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行輕輕跳起,躲開來自地下的觸手攻擊,手中無妄·劫數不停,連線削掉數只襲來的觸手,細密的電火花順著斷掉的觸手不斷蔓延,將奢的身體燒焦一大塊。

然而,奢只是輕輕一抖,身上那些燒焦的碎塊就會掉下來,然後在極短的的時間內再長出新的身體。

只要其他人沉浸在自己慾望中,那麼奢就能不斷恢復,但是陳知行不能,他的天諭消耗就很快,如果持續和奢交戰,那麼敗北的肯定是自己無疑。

猶豫了一下,陳知行一個後空翻和奢拉開距離,穩穩地落在地上,收刀歸鞘,迅速平息著自己的呼吸。

“怎麼,閣下難道要改變主意?”奢不懷好意的笑道。

陳知行瞥了他一眼,緩慢運轉自身天諭,歸於刀鞘的劫數刀身閃爍著細碎的寂滅黑霆,半蹲身體,他的呼吸漸趨平穩…

“噌⁓”

拔刀聲響起,劫數出鞘,帶起一條如同黑色的匹練般的鋒芒,輕飄飄的拂過奢的身體,看似沒有什麼威力,卻直接將奢的身體一分為二,無數寂滅黑霆組成的小型刀鋒順著那道巨大的傷口不停留下新的傷口,在奢的身邊掀起了一場恐怖的刀刃風暴。

刀刃風暴持續了數秒才消失不見,而奢則被剁碎成無數細小的肉渣和幾塊大的殘骸。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要把你破壞成什麼樣子,才能徹底殺死你。”

這一招幾乎掏空了陳知行體內一半的天諭,再加上之前消耗的天諭,現在陳知行體內的劫煞天諭已經十不存一了。

“就叫你,碎鋒好了。”

陳知行大口喘息著,一邊恢復體力和天諭,一邊思考如何救出被觸手困住的眾人。

“閣下…”

陳知行臉色大變,整個人朝旁邊一滾,躲開一隻從地下偷襲的觸手,陰沉的盯著眼前的青年。

“閣下真是急性子,明明都說了,慾望不死,我亦不滅,還用威力這麼大的招式攻擊我,閣下現在體內沒有多少天諭了吧?”

奢笑眯眯的看著陳知行,不緊不慢的重新召喚觸手,組成了之前那個巨人。

陳知行暗暗咬牙:“why won’t you die?!”(BGM:It Has To Be This Way (Platinum Mix)

奢用畸形的手扯下一塊觸手盔甲,笑道:“Nano-machine kid”

“知道你想拖時間恢復天諭,但就算你能把天諭恢復滿,又怎樣?”

奢低聲笑道,猛地踏出一腳,數根觸手從地下探出,朝陳知行狠狠刺去。

這次陳知行只是跳起,用劫數鋒利的刀刃切斷觸手,並沒有使用天諭。

然而等他剛剛砍斷這些觸手,抬起頭的時候,奢已經快速衝到他的面前,狠狠一拳砸到他的肚子上,將他擊飛十餘米。

奢瞬步跟上被錘飛的陳知行,再次舉起一隻手,組成拳頭的觸手散開,變成一把長矛,朝陳知行刺去。

陳知行剛要舉刀格擋,就發現奢的動作一頓,於是抓住機會,一腳揣在奢的頭部,將他踹飛,和自己拉開距離。

“挺有意思的,自己和自己下棋什麼的。”

七座觸手組成的牢籠中,有一座被開啟,張顧我慢悠悠的撐著懶腰,看著陳知行:“知行,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放心,奢不能攻擊我們。”

陳知行看向奢,他搖搖頭:“這沒有什麼好隱藏的,我不能攻擊陷入慾望後解脫的人,不過我再說一遍,必須要沒有人沉浸於慾望時,你才能對我造成傷害。”

“所以我不玩了,早點把你幹掉,我就能通關這個遊戲了。”

奢說著,突然從地底鑽出更多觸手,它們繼續纏繞在奢身上,讓奢的身體進一步擴大,變得足有七米高大,身上的觸手盔甲變得更堅硬,如同一副真正的鐵甲,另外一些觸手則組成了一根帶著尖刺的大棒子。

“閣下,天諭恢復好了嗎,恢復好了的話,我就上咯?”

奢邪邪的笑著,整個人忽然消失不見,陳知行立馬轉身將劫數擋在身前,卻還是被著勢大力沉的一棒擊飛,狠狠撞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片塵埃。

趙蔥敏猶豫的看著在地上掙扎的陳知行,又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紅衣男子,男子臉龐俊逸,神情灑脫,腰挎長刀,氣度不凡,嘴角帶著一縷萬年不變的微笑,“蘇大哥…”

“真的不考慮下,陪在我的身邊?”蘇晨曉撫摸著趙蔥敏的臉龐。

“哪裡…”趙蔥敏搖搖頭,甩開那隻手

“我真的好想好想陪在你的身邊,做你最忠實的護衛,但我知道,只是一個異能者的我怎麼能當您的護衛呢?”

