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陳知行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右手握拳,將幾個指節凸起,狠狠朝男人的咽喉襲去,左手則朝著其一隻眼球襲去。

巨大的撲擊力瞬間將其帶回冷藏室,門也被陳知行用腳帶死。

男人被陳知行撲倒在地,他想要叫喊,可中了一拳的嗓子疼痛無比,發不出什麼聲音,他奮力推開陳知行,卻被其挖掉一隻眼睛。

等雙方從地上站起,男人才發出了疼痛的嘶吼,可惜隔著冷藏室厚實的大門,應該是傳不出去了。

他一隻手捂住正在流血的眼睛,用另一隻眼死死盯住眼前這個老人。

陳知行微微弓著身子,隱藏在工作帽下沿的眼睛漫不經心掃過這個冷藏室。

冰冷的氣息從四面的冷氣機中傳出,一排排鐵櫃裡擺滿了各種鮮肉,肥的,瘦的,黑的,白的,內臟,骨骼。

一旁有一個架子,上面掛著一個被開膛破肚的女性屍體,讓陳知行感到震驚的不是他們會把人做成肉塊。

而是這具屍體,她不是那個清潔員工,而是他們班上的一個學生,叫苗柔柔的那個。

“看來是死在遊戲裡了,那個清潔員工就是她嗎?”

他甩掉了手上的鮮血,準備再次發起攻擊。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陳知行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

眼神開始有些恍惚,意志有些動搖,好像自己不應該站在這裡,而是應該被開膛破肚,倒掛在鐵架子上,成為眾人的餐食。

“不對!”

混沌的眼神猛然清醒,沒有一絲猶豫,陳知行雙腿發力,朝著那個男人猛攻過去。

這裡應該有迷惑人的能力,讓人喪失鬥志,不知不覺間被人宰殺。

但經常使用心明無我,導致哪怕沒有天諭輔助,陳知行也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意識清醒。

男人看陳知行沒有被迷惑,略微有些慌張,剛擺開架勢準備迎接陳知行的進攻,卻發現陳知行一閃身來到自己看不見的那隻眼睛一旁。

沒等他緩過神來,自己已經被一腳絆倒,摔在地上沒有多痛,卻讓他感到恐懼。

應該陳知行已經將他用四肢死死束縛住,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頸。

男人拼了命的掙扎,用力張開嘴巴,想要呼吸一口空氣,但臉色卻逐漸變紫,舌頭吐出嘴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陳知行確認他不會動彈後,在旁邊的宰殺櫃裡找到了一把尖刀,順手紮在男人的心口,才從他身上摸到了鑰匙。

隨便擦了擦身上的血跡,他開啟了冷藏室的大門。

……

“這樣啊,已經有玩家死了嗎?”

段飛鴻苦笑著聽完陳知行的簡述,等著廁所隔間的門開啟,重新換回衣服的陳知行走了出來。

“這人咋辦?”

陳知行瞟了一眼那個老人,剛準備說些什麼,卻見那個人突然醒了過來。

“別殺我別殺我,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咱們是一起的,一起的!”

李嘉豪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應該不算違規吧……”

隨後,李嘉豪把自己掌握的情報告訴了他們,簡單商討一下後,便決定白天正常工作,晚上陳知行來找李嘉豪拿制服,進食堂探索。

“你就別來了,死在這裡怕讓我暴露。”

陳知行朝段飛鴻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他還要去守夜。

剩下李嘉豪和段飛鴻面面相覷……

“霸道,但我喜歡。”

……

躲躲藏藏的段飛鴻來到了自己妻子住院所在的樓層,他很怕自己被護士們發現,卻看到整個樓層安安靜靜,所有護士都不見了身影,只有病人的呼吸聲。

安全來到病房,看著熟睡的妻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段飛鴻決定睡一會兒。

……

收集了那盆花開出的黑色花瓣,給其澆上一些水,慢慢熬到兩點鐘,陳知行提著柺杖走進了停屍房。

冰冷的空氣混雜著隱約的屍體味道,安靜而昏暗的氛圍絕對能嚇壞一堆人,陳知行緩步行走在一具具屍體中間,顯得如此閒庭信步,淡定從容。

只不過,今晚的屍體暴動,好像又有些不一樣……

……

一覺醒來,已經第三天了,世界隱約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蒼白的天空遮蔽著世界,襯托著醫院越發昏暗,哪怕在白天,也有著陰冷的氛圍。

不過人還是之前那個樣子,但從魂體視角來看,所有人,包括自己,身上都開始纏繞著一層薄薄的黑霧。

陳知行打著哈欠,離開了溫暖的小床,他來到一旁的洗漱房,用熱水毛巾敷在臉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包含著溫暖水汽的空氣進入咽喉,讓其精神一振。

