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恐懼的開端

伴隨著這句話的是走進教室的這節課的數學老師，這位平時和藹可親的中年阿姨現在僵硬地走進來，往常紅潤的臉色變得鐵青，陰沉著一張臉，盯著下面看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請遵守課堂紀律，否則後果自負。”

陳知行皺起了眉頭，學校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數學老師的狀態一看就很不正常，另外，他看了看宋青蓮和楊定星，他們嘴裡的保安和食堂阿姨和數學老師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僵硬，鐵青著臉，沙啞難聽的嗓音。所以，是所有的人，或者說工作人員，都變成了這個樣子?

打斷陳知行思考的是數學老師的講課聲，沙啞難聽的嗓音讓人頭皮發麻，陳知行環顧四周，幾乎所有的同學都皺著眉頭，更有甚者已經捂住了耳朵。

沒有等多久，一個瘦小猥瑣的同學就站了起來：“老師，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要不別講課了?”數學老師講課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周楊坤，警告一次。”周楊坤繼續說：“哎喲，老師你就別嚇我了，你的聲音真的很難聽啊！”

全班同學都朝周楊坤看去，這個同學一直都是一個叫段宇的體育生的小弟，而他身材魁梧的大哥就在一旁打瞌睡，一看就是他指使周段坤乾的。

鄧子楠見數學老師不講課了，剛提醒周段坤一句，讓他別講話了，好履行一下身為班長的責任，就在這時，數學老師開口了：“周段坤，擾亂上課秩序，死，如有再犯，不經提醒，直接抹殺。”

沒有等眾人反應過來，她順手拈起一支粉筆，看也不看隨手一甩，粉筆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以驚人的速度朝周段坤頭打去，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粉筆輕鬆打碎他的頭蓋骨，再在他的頭顱裡炸開，巨大的動能直接把這位身材瘦小的同學從最後一排打到牆上，鮮血從破口緩緩流出，在地上畫出一副古怪的圖畫。

沉默，還是沉默，然後是尖叫和瘋狂的嘶吼，男生在嘶吼，女生都在尖叫，除了我們倒男不女的陳知行同學，他此時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叫，正在思考的他偶然看見了宋青蓮睜得滾圓的眼睛，“秩序?死亡?”兩個詞最先在陳知行的腦海裡浮現出來，隨後是一個簡單的句子“違反秩序者，死！”

來不及思考，他在宋青蓮要叫出來的一剎那伸出右手 死死捂住她的嘴，正要小聲提醒其他人，就看見劉白一溜煙跑到驚慌的高曉茉那裡，彷彿起了個頭，絕大部分同學開始向外面跑，但卻打不開教室門，數學老師詭異沙啞的聲音響起：“謝啟迪，張瀟笑，劉白，楊定星，馬槐……這些同學破壞上課秩序，死！”

看著數學老師抓起一把粉筆，準備射殺同學，突然一聲大喝響起：“啊啊啊啊啊啊地震了，大家快跑啊！”被捂住嘴的宋青蓮一臉古怪的看著旁邊站起來大吼的陳知行，“啊嘞?”陳知行一臉明顯是裝的疑惑表情，“沒有地震啊，抱歉抱歉，我還以為地震了大家才會跑呢，打擾老師上課的秩序了，對不起哈！”

陳知行特意在“秩序”二字上加重了語氣，不愧是十多年的老朋友和一間宿舍睡的室友，劉白立馬道歉：“抱歉啊老師，我還以為地震了才跑的，你不會怪我吧?”楊定星也吆喝起來：“就是就是，既然沒地震，那咱們繼續上課吧！”

數學老師沒有看他們，她死死地盯著陳知行，灰白的瞳孔閃爍著冰屑般的殺機，陳知行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出汗，腿在打抖，和數學老師對視的目光開始變得飄忽不定……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人都為陳知行捏一把冷汗。

盯著那雙灰白瞳孔，陳知行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逐漸被凍僵，越來越害怕，就在他感覺自己快撐不住的時候，右手突然傳來一陣溫暖，來不及細看，這點溫暖讓陳知行勉強鎮定下來，繼續和數學老師對視。

“知道了，繼續上課。”再難熬的時間，也會有走完的時候，等到數學老師說出這句話的，陳知行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但還有個女同學彷彿只看得到屍體一般，仍然拍打著門，嘴裡大叫“殺人啦殺人啦！”

幾秒鐘後，牆下又多了一具屍體，陳知行暗想：果然，無論自己多麼努力，還是有很多帶不動的隊友。緩了一會兒，他抽回了原本捂在宋青蓮嘴上，現在被她兩隻手包住的手，正是宋青蓮的手才給了他一點溫暖，撐到了最後。

陳知行抽了張紙遞給她，畢竟剛剛捂她嘴的時候出了不少汗，宋青蓮擦了擦嘴，看見了陳知行對她露出來的微笑，感激中夾雜著濃濃的歉意，她知道其中的歉意是什麼意思，所以，她輕嘆一口氣，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但陳知行看出她要說什麼了：

“我很害怕”

陳知行摸了摸左手，再次在心裡默唸自己的人生格言，將自己從快要失守的防線上拉回來。

沒有哪一節課像這節課一樣難熬，對死亡的恐懼，未知的迷茫，未來的絕望，幾乎壓垮了這群平均年齡十七歲的孩子們，整個班級充斥了壓抑的抽泣聲、絕望的喃喃自語。不過，沒有和數學老師對視，陳知行倒是恢復了鎮定，甚至還有一種喜悅：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到這一切的喜悅。

劉白在不停的抓頭髮，嗯~是這小子面對壓力的反應。楊定星在打瞌睡，你什麼年紀了現在還睡得著?