“所以,抱歉,我還有同伴,還在等著我,我還有您交給我的任務。”

奢的動作再一僵,第二座觸手囚籠被打破,眼眶紅紅的趙蔥敏走了出來,稍微看了陳知行一眼,就站在原地不動。

不是不想動,是不能動,遊戲規則已經把她束縛住了

抓住奢的破綻,陳知行得以再一次拉開和他的距離,恢復一定的體力和天諭。

這場遊戲現在就是一場耐力賽,要是陳知行沒有撐過去,他們就會輸,要是陳知行撐到自己的隊友從慾望中解脫,則是勝利。

估量一下體力和能量,陳知行估計自己還能周旋五分鐘左右,若是五分鐘內沒有人甦醒,那麼自己就會撐不住。

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動作幅度,他又開始了和奢的拉扯。

“嘭”

以極小的幅度,陳知行側了下頭,躲過一隻化作長槍直刺腦袋的觸手,但下一刻那隻觸手就軟化,將他束縛住。

不得已,他揮刀斬開觸手,幾下點地拉開和奢的距離。

“呼,呼,呼”

輕輕喘著氣,陳知行抹了把汗水,將一直穿在身上的黑衣脫下,隨手一揮丟給張顧我。

再一抬頭,密密麻麻的觸手就從奢的身體蔓延,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朝陳知行衝刺。

握緊手中的刀,陳知行開始調動天諭,面對如此密集的攻擊,他可不認為只靠身體能夠撐過去。

人隨刀走,陳知行一改之前大開大合的刀法,每一次揮刀的幅度都極小,刀鋒帶起細密的黑霆,將無窮無盡的觸手擋在外面。

但原本不多的天諭根本禁不起如此劇烈的消耗,再一次揮刀擋開一片觸手後,他猛的一顫,陣陣虛弱傳遍全身,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往下滑。

“天諭耗盡了。”

看著向心髒刺去的觸手,陳知行還是愣了一下,漫天的血肉殘渣擋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張顧我和趙蔥敏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觸手的尖端傳來刺中的感覺,但不是心臟,奢在觸手面具下翻了個白眼。

如同一顆放在巧克力蛋糕上的櫻桃,漫天烏黑的觸手血汙裡突然飈出了鮮紅的血液,混合著一隻斷臂。

奢的觸手猛的轉向,再次朝陳知行刺去,這次它相信陳知行絕對沒有躲開的體力,必然會被刺穿心臟。

“就在一瞬間,絕對沒有半分痛苦!”

陳知行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看向自己被刺穿斷掉的左手,未被人知地嘆了口氣,代表過去的傷痕已經離自己遠去,接下來就是死亡。

自己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躲開這必殺的一擊了。

“呼~”

觸手長槍帶起的風吹動,帶起的鋒芒將內襯的毛衣破開一個小洞,絲絲縷縷的鮮血從從那裡滲出。

沒有想象中的刺痛,沒有想象中的冰冷。陳知行疑惑地看著停留在胸前,離心臟不過咫尺的觸手長槍。

七座觸手牢籠一下子又開啟兩座,奢的動作再一次停滯。

身體的疲累,精神的睏倦,鬥志的消磨,這些負面情緒一股腦朝陳知行襲來,讓他看著足以擊殺自己的長槍,竟有一絲絲不想躲避,甚至想自己撞上去的想法。

“陳知行,你**快躲開啊!”

熟悉的驚呼傳來,是楊定星的聲音。

鬼使神差地,陳知行竭盡最後的力氣推開這支長槍,整個人躺在了地上。

“也好,我已經很努力了,真的沒有一絲絲力氣了,就這樣死去吧……”

他閉上了眼睛,耳邊的聲音逐漸變弱,身體也越來越放鬆。

然而整整一分鐘過去了,奢也沒有動彈過一分一毫。

“嗯?”

陳知行疑惑地睜開眼,奢巨大的身體楞楞地站在那裡,彷彿被時間的釘子釘在虛空中一樣。

“七位禁錮者已經甦醒,將恢復戰士的一切狀態……”

虛無的聲音傳來,明明不大,卻將如同大錘砸入陳知行的內心,將他轟地外焦裡嫩。

“當大哥一點都不安逸,我才不想當,我只不過是陳知行的爹罷了。”

“我學體育不應該看重排名,至少現在,只要我在鍛鍊,在進步,就可以了。”

“我也一樣,成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知識,我嘛,學到了知識,就很滿足了。”

“為什麼,為什麼讓我做了一個關於二刺螈的美夢,卻又不讓我當男主,超不爽的好嘛?”

“夢裡的林深好像好過頭了,我很不滿意,我家林深就應該有缺點才對。”

“總之,先從這裡活下來吧!”

“加油,陳知行!”

一道道閃爍著奇異色彩的光束從九座荒山的山頂破空而出,同時注入陳知行體內。

閉上眼睛,能感覺到天諭正在飛快恢復,體力逐漸飽滿,身體上的傷口不斷癒合。

“嗯?”

