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這是馱鬼門,他們可以馱鬼,自己也有相當強的戰鬥力,我去對付那些鬼,你來對付那兩個人。”

陳知行點點頭,弒佛鬼不見動彈,周身突然爆發一股黑氣,七隻鬼影便消失不見,只餘陳知行和雲二雲三相對而視。

“噬魂秘法,無間鬼獄,看來那是隻貨真價實的噬魂鬼。”

雲二看著自己的鬼消失不見,心裡有些打鼓,噬魂鬼對同族可是有壓迫的,現在只能看那七隻鬼能不能撐到他們把那個小子殺了。

雲二取下背上揹著的十字大劍,雲三拿出一副鐵爪戴上,兩人發出桀桀桀的鬼笑,齊齊朝陳知行撲來。

雲二的十字大劍沉重厚實,揮舞起來勢大力沉,雲三的異鐵鬼爪鋒銳詭異,攻擊緊促密集,兩人的武器都附著黑霧,被攻擊到,全身都會感到寒冷僵化。

兩人都是高階殺戮者,配合默契,陳知行一時竟被壓制住,無法找到突破口。

三人的武器眨眼間碰撞十多次,再分開時陳知行身上多了幾條傷痕,對方的武器則出現了缺口。

這是來自初始之物的壓制,高等級初始之物對低等級初始之物能造成更多傷害,不過只限於武器類。

只不過之前陳知行的對手幾乎沒有武器類初始之物的,除了蒼白就是怪物。

好像發現了新大陸,陳知行咧嘴一笑,主動朝兩人衝了過去。

雲二雲三面色一沉,他們也發現了這一點,開始儘量避免武器碰撞,想要儘快斬殺陳知行。

十字大劍橫斬而來,被陳知行一個鐵板橋躲過,雲三揮舞著異鐵鬼爪,抓住陳知行起身的一個破綻,朝其後心抓去。

然而陳知行起身後直接一個翻滾躲開背後的攻擊,連人帶刀撲到雲二懷裡,手中的劫數穿胸而過,往上一提,便把雲二砍成了Y字。

四濺的器官和鮮血灑滿了整個巷子,沉淵上又多出了一片紅痕,陳知行抹掉臉上的紅白之物,轉頭看向雲三。

雲三被這眼神看得心裡發毛,那渾濁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緒,如同一具只知道殺戮的機器,打量著自己的下一個目標。

他眨了下眼睛,那冷漠的眼神便瞬移到了他的面前,寒氣浸入他的體內,他想要反抗,卻根本沒有力氣,隨著眼前一黑,又一具Y形屍體倒在了地上。

“奇怪,這人怎麼不反抗的啊……”

陳知行嘀咕了一下,擦了擦臉上的鮮血。

過了一會兒,弒佛鬼的身影也再度出現,陳知行指了指地上兩具Y形屍體,問道:“屍體咋處理啊?”

“和剛剛一樣,我會將其消化吸收。”

弒佛鬼說著,釋放出黑霧將其籠罩,不一會兒所有的鮮血殘屍便消失不見,而弒佛鬼的氣息也再度強大一分。

“其實我感覺你一個人也可以打出去的……”

陳知行看著屍體消失不見,嘴角抽搐了幾下。

“這才哪到哪兒,接下來要進入無人區了,才是重頭戲,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陳知行有些抓狂:“你老是讓我走是怎麼回事啊,不是你來找我的嘛?”

“就讓我們一起走到最後不行嘛……”

弒佛鬼沉默了一下,或許是沒有弄懂這個孩子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這是在關心你……”

“那就別關心,我還不用你關心。”

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陳知行只感到自己就像一個小孩子,向爸爸撒嬌,想要去遊樂場遊玩的小孩子。

“行吧,不過你要知道,繼續前進,就沒有退路了。”

“那是自然。”

……

夜空中的繁星漸漸暗淡,只餘那彎明月依舊高懸,撒下微光,但都市早已經擺脫了光照,進入了不分晝夜的時代。

烏雲逐漸遮蔽了天空,寒冬中下起了小雨,撒向這片大地,卻被無數高樓大廈遮蔽,無法直達渴求露水的土壤。

陳知行抹了把糊著血水的臉,雨水沖刷著他的身體,將陣陣鮮血洗刷乾淨。

“呼~”

他吐出一口氣,看向離城市邊界最近的三個人,站在中間的是一個不清楚氣息的女孩子,大概十七八歲左右,一個青年男子打著傘站在旁邊,另一個人隱匿在黑暗中,看不清身影。

“那個女孩,無為者,另外兩個人,毀滅者。”

弒佛鬼開口說道,看不見它面具下的臉上的表情,只聽聲音,有些苦澀。

按照弒佛鬼所說,只要越過那條線,它的組織便能來接應,但是……

陳知行估計了一下天諭和體力,傷勢,苦笑一聲。

在這之前,他們遭遇了三四個小寺廟,五六隊鬼盟襲擊者,七八次意外,僅僅一晚上,光陳知行就斬殺了十七八個殺戮者。

弒佛鬼很明顯也到極限了,它的身影開始若隱若現,鬼氣衰弱,面具染血。

“兩位,我是光明聖殿的下屬勢力,曙光堡。”

