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弈聽她娓娓的說著心底的話,也明白了剛才她焚帕的舉動是何深意。

他一路陪著姜湄走過來,知道她於人前從不輕易展露內心的恐懼與創傷,唯有隻有他們二人時才會吐露一二。

“那可不成。”

姜湄愕然抬頭,眨著比夜還黑的眸子看他,又聽梁弈笑言。

“往後,湄兒還得做我們孩兒的母妃。”

說到此處,梁弈一本正經的握了她的手。

“我向胡先生打聽過了,他說像你我這樣成婚晚的,身子反倒是最健壯的年紀,你分娩時的苦楚也能少些。”

姜湄今日剛嫁與他,雖然已經與他圓了房,可卻做不到緊接著便與他探討生孩子的事。

指尖輕覆於他還在開合的唇上,引得梁弈勾起唇角,順勢張嘴一探,用熱意包裹了她微涼的指尖。

姜湄身上一陣戰慄,連忙抽回手,就感受到梁弈攬在她肩頭的手開始下滑,探進了剛換的裡衣。

“都成了婚還羞。”

他低笑著垂頭吻上馨唇,龍鳳燭只燃了一半,這洞房花燭夜還長。

兩人在錦被裡廝磨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梁弈用錦被捲了姜湄,自己則是披了件單袍,把人抱去了湯池。

姜湄雖不知道旁人的洞房夜都是如何過的,但卻就是莫名的知曉,自己的洞房夜,定是過得頂不一般。

梁弈起初還念著兩人是初次,怕她不適,只是一味撩撥,誆騙姜湄又為他施了次妙手。

後來進了湯池,他像是對她的身子喜歡得不知怎麼好,纏得姜湄沒了法,主動勾上了他的腰。

聽他在耳邊一遍遍的問詢疼不疼,累不累,姜湄欲哭無淚,只能強撐著已經七零八碎的臉面,小聲在他耳邊告知了自己真實的感受。

受了鼓舞的梁弈猶如脫了韁的馬,肆意縱情的抒發著他的愛意,攪了一池水,亂了佳人心。

過了第二日午時,姜湄才悠悠醒來,還是被餓醒的。

昏昏沉沉的坐起身,趿了鞋下地,對鏡看了看自己。

她覺得自己的氣色從沒這麼好過。

姜湄為了學針而讀了些醫書,懂些醫理。

她伸手撫上自己容光煥發的臉,又撫了撫今日格外盈澤的烏髮,咬了咬下唇。

難怪書上說,此事乃為陰陽調和之道……

姜湄拉開了些許衣襟,她面板太過白弱,昨夜縱使梁弈儘量溫柔小心,也還是留下了不少痕跡。

聽見外屋有人推門進來,姜湄只道梁弈上朝去了,來人應是丫鬟。

“是瑞秧嗎?把我前些日子做的那些消腫化瘀的花膏拿一瓶來。”

來人走進臥房,卻是梁弈。

姜湄有些訝異的看向他:“怎得沒去上朝?”

梁弈的手搭在她肩頭,隨她在鏡中對望。

“告假了。有這種神仙眷侶般的日子,誰還稀罕上朝。”

姜湄知道他忙碌多時,便是休沐一段時間梁帝也不會說什麼。

“叫丫頭們進來為我梳妝綰髮吧,今日可不能再躲懶了,這會下了朝,該進宮給陛下磕頭了。”

梁弈按住她:“不急,你方才要消腫的花膏,在哪?我去幫你拿。”

姜湄同他說了存放之處,梁弈拿著瓶子回來時卻不依不饒。

“欲作何用?與為夫說說。”

姜湄臉上一紅,一是為著他的自稱,二是為著這花膏的用處。

梁弈再三追問之下,姜湄才說是想用在身下紅腫之處的。

他自知她到底還是因著自己而不適了,有些心疼,哄著姜湄為她上好了藥,又看見她的腿上腰上亦有自己的指痕。

梁弈捉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打了兩巴掌,又在那些紅痕上輕吻以示贖罪。

“湄兒,我真沒覺察自己手勁兒這麼大,疼嗎?”

姜湄嘆了口氣,壓了壓自己又開始紛亂的心跳扶起他。

“我這身皮肉打小便是這樣,掐一下硌一下便會青紫,這只是泛了點紅,兩日就消了,無礙的。”

他知道她的湄兒身體嬌弱,他也一直是捧在手心裡寵著的,誓死要守好她,不想來了梁國之後她第一次受傷,卻是因為自己。

今日按規矩,姜湄是該依次給太后、皇上、皇后分別行三叩首之禮的,只是如今只餘了梁帝一人,見姜湄那身禮服繁瑣,梁帝索性大手一揮,免了吧。

今日在場觀禮的只有皇家人,姜湄見梁帝免了她的叩首禮,出聲提議。

“既父皇免了跪禮,便允兒臣奉上一杯茶,聊表敬意吧。”

姜湄換了身利索些的衣裳,坐在茶桌前給眾人點茶。

月璮得意的同雲襄說:“沒見過三皇嫂神乎其神的技法吧,我上次去有幸喝過。”

於宮中吃過晚膳,梁弈與姜湄乘著馬車往府裡去,路上姜湄便對梁弈說起了他這位大皇兄。

姜湄把前次兩人的對話盡數說與了梁弈聽,又有些好奇梁弈對此人的看法。

梁弈仔細回憶了一番,搖了搖頭。

“我與我這大哥,實是無甚交情可言,說句實話,他從前甚至不曾入過我的眼。”

“大哥與二哥,可謂是性格與身世完全相迥。”

“梁珏雖為長子,出身卻低,人也沉默寡言,就連父皇都說過他性子孤僻陰鬱。”

“皇子們從小學習君子六藝,梁珏的文不出彩,武上又因先天體弱,連重弓都拉不滿。”

“你也知曉,在我大梁,男子之間吃開懷了兩壺酒,都要去雪地上摔上一跤,如此梁珏便更不受待見了。”

“我對他倒是無甚鄙夷的,畢竟是自家兄弟,可我與兩個兄弟實是性情不投,後來也只與煜兒這一個弟弟走得近了些。”

姜湄聞言思忖了半晌:“如此說來,梁珏當真是個有城府的,小小年紀,無母妃可以依傍,他便藏拙多年。”

“如今梁衍已廢,他若還想爭儲,自然是會對我們不利的,可他三番兩次的向我遞話,像是說自己是友非敵,又是何意?”

“還有,若幕後推手另有其人,又會是誰呢。”

姜湄的眉頭緊緊揪著,唇上也被她的貝齒咬出了些印記。

“管他是誰,開春了,狐狸的尾巴總是藏不住的,湄兒莫要思慮過重了。”

梁弈不想她太過勞神,貼上去翹開了她緊咬在下唇上的牙關,滑了進去。