伴隨著治癒光束的傳入,陳知行明顯感覺到身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啟用了,一股股說不清是什麼的能量在身體內遊動。

在他斷掉的左手處,無數細小的肉芽飛快成長,聚合,最後長成了一隻和之前沒有區別,只是那些傷口都消失不見的左手。

握了握拳,活動下筋骨,陳知行看向已經可以活動的奢,

“這下子,你不能恢復了吧?”

他嘴角微微上揚,拔刀出鞘,刀鋒斜指,細碎的黑霆蔓延於其上,整個人鋒芒畢露。

奢晃晃腦袋,臉色陰沉:“七個人都能從慾望幻夢裡醒來,這我還是第一次碰到,不應該跟你廢話的!”

密密麻麻的觸手開始向內壓縮,奢七米高的龐大身體逐漸變小,變成和一個普通人差不多大小的樣子。

原本鬆散的觸手鎧甲變得像真正的盔甲一樣堅固,閃爍著金屬的光芒,粗大的長槍變短變細,但更加堅固鋒利,整個人行動更加敏捷。

然而並沒有等奢的蛻變完成,全盛的陳知行只是腳尖用力,輕輕將腰間的無妄·劫數抽出,拔刀聲響起,劫數出鞘,帶起一條如同黑色的匹練般的鋒芒,輕飄飄的拂過奢的身體。

奢還沒來的及轉變的身體一頓,無數細碎的刀鋒夾雜著黑霆,化作密密麻麻的刀痕,烙印在奢的身體上。

伴隨著清脆的收刀聲,萬千撕裂傷口出現在奢的身上。

這是剛剛領悟的刀技,碎鋒。

不過,這次的碎鋒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將奢化作肉渣,只是將它如同金屬般堅固的盔甲完全劈成碎片,殘餘的鋒芒則在身體上劃下無數不算很深的疤痕。

絲絲縷縷的黑血從全身滲出,長槍從手中落下,失去了慾望帶來的恢復能力,奢也不過是個能夠支配觸手的普通人罷了。

陳知行接過張顧我遞來的黑色外套,慢慢踱步到不能動彈的奢的身邊,

“感謝你的閒聊與禮貌,出於回應,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他舉起了刀,所有鎧甲破碎,青年模樣的奢裂開嘴,看起來是在笑?

他的頭也帶著笑落在了地上。

看著地上的屍體,陳知行轉身朝同伴們走去,八個人湊在了一起,準備迎接這一次的勝利。

……

“閣下,還真的健忘呢……”

“嗯?”

陳知行警惕地回過頭,原本應該躺著奢屍體的地方現在沒有一點東西,連血跡都沒有,與此同時,冰冷的殺氣從背後傳來,不用看,觸手長槍的樣子已經烙印在陳知行的頭腦中了。

來不及回頭,來不及轉身,來不及拔刀,一切都一切,都來不及了。

……

一棟普通的兩層平房,中年婦女一邊不停地碎碎念,一邊打掃著衛生,恍惚間,她抬起頭。

“奇怪,總感覺這裡,應該放著許許多多的漫畫書來著。”

婦人看著空蕩蕩的書架,沉吟了好一會兒:“買點什麼放在上面吧,要不一個空書架看著彆扭。”

……

殷紅的鮮血滴下,落在陳知行的臉上,順著臉頰滑落,如同血淚。

李輝一臉呆滯,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就在那一剎那,就是自己用這雙手推開了陳知行,將自己送上了死亡的深淵。

長槍從腹部抽出,帶出一大串器官,李輝的屍體倒下,濺起染血的沙塵。

渾濁的黑瞳,在此刻變得無比平靜,看不出來任何情緒,發白的手指卻緊緊簒著刀,陳知行看著帶著得意表情的奢。

“我改主意了。”

在其他同伴驚呼著撲向李輝的屍體時,奢帶著得意的表情再次變成了幾個屍塊。

然而,這一次沒有過多長時間,它的屍體變成觸手,再次在前方匯聚,變成那個身披重甲,手持長槍的奢。

“為什麼?”

陳知行甩掉刀上的黑血,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眼神一改之前的渾濁,變得清澈而冷靜。

沒有等奢開口,他又自顧自地開口:“是我自己吧,我自己還沒有從慾望中脫離出來。”

“或者說,只要我還帶著殺死你的慾望,就沒有辦法殺死你。”

奢哈哈大笑:“猜對了猜對了,不過那又怎麼樣,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心中沒有一絲絲慾望,尤其是你們!”

“只要你們想著獲得遊戲勝利,我,就不可能被消滅!”

“不過,這條規則只對陳知行生效,你們這些站在旁邊看的人不算,不過作為補償,我可以對你們出手了,你們可以反抗,卻又不能主動出擊。”

“很有意思很有意思,遊戲嘛,公平公正!”

看著那邊還在李輝屍體旁邊哭泣的同學,奢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好戲,現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