宋青蓮靜靜地趴在桌子上，雖然沒有聽到哭泣聲 但能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果然還是在害怕吧。哈?

楊夏敏還在聽課?真就地球不爆炸高三不放假唄！鄧子楠盯著黑板，但手指不停敲著桌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一些女生低著頭不停抹眼淚，一些男生如同籠中困獸一般，不停在座位上扭動。

陳知行眯了眯眼，注意到了田川輝，這個陰沉的男同學嘴角似乎帶著一絲絲莫名其妙的笑意。“不是嚇傻了，就是有問題。”陳知行暗暗想道。

就像神秘的作者再三強調的一樣，無論多麼難熬的時間都會過去。當下課鈴響時，數學老師停住了講課的嘴，合上書本走出教室，消失在茫茫白霧中，當沙啞難聽的聲音消失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不少。

不時，走廊上的白霧散盡，可以看見其他班門口也走出來一個個臉色鐵青，瞳孔灰白的老師，然後?然後是全校同學一起發出的驚天慘叫。

陳知行蜷在座位上，死死捂住耳朵，眉頭緊緊皺著，顯然很是討厭這些叫聲，不過還好，沒幾分鐘教室裡人就幾乎走光了，他們全都朝各個地方湧去：校門，辦公室，圍牆，後門，等等等等。

就連劉白也帶著高曉茉離開，整間教室就只剩下陳知行和宋青蓮兩人。看著人群消失，陳知行鬆了一口氣，把手從耳朵上移開。

看著宋青蓮，不知道為什麼，平時兩人都習慣的沉默現在卻有一點尷尬，“還有四節課，你說每一節課都會這樣嘛？”陳知行問到，雖然不是很想說話，但出於維護自己班級整活王的人設，他還是說話了，哪怕眼前這個女孩已經把自己看透。

宋青蓮將羽絨服上的帽子帶上，兩腿蜷起放在椅子上，雙手抱膝，整個人縮成一團：“應該吧。”“為什麼會這樣呢，現在已經死了人了，要怎麼辦才好呢？”陳知行喃喃，“真羨慕你。”宋青蓮眨了眨眼：“羨慕我?”，“對昂，羨慕你腿短，可以縮起來，我就不可以。”，“切。”

又是沉默，不過就像之前一樣，是兩個人都不討厭的沉默。

這時，陳知行看到有兩個穿著古怪制服，戴著口罩看不清臉的人走了進來，他們一言不發的走到兩具屍體旁，乾淨利落的整理好屍體，把血跡處理乾淨，帶著屍體離開了。

“他們是誰?”宋青蓮問道，陳知行思考了一會兒：“應該是專門處理屍體的人吧。似乎對我們沒有惡意?”宋青蓮點了點頭：“還是有點害怕。”

陳知行看了看錶，離上課還有三分鐘，一些同學回到了教室，不過臉色都不太好。

劉白先來告訴陳知行：“校門出不去，我們去問保安怎麼回事，保安都沒有回答，早上我都沒有看見保安，原來保安都成這個樣子了啊，只說讓我們快點回去，不要違背規則，我們就回來了。”

楊定星也回來了：“圍牆不能翻，我們到了圍牆，發現外面已經起了白霧，看不清學校外的樣子，有個其他班的同學翻牆出去了，只聽見了幾聲慘叫，就沒有看到人了真滴嚇人。”

最後，鄧子楠帶著一些學生也回了教室：“我們看了一下，辦公室還是沒有老師 電話也沒有訊號。”同學們一交流，便能發現一個問題：整所學校彷彿被隔絕了一般，與外界的聯絡消失了。

“叮鈴鈴，叮鈴鈴”上課鈴猶如催命符，又一次響了起來，有了血的教訓，這次同學們很快回到座位上坐好，走廊上又起了濃濃大霧，政治老師走進了教室……

“最後一節課是班會課，是班主任來上，也許，我們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鄧子楠在第四節課的課間休息時在講臺上說到，不少同學灰暗的眼睛又有了高光。

陳知行慢悠悠地拿著兩個杯子接完水回來，將其中一個杯子遞給宋青蓮，拿著自己那個喝了口水，“能知道真相固然是好，但同學們真的接受得了真相的殘酷嗎？那可是害死了兩個同學的真相。”摸了摸下巴，陳知行嘆了口氣。

“叮鈴鈴，叮鈴鈴”班會課的上課鈴響了。

看著走廊上漸起的白霧，陳知行莫名感到一陣恐慌，心跳加速的同時不由感到一陣陣興奮，所謂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伴隨著白霧，一位老師走了進來，她是班主任，伴隨著老師越走越近，所有的同學都睜大了眼睛：班主任的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她的後背對著同學們，同時又面朝著同學們，倒退著一步一步走向了講臺。

驚恐的叫聲再次響起，這恐怖的一幕徹底擊碎了同學們搖搖欲墜的心靈屏障，他們再次飛奔向一切可以逃出教室的地方，可都無一例外地出不去。

劉白等人看向陳知行，發現他只是縮在位置上皺著眉頭捂住耳朵，顯然很討厭他們的尖叫，不知道為什麼，這反而使他們都鎮定下來。

班主任微笑著揮了揮手，充滿尖叫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明明可以看見同學們的嘴仍然在張張合合，卻聽不見半分聲音，那些離開了座位的同學像是被什麼壓制住似的回到了座位。

見教室安靜了下來，老師也沒有繼續殺人的打算，陳知行鬆了口氣，放下了手，等待著老師的下一步動作。

“同學們，相信過了一上午，你們已經知道了遵守規則的重要性，不過現在你們可以不用遵守作為學生的規則了，你們需要遵守的，是作為馬上進行的‘恐怖遊戲’玩家的規則。”

“恐怖遊戲玩家?那是什麼”陳知行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