹來往,讓劉俾無意之中發現劉牧殺張豹全家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