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借宿
將軍夫人在敵國做俘虜 一貓一狗一杯酒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貴人們一看就是大城郡來的吧?這是要往哪去啊?”
梁弈沒作聲,段旻代為回答道:“我們都是護衛,護送夫人與少爺回西北省親的。”
“那邊可不太平,仗打得兇啊。”
“正是因為這一路不太平,我們取道才另闢蹊徑,誤打誤撞到了此地。”話語間眾人已經進了村,村子看著挺大,約摸有百餘戶人家。
路過的幾家院子裡有出來探看熱鬧的農婦,見了眾人卻都是面色冷淡,連個笑模樣都沒有。
相反路上遇到幾個從田間勞作歸來的男子,身上還扛著各種務農工具,見到寧朗與眾人都熱情地招呼了幾句。
“呦,阿寧,村裡一次來這麼多客,可是稀罕事。”這人一張國字臉,粗眉厚唇,看著憨厚老實,他向後看去,一眼便發現了後面人群中的姜湄,嘴裡不自主地喃喃。
“我地乖乖,這世上還有這麼漂亮的娘們兒……”
梁弈微微皺眉,寧朗打斷他的話,“老翟,別亂講話。那位是大城郡來的夫人,今天在我們村裡借個宿緩緩乏。”
老翟訕笑著摸了摸後腦,“歡迎,歡迎,有啥缺的吱個聲,我先走了,婆娘兒子還等我開飯。”
姜湄偷偷打量著這村莊,倒是與她想象中的偏遠山村有很大出入。
這村子道路平整,房屋都是青瓦紅磚,她問向柳冰清:“邊關山村生活也是如此恬淡安逸嗎?”
柳冰清聽了姜湄的話翻了個大白眼,她本不願提起從前的事,心中卻也覺得蹊蹺。
“大小姐,說笑呢吧?我們那都是泥土房,可貼不起這磚瓦。聞著這炊煙全是肉味兒,哪個山村能天天吃得起肉。”
柳冰清被香味饞得口中盡是口水,她向一旁的鬼衛嬌聲諂媚道:“哥哥,今日可是有肉吃了?”
那鬼衛揪著眉睨了一眼柳氏凸起的肚子,挪開了兩步說道:“殿下寬厚,不會短了你們吃喝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姜湄雖不諳鄉野之事,卻隱隱覺著這村子悠閒適意的表面下像是透著一股詭異。
六皇子亦有察覺,拉了拉姜湄的手,姜湄低下頭,他伏在姜湄耳畔說道:“戶部每年的奏報父皇都偷偷予我看過,嶺北這一帶極為紛亂,經常有人口失蹤,娼盜猖獗,幾番治理也不見成效。”
“這村子,竟能在這種情況下獨善其身,即便是與世隔絕,卻斷不可能這般和諧安定吧?”
姜湄拍了拍他的小手,“如若真如殿下所說,這村子定有怪異之處。只是如今這事輪不到我們幾人操心,”她望向梁弈背影,輕聲說道:“他應當會保全好我們的。”
寧朗把眾人帶到了山腳下與村莊隔開了一段距離的房子,起初段旻沒指望這個小村子能給他們所有鬼衛都安排住處,只想著讓主子和姜湄他們有個地方休息便是。
沒想到這一排房子竟全都空著,每間屋內砌著火炕,只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寧朗收了段旻的銀子,去村中找來了幾個村婦,為眾人起火燒飯,又捧來了幾罈子酒,說是村民自己釀的。
姜湄偷偷打量起幾個村婦,她們雖然衣著髮型上都不怎麼講究,手粗腳粗,但仔細看去幾人五官竟都很是清秀標緻,姜湄柔聲向離她最近的一個女子搭話。
“大姐,你們村裡女子長得都很漂亮呢,你們都是本村人還是外面嫁過來的?”
被問的女子一臉慌亂地看向她,像是沒料到姜湄會問她的話,卻始終只是搖頭不答。
這時她身後一個年紀稍長,身材有些粗壯的女人聞聲走了過來,一把把姜湄問話的那女子拉到身後,滿臉堆笑地說道。
“讓夫人見笑了,我們這深山裡的姑娘都沒見過啥世面,也不會說個話,可別衝撞了夫人。”
說罷後腳一抬踹了那女子一腳,“愣著幹啥?去把雞毛拔乾淨了,那邊等著下鍋呢!眼裡一點活計都沒有,小心你男人休了你!”
那女子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紅著眼睛去幹活了。眼前的粗壯女人堆著笑同姜湄道:“我夫家姓吳,村裡人都喊我吳婆子,這些小媳婦不懂事又好吃懶做,平日裡她們夫家都央著我多幫忙教著點。”
姜湄見她粗魯,也不願多與她糾纏,只點了點頭,吳婆子的眼睛卻始終流連在姜湄一張俏臉上,又轉頭看了看柳氏的肚子。
姜湄被她看得不適,只得開口說道:“吳婆子,請問幾時才能開飯?孩子和孕婦想必都餓了。”
吳婆子這才又笑呵呵地去灶臺上忙活了起來,“快了快了,就是山裡也沒什麼好東西,不知道貴人們吃不吃的慣……”
一彎新月從山間緩緩攀上了空中,湛藍的天空也漸漸暗了下來,田間偶爾傳來一兩聲蛙鳴或蟲鳴。
大夥坐在院子裡吃喝,俘虜四人單坐了一個小桌。
六皇子年紀小,手腳也短,從前在宮中吃飯都有宮人伺候,此時他正昂著頭笨拙地握著筷子,用盡全力想夾一片蒸肉,卻始終夾不起來,懊惱地襟著鼻子。
姜湄暗笑了笑,心道饒是六皇子身懷驚世之才,也到底還是個六歲的娃娃。
姜湄伸筷幫他夾了兩片肉,又夾了些青椒炒蛋和土豆燒雞,鋪在他面前的飯上。
六皇子看了她一眼,面上有些赧色,也沒道謝就埋頭扒了起來。
剛吃了兩口,六皇子眼前一亮,沒一會狼吞虎嚥地把一小碗飯菜吃了個精光。
吃完還舔了舔碗底的飯粒,呆呆說道:“這……真香,比宮裡的參翅鮑肚好吃多了。”
姜湄被他逗笑,竟一時有些恍惚,若是她婚後早早就有了孩兒,母子相處起來應當就是這般情形吧。
思及此她看了看柳氏的肚子,心想自己到底是沒這個福緣。
柳冰清連日裡啃了不知多少乾澀的餑餑,今天終於見了葷腥,自是吃得風捲殘雲,她生怕少吃一塊肉讓其餘三人佔了便宜,只顧著大口大口往嘴裡塞著。
不一會桌上的葷菜大多進了她的腹中,柳冰清也顧不上吃得滿嘴流油,仍是賣力地扒著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