洗漱完畢,換上乾淨的工作服,那麼美好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

當然,對於某些人來說,可能不是那麼好。

鄧豪天顧不上額頭冒出的大滴汗珠,根據身體的本能操作著手上的手術器械,那些一開始覺得很噁心的血肉觸感已經不會影響他分毫,心裡只有全神貫注的緊張。

他已經將自己徹底帶入了醫生的角色,每治好一個病人,就會讓他感到分外驕傲。

但今天這個出車禍的病人很明顯是救不回來了,肋骨幾乎全部斷裂,心臟被一些小碎片扎中,全身大出血,腹腔一片狼藉。

能撐到這裡已經是個奇蹟了。

等待著機器徹底宣告傷者死亡,鄧豪天才停下來手術的腳步,遺憾地搖搖頭。

雖然把人救回來的感覺很爽,但死了他也沒辦法,確定自己做出了最大努力後,不管是生是死,都只能聽天由命。

“或許從這個遊戲出去後我可以自學一些醫術?”

鄧豪天琢磨這,換掉了染血的手術服,走出了手術室。

家屬早已在門外等候,看見醫生走了出來,連忙上前詢問。

看著他們焦急的樣子,鄧豪天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微微搖了搖頭,就要轉身離去。

然而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服,讓他有些不滿。

但回頭一看,立刻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病人的家屬肢體開始扭曲,一層鱗片從他們的面板裡冒出,指甲變得細長尖銳,好像爪子,正常的瞳孔變成了豎瞳,閃爍著蛇一般的寒光。

他們裂開大嘴朝自己咬去,嘴裡兩顆鋒利的毒牙清晰可見,隱約有著毒液湧動。

他下意識想擺脫,但身體卻使不上力氣。

“都是你的錯,如果換一個醫生,我的老公絕對不會死,我要投訴你,我要曝光你,我要讓你身敗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淒厲的嘶鳴化作可以理解的音符,讓鄧豪天腦袋嗡嗡作響,眼看家屬的尖牙即將咬穿他的喉嚨。

但隨後出來的護士直接一拳將一名家屬打到在地,其他護士看到這個情況,眼中湧出了滔天恨意,她們也跟著嘶吼起來,身形發生了變化。

護士們面板變得蒼白而虛幻,身上的護士服像是被燒黑了一般的變得焦黃,她們和家屬怪物衝擊在一起,血液四濺。

鄧豪天懵逼的看著眼前的兩波人混戰,已經習慣血肉的他倒是對那些飛濺的血肉無感,剛成為醫生的時候發現的規則也被其想起。

若是被病人攻擊,不要還擊,求助護士,護士會幫你解決的。

“應該就是指的這種情況吧……”

……

“說吧,什麼情況。”

辦公室內,急救部部長,主治醫生鄧豪天,跟隨醫生做手術的護士賈慶雪,站在辦公桌面前,有些戰戰兢兢。

另一邊,一個男人坐在轉椅上,漫不經心地搖晃身體。

“副主任,沒啥大問題,不過是一場醫鬧事故。”

被稱作副主任的男人轉動身子看向急救部部長,又看向鄧豪天,示意他說。

鄧豪天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這個副主任,並且著重表揚了護士們保護他的英姿。

“沒有醫護人員傷亡?”

副主任這次看向了賈慶雪。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賈慶雪被鄧豪天捅了捅才回過神來。

“對,除了個別護士輕傷,沒有什麼大問題。”

副主任輕輕點了點頭:“做的不錯,那些鬧事的家屬怎麼處置的?”

急救部部長連忙說道:“那五個家屬被我們的護士擊殺,現在都掛在外面示眾去了。”

“好,這次你們做的很好,面對醫鬧事故,我們的護士一定不能手軟,要嚴厲處置醫鬧的家屬!”

“稍後會給你們一些補償,受傷的護士名單一會兒交上來。”

說完,副主任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直到他們從部長辦公室裡走出去,賈慶雪才回過神來。

就在剛剛,她跟隨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王醫生(即鄧豪天)出手術,原本一切都很正常,王醫生盡了最大努力後還是沒能保住傷者,無奈宣佈傷者死亡。

但隨後她走出手術室後,卻看見一群變異的家屬正在襲擊王醫生。

一種莫名的憤恨湧上心頭,她幾乎失去了理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撲上去和那些怪物打鬥,原本弱小的自己卻彷彿打了雞血一樣,變得勇猛無比,一巴掌就把一隻家屬的頭拍成了肉醬。

根據護士守則,在醫生被任何事物襲擊時,護士必須保證醫生的安全,並用任何手段將襲擊者制服。

“醫鬧事故嗎?”

她咕噥了一句,轉身照顧其他病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