看著精疲力竭,渾身染血的二人,打著傘的青年開口了。

“曙光堡,我沒聽過,不過,想要我身後這位的性命,還得先打過我再說。”

陳知行強提一口氣,抽刀斜指,語氣雖然虛弱,但仍然倔強。

“我跟你們走,放了他。”

弒佛鬼也在沉默中開口說話。

“兩位不必如此,我家小姐並不是為噬魂鬼而來,而是為了你,陳知行而來。”

撐傘青年剛剛說完,少女便一步踏出,進入雨中,她玉手輕握,一把長槍出現,雨夜的漆黑,絕望,在這柄槍出現的瞬間便退散,一種莫名的感覺襲上心頭。

那是無盡絕望中的希望,幽深黑暗裡的曙光。

“破曉之光,楊可瑤,請賜教。”

“於哥,給他一枚迴心丹。”

撐傘男人聽聞此言,便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瓶子,丟給陳知行。

陳知行看也不看,開啟瓶子倒了倒,倒出了空氣……

“啊啊啊抱歉抱歉,這個,這個。”

於哥尬笑兩聲,又丟出一個瓶子,陳知行嘴角抽搐了幾下,還是接過,這次倒出一枚丹藥,丟到嘴裡。

無視了旁邊楊可瑤殺人的眼光,於哥樂呵呵地笑著:“哎呀,活躍氣氛嘛。”

丹藥入腹,陳知行只感到一陣陣暖流湧來,立刻閉上眼睛吸收藥力,身上的傷口開始癒合,體力開始恢復,天諭開始充盈。

不過數分鐘,等到藥力被陳知行完全吸收,他再度睜開眼睛,天諭衝破了一層壁障,來到了高階殺戮者。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接我全力一招,第二,給我留下印象深刻的一招。”

“成功了,便能活下去。”

“我選擇二。”

“很好。”

楊可瑤輕輕點了點頭,很明顯,她希望陳知行選擇二,給她一招給下深刻印象。

“不過……”

“有什麼事情嗎?”

“能不能給我一把劍?”

楊可瑤頓時大跌眼鏡:“不是,你不是用刀嗎?現在要劍幹嘛?”

“特殊需要嘛,理解一下。”

於哥剛要從自己的四次元口袋裡掏東西出來,一直默不作聲的弒佛鬼便丟過一把劍。

那是柄短劍,長有一尺,劍柄漆黑色,以同色劍鞘包裹,拔劍出鞘,劍刃深紫色,有銀白條紋裝飾,看上去瑰麗中帶著詭異,彷彿能帶來災禍。

“這是我族的傳世寶劍,名為災厄·魔影,從始祖隕落後,它的能力便被封印,再無法開啟,但它的堅韌鋒利,依舊可以算是利器。”

“現在,我把它贈送給你,就當是這一路的謝禮吧。”

陳知行沒有推辭,他接過劍,隨手一甩便把劍鞘扔在自己的腰間,另一隻手拔刀出鞘。

天諭湧動,心明無我開啟,這一路的體悟,廝殺,在此刻化作純淨的經驗,融入到即將降臨的下一擊。

他睜開了眼睛,被直視的楊可瑤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下一招,她不可能躲開!

陳知行開始了奔跑,他左手持刀,右手持劍,明明只是簡單的奔跑,卻給人一種一往無前,向死而生的感覺。

而作為目標的楊可瑤更是寒毛都豎起來,她只感到,若是自己不好好應對,這一招,會要了自己的命。

那短短的距離一閃而逝,原本還在遠處的陳知行,下一刻直接到了她的臉上,一刀一劍毫無花哨,從上往下劈來。

明明只是簡單的一擊,但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那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絕,是踏上旅途便不會後悔的堅定,是刀劍出鞘必然見血的果斷。

楊可瑤沒有慌亂,她槍尖一甩,抖起一抹曙光,朝著襲來的一刀一劍刺去。

兩股不同的力量碰撞,兩股不同的天諭交接,黑色的劫煞天諭和金色的曙光天諭同時爆發,但兩人如同大海的礁石,屹立不倒。

兩人都在加大天諭和體力的投入,楊可瑤咬緊牙關,手臂輕輕顫動,是脫力的徵兆,她瞟了一眼陳知行,卻發現他的眼神充滿堅定,勢要破開自己的防禦,給自己來一下。

“轟!”

蓄力已久的力量炸開,兩人同時倒飛出去,於哥接住了楊可瑤,弒佛鬼接住了陳知行。

一旁眼尖的於哥明顯看到,是自家小姐先脫力,陳知行那一刀一劍眼看就要劃開她的脖頸的時候,被他強行改變了落點,只是劃傷了自家小姐的手臂。

“咳咳”

楊可瑤吐出幾口鮮血,擦了擦嘴:“很厲害的一擊,若是生死交鋒,我已然斃命,你們可以走了,於哥,阿柴,讓路。”

撐傘男子趕忙來到楊可瑤的旁邊,摸出丹藥想給她療傷,卻被其揮手拒絕。

看著陳知行和弒佛鬼漸漸遠去,沉默了一會兒,她還是問道:“陳知行,那一招,叫什麼名字?”

正在行走的陳知行微微一頓,他回過頭,輕輕笑道:

“刀劍歸真,第二式”

“但行前路終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